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长老听了楚醉的话之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公平。”
    楚醉：……
    好吧，事实证明益阳长老只是社恐不善言辞而已，并非是不会讨价还价。
    楚醉想要从他这里空手套白狼明显是很难。
    楚醉改口道：“这样吧，益阳长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将我这边的灵植情况给您详细的介绍一下，而后您每详细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与您交易一株灵植，您看如何？”
    这一次楚醉没再试图空手套白狼，甚至给出了相当高的交易筹码。
    但正是因为交易筹码过高，反倒让益阳长老变得越发谨慎了，他这次没再直接说成与不成，而是道：“你先问。”
    这就是表明不一定回答的态度了。
    不过益阳长老这样的态度，倒是在楚醉的预料之中，毕竟玄天宗这边看起来对遗迹的事情较为重视。有些机密不愿对外道出，也属正常现象。
    楚醉在这之后问出了她心里的第一个疑惑，“我们之前需要找到对应的破解办法才能从里面出来，这一次我们并没能触发什么关窍，反倒突然间看到了天崩地裂般的景象，并被从里面被带到了这里……所以你们知道我们在里面遇到了什么，是你们将我们从里面带到这里的是吗？”
    这是楚醉出现在甬道内之后就开始在思索的事情，她不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也不相信他们无缘无故的就会突然从里边离开。
    三大宗门没到布阵完成的时候，最为关键的事件明显还没触发，他们却突然出现在这甬道内，那只能是外力的作用。
    除了玄天宗之外，楚醉想象不出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外力，尤其他们出来之后，还第一时间就与玄天宗的人对上了。
    楚醉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便直视着益阳长老，等待他的回答。
    益阳长老道：“我不知道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会被带到这里，事实上在你们出现在这里之前，我并不知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进入到此处。”
    楚醉的眼眸微微眯起，益阳长老这几乎就是想要对此全盘否定了。
    在楚醉这么想的时候，就听益阳长老又道：“但你们出现在这里可能的确与我们有关，我们方才尝试了一些方式，想要从这里快速离开，但没能成功，随后你们就出现在这里了。”
    益阳长老的话说的很谨慎，“有可能你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的行为，也有可能不是。”
    益阳长老的眼眸很澄澈，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也很认真，楚醉直觉他不像是在说谎。
    但楚醉仍旧觉得这里面有些说不通的地方，这一切来的未免太巧了。
    不过楚醉虽然在心中这么想着，却没有抓住此事不放去质疑益阳长老的话，而是按照此前约定的给他介绍了一下她这边的灵植情况。
    楚醉介绍完了之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嘉陵谷内乾坤柱的灵气来源，应该是跟此处有关的吧？那另外三个乾坤柱对应着的灵气来源又是什么呢？”
    益阳长老微微抿了抿唇。
    楚醉等了片刻，见益阳长老没有解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她便道，“那我换个问题，刚才说你们采用了一种方式，试图快速的从这里离开，你们采用了什么方式？”
    “这是玄天宗的秘法，我不能说。”
    “那我再换一个问题，魔气是什么？”
    益阳长老似是对楚醉这话有些不解，他回答道：“魔气和灵气一样，都只是介于天地间的一种存在罢了，只不过灵气能够滋养万物，而魔气则会摧毁万物。”
    “既然无论是灵气还是魔气，都只是介乎于天地之间的一种存在罢了，那么为什么借此便可以区分所谓的正和邪呢？吸纳灵气进行修炼的就一定是正道吗？使用魔气进行修炼的就一定是魔道吗？天地间最为自然的存在，难道还分正和邪吗？”
