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亲耳听到,信了吗?”
娄念脸色一瞬煞白,眼圈却红了:“你就这样轻易说得出……”
——就这样轻易说得出这些话,分毫不动摇,分毫不内疚,分毫不觉它们带着尖锐的硬刺,割不破他的嘴,只能一刀一刀割碎自己的心!!
难怪会嫌他闹,难怪会自由出得了飞鸿宗的后山,又难怪会与谢宇斌来往亲密……
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不过是你不敢承认!
是蓄谋已久……
是你该的。
剑锋猛地抽出,泼洒大片鲜血。他张了张口,深吸一口气,嗓音微颤,涩着声。
“你哄我的……”
“两年后的所有,都是你哄我的。”
——
好模糊。
荀锦尧眨了眨眼,好像有一层浓雾蒙在他的眼前。世界是模糊的,唯有眼前人是清晰的。娄念与他笑盈盈地说:“阿尧,找到你啦!”
他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不久的之前,懵懵的,问道:“不是我来找的你?你怎得……不蒙眼了?”
“蒙的。”娄念歪头想了想,“可是阿念想看看你。”
荀锦尧笑,抬手揉他脑袋:“看也看过了,蒙回去安点儿心。”
“不蒙了。”娄念拒绝着,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雪白的轻纱,从天而降,盖在他的头顶,将两人严严实实罩在其中。
他单手撑起两人间那段白纱,笑容得意:“我看不见,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在哪儿了,聪明吧?”
“不聪明,”荀锦尧无奈,“路都看不着了。”
“无妨,我们乱走,带着你的剑,一块走天涯海角去。”
荀锦尧微怔,脑子里一个恍惚,忽地想起来了,两年前……他像是与娄念说过差不多的话,如今便能兑现,他不由失笑:“也好,那便走罢。”
可他走出两步,身后人并未跟上。他不解,一个转头,手里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剑柄,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眸哀切地看他,在他难以置信松了剑柄、连连后退那一瞬,对方动了动唇,嗓音颤抖。
“你哄我的。”他听见娄念说。
……我哄你的?
短短四字,痛彻心扉,如惊雷炸耳,震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荀锦尧表情僵住,骨髓里骤然迸发出森寒冷意,密密匝匝地向着他的四肢,他的血脉,他的心脏汹涌而猛烈地攀附而去!
他脑中剧痛,呼吸急促,“咔嚓”一声巨响,模糊的世界破碎在他眼前。
你哄我的……
哄我的……
哄我……
两年后的所有、一切,统统不复存在,全都是你哄我的!!!
——!!
荀锦尧霍然睁眼,猛地坐直身来,大口大口喘着凉气,喉咙气管干涩生疼也浑然不觉。
梦中锵然剑鸣与破碎声响叠加一同震耳欲聋,直到醒来仍在耳边回荡,荀锦尧头脑嗡嗡作响,一阵眩晕,他却不管不顾,深呼吸两口,一把扼住身旁人的咽喉:“你……!!”
“失败了?”谢宇斌不退缩,扬了扬眉梢,“你对精神类……无论幻术还是其他术法,抗性果真是高。”
荀锦尧不想问谢宇斌又做了什么,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也什么都明白了。
两日之前,傀儡蛊种下第十日,他带着刚凝成不多久的剑意前去威胁谢宇斌。当晚,傀儡蛊如期发作,诡异痛苦的折磨害他当场晕厥,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那道能在他意识昏迷中杀他性命的剑意抹消。
而在那之后,姑且不论有无做这种需得背着人的事情的机会,就算有,他用将近十日蕴养并加以暗示的剑意,哪怕有经验积累,不可能用两日时间重塑出来。
——那道剑意犹如昙花一现,仅仅存在短短几个时辰而已。
与谢宇斌进幻境不过是一场赌博,他在赌,赌谢宇斌是否察觉他将剑意抹消,直到谢宇斌在他脑后探那一把……他虽警惕,却因对方暴露身份后别无退路、只能选择魔界依存,抱持侥幸之心。
或者说,就算不侥幸,他也没有退路。他再没有其他手段应对谢宇斌的傀儡蛊,一旦对方察觉,结果就是注定的。
他又想,幻境外飞鸿宗修者埋伏重重,交手不过一盏茶时间,险象环生,难以顺利脱逃。那非他所愿,若在这幻境里把娄念好好送出去,其他的都能再说再议。
结果送是送出去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谢宇斌直接操控傀儡蛊,让他反手捅了娄念一剑!
“谢宇斌……”
荀锦尧心中怒火丛生,扼住谢宇斌脖颈的那手施加力道:“你想让他于我彻底死心,这样便能方便你获取迷心镜,是也不是?!”
第147章 拒不配合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谢宇斌淡淡道:“荀锦尧,我再说一次,你为情所绊,否则赢的未必是我。随我入幻危机暗藏,苍焰魔尊清楚,你比他更清楚。你有一言说的不差,那是我的幻境,想做什么全看我心意。多日前你稳居上风,却在关键时刻往火坑里跳……你觉得,傀儡蛊创始人知不知道蛊毒成熟招致副作用?”
荀锦尧:“……”
谢宇斌看他一眼,拂去颈前力道渐松的手:“你不打算赌博,你想怎样,猜都不用猜。胜利在望,我便断你退路,续我前路。至于那位,他怎么想是你二人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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