不过他没有追问,而是很客气地接过十三幺丢来的头盔,转身对陶权说:“那我们撤吧,改天再来。”
陶权读懂了霍湘的眼神,利索地找到另一辆摩托车跨上去,“头盔拿来。”
两人就这样被麻将厂的人护送到了城区,说是护送真的不过分,他俩分驾的摩托车位于中间,两侧各有三辆挤着,一副电影里黑帮全军出动的架势。
十来分钟后他们到地方了,霍湘把头盔还给十三幺,十三幺说:“就送到这儿,你们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不等回应,招手率领手下的人离去。
机车震声掠过后,霍湘环顾四周环境,附近都是新建的高楼,还没完工,道路两侧都是围栏,街上冷冷清清没有别人,视野里只能看到搓手乱跳的陶权。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辆车,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单,等车也花了一样的时间。
陶权念叨了一些不需要回应的话,什么好冷啊,你看那栋房子像不像小猪佩奇啊,小霍你咋不听我讲话。
他在想甘草的事。
实际上昨晚甘草没怎么跟麻将厂的人打照面,为什么要着急地把联系方式注销呢。
“先去一趟宿舍吧,师傅,我们换个地址。”霍湘道。
两人回到熟悉的小区,有那么几秒霍湘想起夏天跟陶权踩拖鞋去吃宵夜。
陶权沾上的雪风魔力仍存,看着他发笑:“想吃烤串了。”
“先上去看看,回头再吃。”
抓紧时间回到宿舍,陶权几步蹿进卧室里,歪头盯着自己睡过的床铺,“她好像回来过……”
霍湘知道陶权叠被子很整齐,连床单要捋个好几遍的那种,此刻却是布满了褶皱,一看就是被人动过。
他招呼陶权一齐翻看甘草的东西,发现都还在。
“……”
霍湘有种古怪的感觉,恐怕他们再也无法联系到甘草了。
耀日带来白天,坠去后是黑夜。
黑夜的城市有许多无人在意的角落,随时发生着不可攀想的阴暗故事。
酒吧夜总会之类的场所就是离这些阴暗最近的地方,霍湘从以前就很注意防备,没想到野合还是被卷入了。
两人悻悻离开宿舍前往烤串店,霍湘仍被甘草的事萦绕。
陶权催了他好几次趁热吃,可他陷入牛角尖时不太有胃口,没能吃下去多少。
最后两人打包剩下的走回街上。
城市的雪化得很快,视野被白茫茫占据的感觉似是上一秒。
陶权望着心事重重的霍湘说:“在担心野合的事么?”
霍湘看着商铺门口贴着的新年快乐彩纸,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不觉得很恐怖么,麻将厂的人说来就来,还敢把没有牌照的车骑进城西,”杭城的交通管制是很严格的,偶尔一辆或许不会抓到,但一帮人出行必然会引起交管注意,“而且他们并不知道甘草是谁还那么做。”
最重要的是,甘草遭遇这些人后选择了失踪。
陶权听完也唉声叹气:“可我们也没办法查啊。”
是的,不管是麻将厂还是甘草,都已经超过了霍湘能处理的范围,所以他才想找大三元问问。
他不打算搁置此事,决定让晴姐再跟纪杉要一份邀请函。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霍湘问。
陶权:“明天要开大会,今天拿到的就是开会要用的东西。”
“行,”霍湘说,“那我先撤了,昨晚没睡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需要我给你叫车么?”陶权目光饱含期待,“这部分属于我追你的行为。”
“那你应该也知道就算我坐了你叫的车也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好感。”
“我知道。”
“那你叫吧。”
车很快就来了,霍湘上去的动作迅速,根本不给陶权搞幺蛾子的机会,然而他却忘了把衣服还给陶权。
算了,再说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独自一人的环境下,霍湘无法避免地去思考甘草的事,焦灼感从白天转进梦境,让他睡得很不踏实。
差不多是四点的时候他决定不睡了,去浴室放了一缸的水泡进去。
身体被热水包覆,眼前弥漫着水雾,耳畔是抽风机的嗡嗡。
野合究竟哪儿招惹了这些江湖上的人呢,他到底遗漏了什么线索?
思绪游离,久久得不到落处。
水雾渐渐弥漫成迷雾,他想起了和陶权爬山的那天。
霍湘吹散面门的雾,责怪自己好端端地怎么会想起陶权,强行纠正思路。
可惜他是半夜醒来的,大脑在雾气中又得不到应有的氧,很快他又被带回爬山的那天,看见陶权在迷雾里问他中秋有没有吃月饼。
他应该也问一句你有没有吃月饼的,真的。
一声沉重的叹气,比水雾扰人。
接着,霍湘又想到坠湖的那晚,他记不得他们掉下去的时间,那会儿已经到陶权的生日了吗?他真的不知道。
他再次吹散水雾,却不及蒸腾的速度,双眼很快又什么都看不清。
几秒后他决定不泡了,起身带着哗啦啦的热水走出水雾,回到一楼把打包回来的烧烤拿去叮。
微波炉做功旋转,他点了一根红酒味细烟,倒了一杯冰水。
两者交附着钻进喉咙,他意识到自己不搞清楚甘草的事是绝对不可能睡好。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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