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挺奇怪地抬起了眼,“凌晨就凌晨么,周末,想要起早去哪儿?”
秦冬阳这才记起是周末了,放松且又自嘲地笑,不期然地坐在林巍边上,“您在瞧什么呢?”
“财经方面的东西。”林巍语气平淡地说,“张言这个案子我还没捋清楚!”
“咋能算‘清楚’啊?律师又不是金融方面的专家,”秦冬阳下意识道。
“啥也不懂怎么建立独立思维?”林巍这回没有什么批评意思,“多方合作我也不想被人牵着鼻子。”
不受牵制是份傲骨,可势必要付出更多辛苦,秦冬阳喜欢这样的林巍,但也心疼这样的林巍。
他替这人觉得疲倦,把头靠在他曲撑在沙发面上的小腿外侧,声音挺低地问,“我能帮啥忙啊?”
似在询问具体,其实是在叹息。
林巍又瞅瞅他,答得极其简单,“陪着!”
戏弄又不认真,但也能算认可。
两人之间难得有点儿温存意味儿,认识了十余年,头一次那么平平静静地亲昵共处。
秦冬阳用自己细嫩微凉的脸颊贴住林巍非常温暖的小腿胡思乱想,想他俯下钢铁之躯在自己身上使力的凶悍,想他大步流星脚下生风那种能干,心里非常满足。
这么好的人肯将就自己,不就是幸福吗?
是慕强,是贪他的身体,这些都挺可鄙,可既慕着了贪到了,就该知足的啊!
明明知道他的爱还系在别处,自己非追上来,还总难过什么?
他都这么累了,非得强求什么?
就这样自我哄骗自我催眠着,缺根筋的秦冬阳把林巍刚才那句“别觉得是成本”好好消化掉了,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梦里有人骂他,既像隋萌也像秦大沛,既眼神疼惜也指着他的鼻子,既关切也憎恨,既安抚也跳脚……
怎么努力也没分辨出来那人到底是谁,醒来之后只能想起一句,“秦冬阳啊!你可真够蠢的。”
这天阳光实在太好,哗啦啦地洒在床垫上面,晃得人眼迷离,很快就把梦境忘了。
秦冬阳发觉自己睡在卧室里面,待起床时还琢磨下: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有人翻身把他拽过去了,声音亦很粘稠地说,“早晨最应该做……休息日,合适。”
管什么话到了大律师的嘴里都有两分道理,秦冬阳不习惯光天化日也学不会反抗,乖乖配合林巍完成那个“合适”,以为很快就能结束。
可大概是时间富裕,经过充分休息的人竟然拿出钻研精神,非要看看秦冬阳还有没有别的形态。
秦冬阳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他把欢爱看成某种神秘仪式,觉得进行这种仪式的最大意义是能证明林巍接纳自己,其他东西无关紧要,有些科普有些描述极有可能是一些别有居心的人特意渲染美化出来欺骗普罗大众的。
能是亲密就好,亲,密,这两个字足以澎湃人心,足以令人不去期待其他。
可他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地错了,厉害的林大律师最擅长的东西就是摧毁固有认知,他在九十点钟的阳光之下披着金芒鏖战,持久奋力的结果是到底让又顽固又迟钝的秦冬阳震惊无比地发现自己除了有个不受掌控的灵魂之外还有一副不受掌控的皮囊。
不单心灵想要追随这个姓林的人,身体竟然一样。
那么旗帜鲜明地倒戈相向,所有组织都要背离主人意志,拼着命地挤着凑着挨着拱着,献媚一般沦泯在侵略者的残暴之下。
距离林巍最近的地方率先溃口,而后沿线崩塌,最终四海八荒全是瓦砾。
第74章 当面凌迟
夜来好眠都浪费了,秦冬阳本来神清气爽,这会儿又走不稳,宿醉难醒一般歪歪斜斜。
倒是林巍神完意足,很舒心地欣赏他的虚弱,而后又很可恶地说,“需要恢复多久?”
“有事?”秦冬阳只好问他。
“出去吃东西。”林巍回答,“多好的食物用外卖盒一装也成残花败柳了,拼命工作之余应该享受生活。”
苦行不该得到推崇,秦冬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认真提口气说,“洗漱洗漱就好。”
人清爽后似乎强了许多,站到阳光之下脚步仍然有些虚浮。
林巍当看不出。
这和有爱无爱没关,只能自己忍耐过去。
车启动后秦冬阳问,“去哪里啊?”
林巍没忙着说,把他载到前日那个餐厅楼下才扬扬颌,“喜欢这儿吗?”
暗示到了这个地步秦冬阳仍没多想,“喜欢!”
人太坦荡就近乎傻。
他曾经和哥哥们提过隋萌这个名字,可惜十几岁的秦冬阳在那几个不可一世的兄长面前永远人微言轻,听了就给忘了,都没认真放在心上。
后来隋萌开始行医,秦冬阳也被确认出了抑郁倾向,她的存在就成了年轻人必须恪守的隐私,再不提了。
两个人见面不勤,都不过分介入对方的生活,因此在这儿吃饭的事虽然没过多久,期间还接到了林巍的询问短信,秦冬阳仍旧没意识到那能算是孤男寡女类的秘密,当然也就意识不到自己被发现了。
他只觉得是个巧合。
林巍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带头进了电梯,“喜欢吃什么?”
“花甲意面挺不错的!”秦冬阳想起林巍爱吃面条,顺口介绍。
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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