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你又来了哪门子心劲?”孟薇雪微微蹙眉不赞同,“煞罔残留的影响深重,正道若知道你是什么人,怕要对你喊打喊杀的。”
娄念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只能喊喊罢了。”
“多半敌不过你是真。”孟薇雪满面正色,“但你须得谨慎。”
“知道。”娄念闲闲着道,“那人不难对付,若真动了手,他奈何不得我。”
“你跟他说了什么谎?”
“嗯……”娄念思考一下,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新缠的白纱随动作散开,“简单说明就是,我告诉他煞罔魔尊从废墟里爬出来了,命令手下索我的命。”
眼见孟薇雪表情变幻莫测,张口欲言,他补充道:“事实上,我不可能说那么严重。但他信了,不但信了,现在还要帮我把仇家解决。”
“……”
“帮我找人充充仇家罢,”娄念道,“记得嘱咐他们动手狠一些。”停顿一下,他继而道,“最好还会装死。”
“我试试他。”娄念微微勾起嘴角,轻声慢语道,“我不介意与正道安然相处,但若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分毫不碍事。”
第9章 试探罢了
荀锦尧从外头回客栈时,猩红月光已然黯淡,夜幕降临。
他本欲直接回屋,犹豫一瞬,脚步一转,叩响另一侧门扉。
屋内,娄念正打理潮湿的乌发,应是刚沐浴不多久。荀锦尧迈过门槛的脚步一顿:“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来的正正好才是。”娄念微微一笑,示意桌旁座椅,“荀仙长,坐吧。”
耳畔听椅子拉开的声响,娄念也在另一扇座椅落了座,问:“荀仙长刚回?”
“嗯,在各处大致转了转。”
“感觉怎么样?”
沉默少许,荀锦尧道:“就各方面而言,魔界不比凡界,多有为难城内百姓。”
“哦?”娄念一手搭于下颌,饶有兴趣地问,“荀仙长何出此言?”
“魔界本就不是凡人住的地方,”荀锦尧叹了口气,“偏偏这些凡人均是魔修与魔修诞下的后裔,从胚胎就受魔气侵染,灵根一出生便废了,连凡界最低等的混杂灵根都不如,若这么去了凡界,遭人看扁就罢了,还要被怀疑是不是魔界派来的奸细,日子反不如魔界边境好过。”
娄念点头认同,道:“言之有理。”
荀锦尧心情稍有沉重。有些事情,唯有自己亲眼去看,才能感知其中不易。他自小便是清风宗的弟子,接受师父秦沧程正向的教导,扶弱助残的理念根植于心。
又过片刻,他突而想起什么,斟酌出口道:“我从未见小友身上有灵力波动,小友莫非……也无法利用灵根?”
静默须臾,娄念定论道:“荀仙长似乎不喜欢用废根这个称呼。”
“是不喜欢。”荀锦尧应得毫不犹豫,“废根一称,早先是小部分人怀着嫌恶与嘲讽心理定下的,包含私心。本意不止指灵根被废,还指拥有废灵根之人。而后不知为何,竟传播甚广,诸多正道毫不费力接受废根一称。”
“但我认为,单拿一件事给一个人掂量价值,未免太过草率。早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说,修行一道走不完的人千千万,总不能将这些人都称作废根罢?”
“再者,一个人的价值从来无需他人估量,更无需生人过客评头论足。”
“哈哈……”
“嗯?”荀锦尧疑惑看向对面坐着的娄念,勉强牵了牵嘴角,“小友大抵觉得,我非要独树一帜,实乃庸人自扰、闲的没事瞎找事之举。”
“并非,”娄念曲起的指节从唇前滑落,唇角仍带笑意,“只是未曾料想,荀仙长还有这般犀利的一面。”
“……哦。”
“并无恶意。恰恰相反,我赞同荀仙长的意思。”娄念微微正色,“不过,我想我并不是不能利用灵根。”
荀锦尧诧异一瞬,旋即恍然:“是了,早先的闭月城属于凡界地界,并无魔界凡人居于其中。就算其后被划归给魔界,城内或多或少,总有寻常的凡界凡人。”
“不错。”娄念坦然认了,“我父母都不是魔修。”
“但我在闭月城住习惯了。”他继而解释,“一种恋乡情怀,荀仙长理解吗?”
荀锦尧点头,道:“可以理解。”
“不过……”荀锦尧纠结一下,仍是道,“既能利用灵根,便有机会习得一二术法。我见小友像是……嗯……”
“不太能应付市井泼皮之类的无赖。”他委婉了措辞,道。
娄念觉得好笑一般笑出声来,体贴道:“荀仙长可以说直接点,比如,像是个琉璃花瓶,再比如,像是弱得用一根手指就能戳倒。”
荀锦尧被他点破,顺着话道:“倒没那么夸张,我观小友身量不似那般柔弱。只是小友驭盐兀家中无人相助,容貌大抵也唬不住人,很容易遭有心之人抱团算计。”停顿一下,他补充道,“就像你这次招惹的仇家。”
娄念颔首道:“荀仙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荀仙长是在暗示我对自己的灵根做一番修行。实话实说,我在闭月城呆了多年,始终未有修行的机会。”
“不错,”荀锦尧道,“稍微学点,哪怕最低级的术法都能吓唬凡人,对自保有不小好处。”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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