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羡收回目光，竟然朝着门口走去，没一会儿便拎着餐盒进来。
    小怪物继续低头，勤勤恳恳地缝缝补补。
    时玥也低头，因为她闻到了空气中韭菜的味道，她忽然不是那么期待他的早餐。
    樊羡看着那韭菜饺子，又看向无动于衷的小狐妖。
    昨天饭一送过来，她就迫不及待窜过来，现在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他拿起筷子，没有丝毫胃口。
    又放下。
    他朝时玥的背影开口。
    “过来。”
    时玥假装听不到。
    小怪物伸出爪子在她胳膊上推一下，“嘶……”
    喊你。
    时玥：“……”
    她磨磨蹭蹭起来，看着小怪物小声说，“那我先过去啦。”
    小怪物瞥来一眼，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时玥在沙发前坐下，抬眸看樊羡。
    他什么意思？
    “刚刚小七给我送营养剂，我吃饱了。”她解释说，“小七就是9867。”
    小怪物听到她提及自己，回头看。
    樊羡抬起下颌示意，“吃。”
    时玥挣扎着，拿起饺子放到嘴里，才咬下去，就忍不住反胃，抱住垃圾桶就吐出来。
    她抬头看樊羡，蓝色眼眸凝着水雾，可怜巴巴开口，“好臭。”
    樊羡沉着脸，也啪地放下筷子，显然是被她影响胃口了。
    小怪物察觉到客厅里危险的气息，迅速转过头，抱着窗纱和针线马上转移到角落去。
    时玥脸色苍白，默默擦着眼泪。
    韭菜饺子真难吃。
    樊羡起身回了一趟房间，拿出联络器。
    “樊煊。”
    “出事了？”樊煊接通后，传过来的声音有些担忧，毕竟樊羡很少主动找他。
    樊羡看一眼门口，随后道，“让厨房以后不要再送韭菜饺子。”
    樊煊：“？”
    他愣一下，随后问，“你不是不挑食？”
    大哥就是对什么都没胃口。
    樊羡：“小狐狸挑食。”
    樊煊：“……”
    他神情严肃起来，“哥，她是狐妖。”
    “我比你清楚。”樊羡又说，“我要昨天的馅。”
    樊煊：“……”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樊羡已经关掉联络器。
    樊羡看似难伺候，实际上他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都是樊煊一一给他安排好。
    唯独这次，樊羡因为狐妖拒绝韭菜饺子。
    别人想吃都吃不到呢。
    不过樊羡难得提要求，所以樊煊肯定会满足。
    很快，便有人将饺子送过来，这回还是两人份。
    时玥感到震惊，樊羡那么宠她的吗？
    因为她不吃韭菜饺子，就让人换成猪肉玉米馅？
    要知道现在食材紧张，这荤素搭配的饺子算是很珍贵的食物。
    樊羡夹起饺子，并没有那么期待。
    他看向时玥，示意她吃。
    昨天看着她吃，他的胃口也在变好。
    时玥闻着香味儿，拿起筷子，“那我开吃了。”
    她感觉到樊羡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昨天那样。
    这一顿，时玥吃得肚皮撑圆，樊羡似乎也吃了不少。
    时玥仰躺在沙发上，狐狸耳朵从头发间冒出来，舒服地抖几下。
    樊羡望着她的方向，似是不经意地问，“你不想去樊煊那里？”
    时玥一骨碌爬起身，认真甩头，“不想。”
    樊羡眨着黑眸，语气平静，“他才是你的煊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可是他要杀我。”
    “我不会杀你？”
    时玥噎住：“……”
    毛茸茸的耳朵不安地竖起，又缩回去。
    她整个人也蔫了下来，“反正我不走。”
    他抬手，触碰到她头顶，嗓音也越发低柔，“那你可要记住这话。”
    时玥：“嗯嗯！”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先答应下来。
    毕竟寄人篱下！
    他补充：“否则，我揪掉你耳朵。”
    时玥：“……”
    那还不如要她命呢！
    樊羡收回手，又淡淡地评价，“你比你的同类都要狡猾。”
    时玥摇头。
    没有哦。
    拒绝他给的标签。
    樊羡已经不搭理她，转动轮椅出门。
    小狐狸看起来，是最没有自保能力的，身体素质也差，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当然，只要她一直安安分分，他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那扇门关上，时玥松出一口气，抬起受伤的脚，重新躺回沙发上。
    她在囚室那天，吸收了一点怪物身上的能量，但是她一直压制在体内，极少调动出来。
    那天早上为了避开樊羡的子弹，她下意识地用那么一下，就被樊羡看出来。
    不过幸好他并没有深究。
    接下来几天，时玥肉眼可见地变得圆润起来。
    她的脚伤也迅速恢复，掉痂后留下狰狞的疤痕。
    樊羡要么一天都在外面，要么就不出门，除了作息时间，其他的一切都没有规律可循。
    这段时间里，时玥和小怪物倒是建立了一点塑料情。
    小怪物贡献它的营养剂，而时玥会教它说话。
    雾霾侵占大片天空，明明是白天，但是外面却光线昏暗，远方闪烁着惨淡的霓虹灯。
    时玥和小怪物站在打着补丁的窗纱后，樊羡转动轮椅出来时，时玥迅速挪到他面前。
    樊羡说今天要带她出门。
    时玥想到刚才泪汪汪给自己递营养剂的小怪物，于是开口道，“不带小七吗？”
    这里是领主府邸，樊羡养着小怪物已经是大逆不道，要是带出去，那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慌乱呢。
    不过她明面上还是得问一句，好让小怪物死心。
    小怪物自窗纱后露出半张脸，红眼睛透着期待。
    樊羡：“不带。”
    小怪物默默贴着墙。
    时玥对着它摊手，你看，我也没办法，是他不带你。
    小怪物：“……呜。”
    他坏，小狐狸好。
    时玥看懂小怪物眼神里的意思，摸摸后脑勺转开视线。
    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