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还欲纠缠,却是被那鬼菩萨闪电般出手点上了周身大穴,再也动弹不得。
随后阿英被鬼菩萨押回了房中,后者阴魂不散的杵在了她门口,不准她再踏出房门一步。
阿英踉跄着扑到床榻前,一口气提起撑到此时终是到了头,惊怒交加,心头绞痛,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滩血。
鲜红血迹印在月白帷帐上,何等触目惊心,房中婢女慌乱欲上前搀扶,却被阿英呵斥:
“别碰我!”
她兀自想要起身,强自忍耐着身子的酸软不适,尝试了三次才终于费力翻身上了床。
她拚命告诉自己,此事根本不值一提,既落入敌手,便该料到有此下场,况且是他下药在先,你自身不由己。昔日大嫂孙红袖是如何坚持的?二嫂裘雁南此时又是如何隐忍的?阿英啊阿英,你难道要似这世间寻常女子一般要死要活不成?你受过那么多苦,遭过那么多难,不就是为忍辱负重,不就是为苟且偷生,以待大仇得报的那一天?今时今日的小小困苦又有何挺不过去?
之前求死,不过万般无奈,此时既活,便说什么也要咬牙撑下去。况且你已见到了希望,只需静待时机,脱困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
强自说服自己放下了此事,可从方才心口便有的悸痛,并未消散,反而愈演愈烈,转眼间她便疼得满头大汗,无法呼吸。
她本以为是方才和二佛动手,功行岔路,可这般疼法颇有股熟悉之感,似乎是......生死蛊!
尚来不及深思,她便被那股心上撕裂般的痛楚淹没,耳边似有侍女的惊呼,又似有人在房中进进出出,她已无暇理睬,那痛意之强烈,令她一度生出了濒死之错觉。
这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这般煎熬了约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后,便又如潮水一般悄然退去,风平浪静,再无半丝痕迹。
阿英失神般躺在凌乱的床榻上,衣衫已被汗水湿透,浑身无力,连一呼一吸都觉得费劲至极。莫非,颜玉央刚刚性命危在旦夕?
所谓同生共死之事,听来何其玄虚,她曾一度以为是颜玉央伙同那爻女在诓她,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她分明毫发无损,内外无伤,却无端心痛得险些撅死过去。难道从此以后,她当真与颜玉央性命相连不成?
方才她那一掌决计要不了他性命,观他之态,分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吐的血中,乌黑泛紫,与她被他掌击后的模样相同,莫非他是自身功力反噬?可是因为她疗伤所致吗?
阿英心中一团乱麻,然而却并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鬼菩萨一言不发死守门外,众婢女满头雾水毫不知情。
颜玉央自此未再露面,而阿英的生死蛊也未再发作。
院中的积雪融了又下,窗前的梅花谢了又开,二人明明身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涯。
第40章
七日之后,元日之前,侍女传话于阿英,世子吩咐下来,众人即日启程回府,不容有误。
小汤山一行两月,仿佛是武陵人误入桃花源,一场酣然大梦。
回燕京,入世子府,一切恍然如昔,却又似有什么已是悄然改变。
大管家阿不罕既死,二管家萨茉儿上位,总掌府中内外大小事宜,再无暇对阿英时刻盯梢,这让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但往日里伴在她左右的两名贴身婢女也不再见踪影,如欢之死,阿英心中隐有愧疚之情,却终究无可奈何,然而——
“如意呢?”
阿英不禁问道。
她在昏迷之时被带去九华山庄,如意不曾随行,但为何自她回府便再未见到她?
身旁婢女互视一眼,似乎有所畏惧,不敢直言。
阿英皱了皱眉,直接挑了最前面一个一等大丫鬟乌鲁质问:
“如意究竟去了哪里?是谁不让你说?”
乌鲁苦着脸,吞吞吐吐道:
“如意她、她不知为何得罪了阿笑姑娘,被阿笑姑娘给、给毒死了......”
.
后山药圃,龙阿笑正戴着鹿皮手套拎着一把药锄蹲在地上,一边在如被狂风骤雨所袭击过般乱七八糟的药田中挑拣着,一边忿忿的嘟囔道:
“死书呆,臭书呆,和世子哥哥一起欺负我!早知道当年就不把你从蛇窟中救起来,让你被蛇咬死!被蜘蛛缠死!被蝎子蛰死好了!混蛋杜衡......”
忽觉鬓边一凉,一条枯枝抵在了她颈边,有人冷声问道:
“你为何要毒死如意?”
龙阿笑不禁翻了个白眼,不慌不忙站了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双手掐腰,好整以暇看向来人:
“你有本事再上前一步啊,你信不信我直接将你化成脓水埋在我药田里做肥料!”
阿英目光充满戒备,她知这爻女使毒的本事出神入化,她若想杀人,只怕连手指都不用动,对方便死不瞑目了。
阿英放下了手中树枝,又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究竟为何要杀如意?”
据乌鲁所言,如意自她走后便称病告假,数日不见踪影,她原先是与姊妹如欢同房,如欢去后,她便独居房中,谁叫门也不应。侍女禀告了管家,萨茉儿带人撞破了屋门,进房一看,那如意躺在床上早已死去多时了。
彼时她七孔流血,尸身上下一片黑青,死状可怖,不用想也知道出自府中谁手。这爻女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在世子府也不是第一次杀伤人命了,颜玉央对此向来视若无睹,故而此等小事,自然不必千里迢迢向九华山庄禀报。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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