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她问。
    葛文扬歪头朝着言琛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走上前来，拨正她飘舞的发。
    慕长宁紧紧地皱起眉，随后就感觉到了头顶的胡乱动作太过粗鲁，连连后退了几步。
    “你什么意思？”
    慕长宁叫痛，莫名地瞪着面前的脸。
    葛文扬收了手但也毫无歉意，只是耸了下肩。“没什么，上去吧，你未来老公等着
    你呢。”
    他这是犯贱呢，专挑她不爱听的话讲，伤了她才好。
    葛文扬心怦怦乱跳，连朝她笑的那一下也直白地没给什么好脸色，也难怪被骂有病。
    慕长宁回到病房门口，看见陆展安在打电话。
    第217章 假的
    其实她也猜到了，不然她独自一人在外面，凭他这给根线都能想出乱麻的性子，怎么能轻易放葛文扬出来？
    慕长宁走进病房把礼盒放到了床头。
    不到一分钟陆展安也进来了，他问，她说是同事送来的。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二人没有任何交流。
    慕长宁坐在床边，本来是等着他秋后算账，但她木着脸沉默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更像懒得搭理。
    陆展安迈步走到她跟前，淡淡道。“长宁，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脾气大，而且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天这事儿要是换了另一个人，别说当着葛文扬的面给他难堪，就是呲下牙，他也早踹八回了。
    陆展安伸手拿她的下巴。“仗着我舍不得？”
    说这话时他似乎是在磨牙，像肉食动物发狠前的动静。
    慕长宁顺着他抬起脸。“我来大姨妈了，别跟我计较。”
    这是她一早想好的理由，而且也是真事。
    陆展安薄唇一抿，低下头，墨色的瞳仁幽邃引人。
    “不舒服？”他摸着她的脸道。
    慕长宁“嗯”了一声。
    看着她低下头去，陆展安的手指磨蹭了两下，然后身子更低了些，顶了顶她的额头。
    挺像是小时候的“顶牛”游戏，但他没轻没重，撞痛了慕长宁。
    陆展安想亲但是没有，只给她揉了两下，边揉边说。“长宁，我是真舍不得。”
    “谢谢。”慕长宁说。
    他扯了扯嘴角。“用不着，我活该。”
    就算是她
    没有这番说辞，他大概也不会再和她计较多少。
    被她打第一个巴掌的时候，他想要她的命，但到了现在，他脸都不知道被她扇肿多少回了。
    她本事太大，总能让他咬碎了牙再合着血渣往下咽。
    慕长宁耳边听到几声轻响，抬眼才发现是陆展安的手掌在拍她的头。
    陆展安准备起身的时候，衣服上多了一只手拉他，让他坐下。
    慕长宁松开手指，眨了两下眼睛，僵硬地对他笑了笑。“我说的是，长康的事情。”
    陆展安一愣。“你知道了？”
    算一算，这个时间距离dr.geller的飞机到达机场，还有几个小时。
    陆展安本来是想准备等见了面，一切就绪再告诉慕长宁，但现在她这话让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想了多久？想她能在他面前变化莫测的惊喜表情——她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现在，幻想里的五彩泡泡全破了，又被肥皂水滋了一脸，让人抓心挠肝。
    陆展安真是草了。
    ……谁他妈告的密？
    “谢谢你。”慕长宁又说。
    陆展安正在气头上，对这些疏离的礼数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是不是葛文扬那王八犊子？”
    “……”
    慕长宁被他逗得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别骂人。”
    陆展安在旁边默默深呼吸，期间还抬脚朝着墙壁给了一下，看样子真是气死他了。
    他回头的时候慕长宁还在笑，而且笑得越来越真实开怀。
    说起来，这他也没瞧
    过，其实也算是找补回来了点。
    至于值不值，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骂就不骂。”陆展安垂下目光，念了一句。
    慕长宁轻呵了一声，也站起身，走到窗边。
    陆展安听见动静转过来，垂眸望着她，面色还似刚才的寡淡，眼中更是没什么波澜起伏。
    慕长宁直起腰，冲他倾了下身子。
    这模样跟大堂服务员迎宾似的，陆展安看了心里能痛快吗？
    “至于？”他皱眉。
    慕长宁点头。“需要的，你之前救过长康一次，这次也是你救了她，我恩怨分明，感谢你是应该的。”
    其实这几句大致上算是好话。
    但在陆展安这里，听不听得惯，他说了算。
    “怨？”他凉凉道“长宁，你对我有什么怨？”
    慕长宁抬眼看了他几秒，兀自沉下目光轻声开口。“我不想提这个。”
    这不光是为了他们两个人，也是为了医院的这片宁静。
    两个人一旦不对付起来，就是针尖对麦芒，场面要多乱有多乱，到时候再用上护士和工作人员来劝架，慕长宁光是想想，都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现在怎么样她都是欠了人家一笔，识时务者为俊杰，惹了他得不偿失。
    紧盯了许久她略显惆怅的面色，陆展安没说话，只是用抬手用指腹抹了下她的唇角。
    巧舌如簧的一张嘴，他总败在这上面。
    他虽然浑，但也明白道理。
    这时候闹起来，纯粹是上赶着找罪受，不管是给她还是给
    自己。
    慕长宁好整以暇，打开了他的手。
    陆展安沉沉笑了声。“摸一下不让？”
    “……”
    这人真是本性难移，用不了几秒钟就暴露了。
    慕长宁不耐，掐住了他作恶的手。
    衬衫的袖扣未系，很容易就能拨开。
    低眼看过去，晃晃荡荡的袖子下面，手臂露出了一大截。
    暗红色的牙印，肿得吓人。
    慕长宁收起了刮蹭他皮肤的手指，沉吟了半晌，才道。“疼吗？”
    陆展安目光流转，抓住她的手又放了回去，去碰那块凸起的瘢痕，慕长宁被吓了一跳，立马蜷起了手指。
    陆展安倒是满不在乎，他一贯这么二百五。
    “你是不是想说对不起？”
    慕长宁看了一眼自己被桎梏住的手，没动，也没说话。
    陆展安松了不少力气，但还是没有放开。“我不想听这个。”
    他揉捏着她的尺骨，劲儿很巧，不轻不重，慕长宁感觉到一阵阵微小的酥麻顺着手腕向上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乱花丛里养出来的败类。
    她猛地甩开，羞愤到颤抖。
    陆展安也没被动真格的，由着她去了。
    “长宁，你心疼我吗？”
    眉间的褶皱被抚平，慕长宁再抬头时只剩下微微发颤的睫毛还不算老实。
    她看他。“你想听这个？”
    陆展安不置可否，低眼淡淡一扫，目光却沉着有度。
    慕长宁双唇紧绷成了一条线，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就算说，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