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不敢置信,他揪住了关一舟的领口。
关一舟:“喂,你干嘛?想恩将仇报啊?”
水鹊白白的小脸绷着,关一舟之前觉得他说话都是慢吞吞的惹人干着急,现在一反常态,说得都要语无伦次了,“你真的没有看到吗?就是、有那么大,那么大的怪物,滑滑的,没有毛,还、还在摸我的脚。”
他急巴巴的,甚至开始撒开手比划。
张开双臂,拉长距离,信誓旦旦地点头,“就这么大!绝对有这么大的……”
茶色的眼睛对着他。
“你没看到吗……”
关一舟还抱着他,眉头压着,“你别乱动,掉下去了!大白天的,那有什么怪物?”
“尼斯湖水怪?不会是海草吧?”
“还有,你的脚有什么好摸的。”他低头去看人的脚,“肯定是海草缠住脚——”
水鹊的鞋不见了。
他光着的脚丫子,沾了点小沙砾。
关一舟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肯定穿不上他的鞋。
人的骨架小,脚也很秀气,指甲盖修剪得齐齐整整,透出健康的肉粉色。
好像……摸起来应该是滑滑的。
也许是因为刚才坐在潮涨潮退的海滩上,及膝盖的短裤湿了一大半,浸透了的海水从大腿根的布料就开始往下滴滴答答。
关一舟又是抱着他的姿势,因此托在人屁股底下的手臂都湿淋淋的。
怎么这么奇怪……
他在干什么。
关一舟耳根全红完了,水鹊却还在纠结那什么该死的海怪,慢慢吞吞地说:“不是海草,那是会动的。”
听关一舟半天没回应。
水鹊反射弧绕地球半圈刚转回来,脚趾蜷了蜷,不太好意思地小声问:“你还有别的鞋子吗?”
下一句是不是要问他有没有裤子能借给他了?!
关一舟脸上的热气直冲天灵盖。
“呃……那不是一舟哥吗?”
“一舟哥?!你也来这里等家里的渔船回来卸货啊?”
“等等!”
几个男高中生突然没有继续走近。
关一舟回头。
他的同伴们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他,欲言又止。
他一个恐同直男,抱着别人的漂亮男朋友不撒手,手臂上湿哒哒的还在滴水。
水鹊没太懂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只是希望关一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带着点窘促,细声细气地问他。
“我觉得现在有点难受,你能送我回去吗?”
“我想回家换衣服。”
【好糟糕的画面。】
【好好好,对着兄弟们都端着,说男的恶心,背地里勾引小寡夫自己吃独食是吧?!】
【诡计多端的恐同直男!】
【宝宝诶—-快换裤子,你会感冒的——!】
【臭海怪,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偷偷把我们水水的鞋顺走了,带回去筑巢是吧?】
*
这是关一舟十八年来过的最难捱的周日。
没办法,他只能顶着同伴难以置信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背着水鹊离开。
直男。
背负。
还没走到一半,后背上的人戳了戳他,“你能把外套借我围着吗?我裤子弄湿了,别人会以为我尿裤子的……”
关一舟太阳穴突突。
没看出来这小瞎子这么好面子,明明他才是名誉扫地了!
他没好气地把人放下来,外套利索地脱了,系在水鹊腰上,他自己上半身光剩件白色背心。
关一舟蹲下,“围好了,没人说你,赶紧上来。”
一双手揽住他的脖子,重量压上来之后,他稳稳当当地站起,就听到水鹊道:“谢谢你……关一舟,你真是个好人。”
关一舟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切齿。
远远地见到他们两个回来,德牧一下子支起来,跑到关一舟脚边,抬头眼睛紧盯水鹊绕着跑。
门口就有备用的拖鞋。
他看着水鹊趿拉着鞋去用院子里的水管冲了冲脚。
冲下来的沙粒顺着水道流走。
“喂。”关一舟挠了挠头,“我们回来的路上,那个死人脸和金毛老外死盯着我,我没惹他们吧,对我有意见?”
水鹊看不见,路上又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完全不知情。
“嗯?我们遇到楚竟亭他们了?”
一听就像是那个死人脸的名字。
关一舟解释:“嗯对,就是昨天和你一起走的那帮人,好像有人想和你搭话的吧,不过我走得快,没管他们。”
那个金毛老外还在边走边缠绷带,关一舟看到他手臂渗血了。
回忆起遇到的路口。
“他们应该是从东山那边下来。”关一舟猜测,“刚巧碰到了。”
灯塔就在东山上。
“你没惹他们。”水鹊慢腾腾地拧紧了水龙头,看到没水玩了,德牧干脆掉了根树枝过来,耸了耸水鹊的腿。
他说:“他们讨厌我,不是在盯着你,是在盯着我。”
肯定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又矫情。
消极怠工还要人背。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他想的,但千烟岛的路面崎岖还烫,他没鞋子会弄伤脚。
水鹊接过煤球咬过来的树枝,向院子另一边丢,巡回技能点满的牧羊犬似箭一般冲了出去,在半空中叼住树枝。
关一舟诧异地挑眉:“有人会讨厌你?”
真的?
虽然他确实非常抵触男同,光是想到男的会和男的亲嘴就要吐了,但是,就连他也觉得,水鹊不招人讨厌。
顶多娇一点,和他们岛上这些大大咧咧没脸没皮的男生不太一样而已,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水鹊转过头,对着他的方向,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啊,讨厌我的人很多的。”
他的语气认真,表情也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关一舟不说话了。
水鹊忽然邀请道:“你中午要不要留在我们家吃饭?”
关一舟抱着臂,“你做?”
不会难吃的要死吧?
他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吃下去。
“元屿做。”水鹊回答,“他做饭好吃。”
关一舟:“哦。”
他也没说留不留。
过了一会儿。
关一舟若无其事,又说:“我做饭也还不错。”
【头笑掉了,这就攻竞上了是吧。】
【敲黑板,男德攻第一条:会做饭。别把我老婆饿死了。】
【小船哥:呵,会做饭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会啊?什么,你不吃我做的只吃元屿的?我也没有求着你吃,呵呵呵,你真的很装。真的一口都不吃吗?】
【哎呦我的宝宝,你不会真的以为no.2讨厌你吧……我看他的眼睛里爱欲恨交缠,盯着宝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感觉no.2是那种被老婆踩了那个那个一脚,一边觉得屈辱,一边悄悄顶天立地,吓晕老婆的阴暗批。】
元屿回到渔港的时候没有看到水鹊,恰巧遇到同学,和他说关一舟送水鹊回去了。
他点过头就匆匆往家里回去,手上的草绳串了两条大大的黄花鱼。
由于视觉的倒退,水鹊的听觉变得格外敏感,仅靠脚步声就能辨认清楚熟悉的人。
“是元屿回来了吗?”
他在院子里陪煤球玩丢树枝的游戏,闻声停住了动作。
元屿走近,“嗯。”
“饿了吗?今天中午吃蒸黄花鱼。”
水鹊指向厨房小屋,元屿注意到烟囱炊烟袅袅。
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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