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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及时补救了一番,但纠纷无可避免,想到将要面临的威胁,沈吉这夜仍是难于入眠。
果不其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米粉店后院便涌进群凶神恶煞的黑袍信徒,而其中带头来兴师问罪的,竟然是大巫贤本人。
借着暗淡天光,沈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她已七十多岁高龄,满头鹤发,皱纹深刻,那面容并不慈祥,甚至透着高高在上的漠然。
而身后永远冷着脸的打手和信徒们则满脸刺青、目露凶光,更加气势汹汹。其中最可怖的,是个皮肤格外青白的男子,他左眼一动不动地泛着死鱼瞳似的光,多半正是养子夏柯。
沈妈妈慌张而茫然地阻拦着。
沈吉瞬间瞧见对方手里的相机,忙一瘸一拐地勇敢靠近:“大巫贤……”
大巫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这个臭小子竟敢偷跑进我家里?用这东西想干什么呢?”
沈妈妈不明所以,担心地望向儿子。
沈吉硬着头皮回答:“多年未见,去找阿离,我给他从城里带了礼物,想亲手交给他。”
大巫贤质问:“找他带相机干什么?”
沈吉更加紧张:“计划着合影留个纪念……但没想到他不方便……”
大巫贤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神色冰冷。
沈吉继续:“我当时琢磨着等等看,就迷迷糊糊地绕到了前院,直听见有人靠近,才想起自己是偷溜进去的,怕被发现挨骂……”
守在大巫贤身边的夏柯似是忍无可忍。
他厉声发问:“不方便?怎么个不方便法?”
「检测到npc合规行为分支」
「一,申辩清白,请求原谅」
「二,揭露秘密,转移矛盾」
这选项让沈吉顿时冒出冷汗:道出骆郑的事情,的确可以转移注意力,但这无疑是得罪了两个关键人物……纠结过后,他只能选择低头闭嘴。
“有你说话的份?”大巫贤明显不愿当众提起骆离,不耐烦地骂了句,而后眯起眼睛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吗?我还没有老糊涂!”
沈吉抿住嘴唇。
大巫贤用拐杖指向他:“榕骨镇的一切都不能对教派以外的人泄露,你不会是起了异心吧?”
沈吉赶快保证:“绝对没有,我没有拍不该拍的画面!您不信,检查胶卷便是!”
大巫贤把相机递给夏柯。
夏柯扣了两下,却不得要领。
沈吉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夏柯态度很差,用力把相机丢了过去。
沈吉慌乱接住,发着抖把胶卷全拉出来,他趁机说出早就酝酿好的说辞:“大巫贤明鉴,规矩我都懂的,就算是为了我妈妈,我也不会乱做事,我保证再也不偷去您家了,如果阿离没空见我,我也绝不再骚扰他——这是我从城里给阿离买的,麻烦您转交,他写字真好看……这个,可以练字……”
大巫贤先是仔细查过只有些城里风景照的胶卷,而后才接过钢笔盒子,仍旧面色难看:“祭礼结束之前,不准离开榕骨镇。”
这话让沈妈妈彻底慌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苦苦哀求:“大巫贤,阿吉他要去念书啊!有什么事我来代替他,哪怕是做引路使——”
这话引得大巫贤顿时恼怒,她拿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打到沈妈妈头上!
那大力直接让她狼狈地摔倒在地,鲜血渗出。
大巫贤骂道:“荒唐,大黑天若是选中他,那便是命定之事,岂是别人能够代替的?”
沈妈妈不敢言语,伏地不起。
大巫贤眼神越发冰冷:“看来你们现在心思都变肮脏了,现在是想背叛神明吗?”
沈妈妈赶紧保证:“绝对不敢!”
大巫贤怪笑:“叛徒的下场,希望你没有忘记!”
眼见母亲吃了亏,沈吉不由自主地主动搀扶,但沈妈妈怕儿子继续乱讲话,立即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哭着哀求:“不会忘,绝对不会。”
幸而大巫贤没再发作,而是冷下目光,她沉默地打量了他们母子几眼,之后什么都没说,便拿着相机头也不回地带着信徒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小店。
*
米粉店终于恢复安静,转瞬一个重重的耳光便落在沈吉脸上!把他抽得脑袋嗡嗡作响。
沈妈妈的眼圈已经红了,咬着牙怒骂道:“你以为大巫贤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跟你计较,是她对你宽容吗,你根本什么都——”
沈吉捂住肿痛的脸,忽道:“当然不是,肯定是看在娘的面子上。”
沈妈妈愣住。
沈吉趁机追问:“所以,你究竟帮她做了什么事,才得大巫贤如此厚爱?”
沈妈妈并不想面对儿子的质问。
她狼狈起身:“真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此时前堂已有前来买主食的客人在呼唤,她擦擦手,又道:“相机没了正好,别乱跑了,晚些时候拎点东西看看小郑去。”
沈吉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
随着太阳缓升,清晨的薄雾逐渐消散。
暂无处可去的沈吉正在桌前盘算要不要继续给郑容搞破坏,窗户忽被轻声敲了敲。
正在打盹的白猫顿时凶巴巴地支棱起来,沈吉忙把它抱在怀里,开窗询问:“怎么啦?”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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