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了鹿文雨私生在庭华酒店伤人一事作为了前车之鉴,剧组的安保程序也比之前要严谨了许多,这也让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放心了不少,精神风貌也有所不同了,故而整改之后的《城春》剧组在面对眼前的舆论热潮时,剧组内部的气氛也没显得太过紧张。
只是当邢望出现在剧组众人眼前时,还是有些许打量似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掠了过去,不过邢望自始自终都没什么反应,面容仍一如既往的沉静,像是那些视线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苗蕊跟着邢望进了化妆间,关上门时,她长呼出了一口气,心想:好在今天冯小少爷因为没有戏份所以没来现场,不然恐怕外面的那些人连强壮镇定都做不到了吧。
旁人心思各异,当事人邢望却已经冷静下来了。
按照他哥的说法,现在的舆论应该还在烁影娱乐的掌控之下,他插不上手,故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做好演员的本职工作——好好拍戏。
想到这一点,邢望便开始渐渐沉浸到工作里去了,显得心无旁骛,眼中愈发无风无月起来。
刘英维看到这样的邢望的时候,心里的顾虑上了个档次:一是因为现在的舆论,二则是因为邢望和柯茗雅接下来要进行的戏份,也就是那个在剧本中拥有浓墨重彩一笔的吻戏。
当邢望做好心理准备,逐渐开始揣摩剧本中的吻戏的时候,崔璜忽然找上了他和柯茗雅。
当时刘英维就站在一边,没有插手的意思,邢望见此便明白了,接下来给他和柯茗雅讲戏的人,从刘英维换成了崔璜,可是让崔璜——邢望看了看眼前这个面相寡淡的男人,忽然疑惑起来,崔璜、传闻中不近人情的崔编剧要来给他们讲吻戏?
颇有些天方夜谭的意思。
“都有喜欢过人吧?”
刚被叫到一边,邢望和柯茗雅就听见崔璜这么问了他们一句。
男人掀了掀眼皮,先看向了邢望,便见他们一向沉稳矜持的男主演不带停顿地点了点头,继而又在柯茗雅微讶的目光注视下,道出了一个“嗯”字。
崔璜闻言也不惊讶,转而看向了柯茗雅,业务能力极强的当红花旦却急忙摆了摆手,难得迟疑地说出了一句:“那个、崔老师……”
清楚了柯茗雅的意思,崔老师却仍是嘴下不留情,对着眼前的小姑娘淡淡道:“看着我们男主演的那张脸,你能不动心?”
柯茗雅听着这话连忙道出一句:“能!”
令整个《城春》剧组都十分期待的吻戏,拍得比预想的要顺利,结果也比预想的要惊艳。
只不过看完后,剧组成员们回过神来时,便对只是简简单单“吻了眉心”这件事耿耿于怀起来。
可是对于整个剧本来说,这样似乎才是最合理最贴切的,就连刘英维拍完后也没了遗憾——只因为太美了。
并非是寻常情况下的美,却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官体验,这使得所见者立刻产生了关于“美”的联想,立即沉浸在了交杂着悲壮、伤恸与死寂组成的诡异氛围中。
大雪纷飞之中,红色像是沙场上焦红的夕阳。
浮烟胸口满是箭矢,淋漓鲜血洇染了满地白雪,也赤红了秦渡的双眼。
秦渡的眼中,像有什么东西熄灭了,可是他的面容上,名为“隐忍”的情绪依旧存在,这使得他仿若镇定地伸出双手,在一边克制着颤抖的同时,一边想要拥住满是鲜血的、少女的身体。
在最终他没能做到,因为那具身体上的箭矢太多了,他甚至无从下手,他最后跪倒在了风雪地里,雪落在他的眼睫上化开,像是晶莹的泪,因为秦渡不能哭,所以风雪开始替他哀悼。
但是这怎么够呢?
她死了。
经年后化成一培黄土,那就算是他,都不会再有可能认出她了。
可是一开始,他也没认出来啊……
“世子殿下?”
女孩清脆的嗓音惊动了枝头的麻雀,院里的阳光清澈温暖,少年掀了掀眼皮,转而对着眼前的女孩儿纠正道:“叫兄长。”
慕识莲不解,娇憨的脸上却是笃定的神色:“这不合礼数。”
“礼数是什么?”袁旭安抬手弹了下女孩的额头:“旁人可以唤我世子殿下,但是识莲你……还是叫我兄长吧。”
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或者,不叫兄长也行……”
“那叫什么?”
少年难得狡黠地笑——
“叫我,旭安。”
“为什么?”慕识莲皱着眉,很想知道个答案。
“识莲那么聪明,不如自己猜猜看。”
慕识莲不明白,她就这样看着袁旭安,企图以这种方式让袁旭安告知她答案。
袁旭安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败下阵来:“待识莲你及笄之时,我便告诉你答案。”
慕识莲信了袁旭安的这句话,就一直等啊等啊,她是多聪明的人,在这之后不久,她便明白了袁旭安那句话的意思,可她愿意将那情窦初开的念想藏在那句诺言里,只是因为她想听袁旭安亲口和她说上一句“欢喜”。
但是她没能等到那声欢喜,在最好的岁月里,她的家族在一夜间天翻地覆,而她的世子殿下、她的兄长、她的旭安,也在那一夜死去了。
她似乎不应该因此憎恨袁旭安,毕竟成王败寇,但是她没办法,家族覆灭后的日子她活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关于过往的痕迹变得越来越薄,可她不舍得忘记曾经,不舍得忘记过去的美好,但是一接触曾经,那些关于血、关于仇恨的故事便会继续开始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
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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