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蹇沉默片刻,又说:“我在这等他。”
“如果他不肯见我,我便一直等。”
福顺眼皮都不抬一下,低声说:“自便。”
那一晚恰好下起了雨,春雷一声接一声,祝宝棋躺在被子里翻来覆去,问了几次福顺,得知宁子蹇竟然固执到真的宁可淋雨也不愿意走。
这种道德绑架一样的行为让祝宝棋反感的同时,又压抑不住良心折磨,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气得跳下床,打开窗户对外喊道:
“你有病啊!”
宁子蹇见他开窗,惊喜的看了过来,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你终于见我了。”
“那又怎样?”祝宝棋恨不得把头挠秃,狠狠地所:“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没有可能了!”
要不是宁子蹇派人看着,他早在颁布退诏书的时候就走人了。
宁子蹇没有说话。他浑身早被雨水打湿,发丝紧紧贴在额前,黑夜中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目光深邃得让人心惊。
祝宝棋重重关上窗跑上|床,盖好被子将脑袋埋进去,自欺欺人强迫自己入睡,当做外面淋雨的宁子蹇不存在。
第二天清晨,他顶着黑眼圈起床,外头的雨早就停了,而宁子蹇也不见踪影。他收拾收拾东西想出宫,福顺眼巴巴跟前跟后,好像生怕他把自己丢下,可怜巴巴的。
祝宝棋看他那样就觉好笑,说:“你跟我走做什么?家里人将你送进来不就是为了谋个好差事?跟我走的话,我可不一定有工钱付你。”
“不要工钱。”福顺眼泪汪汪,“奴婢走哪都要跟着。”
他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何其有幸遇到这样好的陛下,他如果走了,宫里还有谁能让他牵挂?
“孩子气。”祝宝棋笑道,“这世上的好人多着呢,以后你还会遇到的。”
福顺哭唧唧,死活都要跟,两人拉扯的时候,忽然一列带刀侍卫闯了进来,将上清宫围了起来。
“陛下有令,上清宫即刻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
紧接着,又一列人鱼贯而入,为首的女官祝宝棋认得,是尚衣局的人。她们二话不说,拿着软尺就上来扒拉祝宝棋,要给他量身体。
“你们干嘛!?”福顺要过来护着,被个小宫女粗鲁推开。
为首的女官笑眯眯的对祝宝棋躬身,“陛下封后大典在即,特命我等来为公子量体,好赶制出嫁衣。”
“什么?”祝宝棋怒了,“宁子蹇他想做什么!?”
知道他疯,没想到竟然疯到了这种地步,祝宝棋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女官全然不管他能不能接受,眼神示意其他人,又几个膀大腰圆的女子走过来,押着祝宝棋不得动弹,将他身体每一寸都记录得仔仔细细。
接着又是绣娘和工匠师傅,拿了好些花样让他挑,祝宝棋脸色难看,将盘子里的图纸全部扫在地上,回身踢翻凳子,冷冷的说:“让宁子蹇来见我。”
“陛下忙于政务,恐怕没时间来此。”女官微微福身,并不为了他的举动恼怒,“公子既选不出花样,那咱们就替您挑了。”
说着就带着一群手下轰轰烈烈的离开,只留满地图纸,一片狼藉。
祝宝棋气得眼前发黑。他知道宁子蹇不会那么简单放过他,退位诏书写出来的时候他还幻想过两人坐下来再好好聊聊,实在不行他偷渡出去。
作业宁子蹇来找他,他自觉大晚上的两人独处一室危险,所以避而不见逼他离去,谁知他转身就搞了个大的,还想逼他结婚!?
宁子蹇或许是为了报复他,无论祝宝棋要求几次要见面,门外的侍卫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气得祝宝棋又要掀桌。
大家一起死吧!
第41章
是夜, 祝宝棋还没睡。他也睡不着,宁子蹇抽了风的要办什么封后大典,据说就在半月后,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可是外头重兵把守, 祝宝棋几次试图出去都被人拦了回来,只能焦虑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 屋子里传来一阵轻微动静, 祝宝棋警觉起来, 眼瞅着地上某块砖松动,不一会儿露出一块黑洞, 从里爬出来个人。
“应棠?”祝宝棋很意外,心里又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他偷偷跑来不会又是杀他的吧?
“嘘——!”应棠急忙做个了噤声的手势,凑过来小声说:“我来带你走。”
祝宝棋满心怀疑,“你不会又是骗我吧?”
“绝对不会!”应棠眼神一黯, 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
他憔悴太多了, 比上次祝宝棋看到的仿佛还要瘦,难道宁子蹇当真如此苛待, 连饭都不给他吃?
“我没有太多时间。”应棠强迫着打起精神, 简短解释说:“宁子蹇现在一心忙着要娶你,外头也都忙着准备封后大典, 看守我的人松懈了,所以我才寻了机会跑出来。”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祝宝棋看了看外头, 仍是有些戒备:“就算你再有本事, 也不能从那么多人眼皮子下带我走吧?”
“你傻啊!”应棠忍不住在他脑子扣了一下, “有密道!”
祝宝棋当然知道有密道, 但地道太复杂了,还有很多路废弃倒塌,他根本找不到通往宫外的路,不然早跑了,还用等到今天?
“我知道啊!”应棠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地图,“这是我以前在姑母床头暗格里发现的,你看看。”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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