    益阳长老看着楚醉的神情产生了变化，他问道：“我听闻你因为被困幽冥山，而对魔尊深恶痛绝，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将其刺伤，怎么现在却说出这番话来？莫不成，你是想为魔界的这些人来辩驳吗？”
    “我并非是魔界的人，也没有资格站在魔界的立场上来为他们进行辩驳，我只是想不明白。”
    益阳长老却道：“那你为什么去想这些呢？因为在遗迹内看到了被魔气所感染的凡人，所以觉得心中不忍吗？”
    “但你就只看到了这些被魔气所感染的凡人的惨状，看不到魔界破除封印来到我修真界之后，在我修真界内造成的死伤吗？看不到这些魔界的人先后摧毁两个乾坤柱，从而导致我们修真界面临浩劫吗？”
    “有些是非善恶不是借由其他来评断，而是凭借我们的内心，我不认为做出这些事的魔界能够用一个善字来形容。”
    楚醉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而益阳长老所在的立场无疑会导致他这样的想法。
    就连楚醉自己，如果不是她真的来到了这个书中世界，如果她不是和秦凌、伏嫣等人有过真实的接触，她恐怕也会和益阳长老拥有同样的想法。
    楚醉换了话题问道：“那么魔气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这一点恐怕就没人知道了。”
    楚醉叹了口气，她最想知道的几点，益阳长老都没能解答，但她还是从储物器中取出了一株灵植向着益阳长老递了过去。
    益阳长老没有接，“你问的那些问题我都没能给出解答，至于这最后两个问题原本也不必我来解答，所以你这灵植也不用给我了。”
    楚醉却坚持把灵植给益阳长老递了过去，这灵植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但益阳长老在此刻的庇护可就不一样了。
    最终，益阳长老还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将之收下了。
    就这样楚醉凭借着猫猫社交和熟人社交，快速的稳住了跟脚。
    秦凌留意着楚醉这边的动静，不由有点儿想笑，只觉得楚醉在某些时候对付人还挺有办法的。
    旁边的玄天宗弟子这个时候看着楚醉的目光已经变了，这人不仅得了山盈长老的青眼，竟然还认识益阳长老，能让一向寡言不好亲近的益阳长老和她聊了这么久，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眼看两只猫猫相处融洽，叶惜音终于能够放松下来了。
    这会儿因为秦凌正带着白猫在楚醉的身边走着，叶惜音便也跟着走到了楚醉的身边，两人并排而行，一路随意的聊着。
    很快众人到了甬道的尽头处，这里没有再往前的路了，玄天宗的人对此却丝毫都不感到意外，反倒是让众人原地休息片刻，他们在一侧不知道在弄着些什么。
    楚醉和叶惜音在两只猫旁边坐了。
    就在这时，之前为众人化解尴尬的那个长相貌美的女子，走到了两只猫的旁边，她笑着微微倾身，用剑上的剑穗儿逗着它们玩。
    秦凌自然对此无动于衷，他目不斜视，反倒是一边儿的白猫被提起了点儿兴趣，对着剑穗儿挥出了小爪子。
    楚醉对着身边的叶惜音问道：“这是？”
    “这是段凝师姐，她比我只年长三岁，现在就已经到了元婴期的修为了，很厉害的。”
    楚醉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女人长相貌美、长袖善舞，此刻听到她的名字，楚醉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段凝这个名字楚醉可太熟了，因为她正是这本书的女主。
    楚醉之前并没有太过仔细留意段凝，直至此刻，楚醉方才认真的往段凝的方向看了过去。
    书中描绘段凝有着一双桃花眼，因为她时常眉目含笑，因而总显得多情。
    此刻楚醉面对着这个人，方才发现她的这双桃花眼的确是勾人，她眉目含笑，看人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书中曾写过因为她待人亲和，玄天宗中很多男修都对她芳心暗许，男主沈心月因为这件事曾经吃醋过不止一次。
    书中基本上是以段凝的视角为故事的视角进行展开的。
    从小说开始到中段的位置，都写的是段凝身世如何惨，如何被师父发现并且带入师门，以及一些在师门中与门人的相处，与自己师弟之间的感情纠葛等。
