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字的吐息起伏,似短又长。
陆云霜忽然一偏头,季清沅的唇瓣蓦地擦过她的双唇,像是一朵云轻拂而过。
两人都有片刻的怔愣。
季清沅最先低下头,不敢和陆云霜对视。
只一会儿的功夫,小公主的脖子和脸像是火烧一样红起来。
陆云霜觉得有一片羽毛落进了心里,轻飘飘地扫来扫去,扰乱她的心思。
她不由伸手,捏住季清沅的下颌,微微往上一抬。
一双水盈盈的杏眸蓦然与她对视,慌乱地想躲,偏又躲不掉,握住她的手腕,软声问她:“你干什么呀?不是答应我不闹了吗?”
“我没有答应,”陆云霜手指往上一移,将丰盈红润的双唇压得往下凹去,她低头靠近了些,唇瓣似是要贴上去,“我说的是,等你亲完再说。”
只要再往前近一步,她就可以亲上去。
陆云霜没有立即动作,她的手指来回反复地轻抚,看着季清沅越发羞红的双颊。
季清沅没有闪躲,仿佛无论她接下来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拦。
陆云霜握着那截细腰往上一提,一瞬间她们四目相对,鼻尖轻碰。
近到彼此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忽而,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陆云霜被这脚步声唤回神思,她手上的力道一松。
银袖的声音在外响起,“殿下,二公主已至花厅。”
屋内静谧的氛围骤然被打破。
季清沅转身背对陆云霜,抬手碰了碰滚烫的脸颊,扬声对外面道:“我知道了,让人摆早膳到落梅厅,告诉皇姐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殿下。”银袖领命退下。
脚步声渐行渐远。
陆云霜的视线始终凝在季清沅身上。
季清沅转身抬眸轻瞥了她一眼,很快低垂视线,将一张帕子塞到她怀中,“我去补个口脂,你也……擦一下脸颊。”
陆云霜眉间微动,她食指抹了一下唇角,指腹蹭下一点红。
季清沅一向不怎么涂口脂,今日是晨起后试了一下这个颜色,如今口脂的颜色落到陆云霜的侧脸和唇角处,分外显眼。
这会儿想着要出门,定是要提醒她擦的。
一个擦口脂,一个补口脂,方形的铜镜难以容下两人,时而目光与镜中的人视线相碰,不知谁先移开了视线。
陆云霜的视线收回,不觉落在季清沅涂抹口脂的指尖上。
红色的口脂覆盖住唇瓣本来的颜色,连指尖都不可避免沾染上那颜色。
她心思微动,面上无甚表露。
落梅厅外种着几棵蜡梅树,蜡梅的幽香被寒风吹拂而来。
陆云霜和季清沅并肩走进来。
季清岚正站在一扇花窗前,怔怔看着外面的蜡梅,像是神游天外,直到陆云霜走到她身侧,她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陆云霜看出她情绪不对,“阿沅说你最近不大高兴,怎么,是季宣廷又给你添堵了?”
按理说不应该。
沈蕴微接手逆党一案后,查出来不少与逆党有关的人,其中隐藏最深的是礼部侍郎刘荃,若非是他,那些刺客不能那么轻易地将利器带入景园。
同时羽林卫中查出一个刺客同谋,交代出被顶替的羽林卫尸首已被扔入虎口。
上上下下清查一番,闹得朝堂内外人心惶惶。
好在最后查清楚是逆党有心搅乱大晟朝堂,让二皇子和五皇子洗清冤屈。
五皇子算是被人利用,从前拥护者就不多,现在失去不了什么。
但季宣廷不同。
他先是背上有意挑唆五皇子的罪名,后又被查出那些逆党中有几人和他关系不错,虽然不能证实他和这次刺杀有关,但难免让皇帝多想。
毕竟景园刺杀那日,季宣廷没有前来赴宴。
越是巧合的事情,越是让人疑心。
还说什么自己被人下泻药这么蠢的话,若真有人能在皇子的饮食中下药,为什么不直接下毒?
陆云霜非常赞同这话。
她选择泻药,就是要让季宣廷有口难辩。
至于直接下毒毒死季宣廷,那太莽撞,死一个皇子就不是小事了。
季宣廷和刺杀一事扯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皇帝对外不让人继续议论,至于皇帝心中如何想无人可知。
此事过后,站在季宣廷那一边的人难免会动摇,本就摇摆之人也会重新考虑。
按理说,季宣廷这段日子应该会安分守己,不敢惹事才对。
可陆云霜看着季清岚这样子,不像是没事,倒像是有很大的事。
“不是他,”季清岚伸手接过窗外的蜡梅,轻轻地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的事。不过你提起季宣廷,我这倒有一桩趣事还没告诉你。”
“什么趣事?”陆云霜见她还有心思说趣事,便不太担心了。
“我前些日子派人去查厉王和荣家有没有交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说起这事,季清岚眉间的惆怅少了几分。
“厉王和荣家?”陆云霜没想过他们还能有牵扯,“难道他们之前有交往?”
“是也不是,”季清岚靠近,压低了些声音,“我查到荣妃在嫁给我父皇前曾在浔州住过一段时间,而恰巧她住在浔州的那段时日,厉王出京去浔州求医治腿疾。你说,他们之前会不会有什么交集?”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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