    相较来说剧情整体走的是感情线，直至段凝一路无风无波的在二十岁之际踏入金丹期后，修真界遭遇魔族入侵，天下大乱，她才开始走事业线。
    和大多数此类文无异，段凝受师门教导，是个将天下化为己任之人。
    她最大心愿就是杀死魔尊，铲除魔族，让天下恢复平静。
    小说后半段的剧情，基本上就是段凝和门派中人一起与魔界大战、救沈心月、提升修为等内容。
    书中段凝天赋异禀，短短十年时间内，就将修为从金丹提升至合道之境，最后以弱胜强，反杀秦凌。
    这是全文最高潮的部分，而后天下平定，她与沈心月大婚后，全文便结束了。
    想到段凝会在将来的某一日击杀秦凌，楚醉的心就忍不住被揪了起来。
    好在段凝现在才到元婴期，现在看来，距离剧情结尾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就在楚醉这么想的时候，她就看到段凝蹲下身，不知道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手心，那白猫闻到之后，便凑上前在她手心上舔了起来。
    而她伸向秦凌的手上明显也放着那东西。
    以秦凌的性格来看，他应当不会理会，此刻楚醉却看到秦凌竟然上前了两步，停在了她的手前。
    楚醉快速起身上前，想要抱起秦凌。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一些书中的细节。
    她忽然想到，从书中的描写来看，秦凌似乎是喜欢段凝的。
    书中对这种感情描绘的很含蓄，但秦凌对待段凝的时候，跟对待其他人的时候态度是不一样的。
    而段凝除了在最后击杀秦凌的时候之外，其他的时候面对秦凌并非如其他人一般喊打喊杀，反倒时常出言与他玩笑。
    虽然书中秦凌对于段凝的玩笑，一直都是采取不理会的态度，但他也从来不曾出言制止过……
    这和他在书中对待其他玄天宗修士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楚醉的心底忽然就不可抑制的弥漫出一股酸意……
    就在楚醉心里不可抑制的冒酸水的时候，她就看到秦凌并没有像那只白猫一样，凑上前去舔段凝的手心，反倒抬起爪子，一爪子就对着段凝的手挠了过去。
    好在段凝身手灵活，躲避的及时，这才没像上次一样发生血溅三尺的惨案。
    楚醉也是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刚刚似乎是她想多了。
    即使原著中秦凌和段凝相处时的氛围总显得有那么些不一样，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越线的行为，就更不用说秦凌现在已经有她了，那他们之间就更不会有什么了。
    楚醉上前抱起秦凌，对着段凝道：“他偶尔闹脾气，还是不要靠太近比较好。”
    段凝笑道：“是这样啊……它看起来很可爱呢。”
    楚醉感觉到秦凌似乎有点生气，她轻轻的抚摸着秦凌的背毛，透过神识连接对着他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秦凌厌恶道：“她手上有荆芥。”
    荆芥，楚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猫薄荷的别称。
    楚醉这下明白方才白猫为什么会主动跑过去舔她的手了，不过一般情况下猫猫对猫薄荷不应该都是喜欢的吗？秦凌这厌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楚醉用手轻轻在猫猫的下巴上挠了挠，问道：“你不喜欢猫薄荷？”
    “不喜欢被控制的感觉。”
    楚醉明白了，她笑着在猫猫的身上揉着，“好，那我们离她远一点。”
    楚醉本身也不想让秦凌和段凝有多的接触，小说最后的结局始终是楚醉心中的一道梗，连带着让她看着面前的段凝都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秦凌似乎是察觉到了楚醉对段凝的抵触，透过神识链接对着楚醉问道：“这段凝与你可有愁怨？”
    楚醉没想到秦凌在这件事情上会这么敏感，她不想跟秦凌说小说中的那些事，于是转移话题道：“没有，我只是刚见她那样，原本想着或许可以给你买点荆芥逗你开心呢，你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
    秦凌听楚醉这么说之后，改口道：“若是你的话，我会喜欢的。”
    第9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