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叫陆易,他喜欢车,也应该会喜欢这里。”
顾司远站在跑道边,感受一阵阵车子飞过掀的罡风,停下脚步往观众看台区上走了几步。
时樾的体型比顾司远大一圈,原来两人并排站立时,总感觉被他压了一头,在顾司远往上走了那几步后,这种形式有了改变。
时樾插着腰微仰头,扶了扶墨镜,笑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你?”
“来南淮之前,跟我通邮件的人是你吧?”顾司远揣着口袋,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这就是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樾一眼就能认出他,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顾司远在南淮的引路人。
“是。”时樾点头,“我以为,你只是个谦谦公子。”
“‘谦谦公子’是贬义词?”
“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你的进攻性这么强,都还没进顾家门,居然就能让顾辰飞给你引路。”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立刻让顾司远回起他在赛场上分秒必争的狠劲。
顾司远这些天一直在想,自己现在在淮南的处境与辰年在北华的处境差不多,他当时是怎么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一步步实现目标的?
很明显,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宜逞匹夫之勇。
孤立无援的第一步动作,应该是借势。
“我现在作为南淮路辉生物集团代表找你谈合作。”是路辉的代表,而不是顾家顾司远。
陆易想要不受人桎梏,必须截断辉丰对原料的垄断,他们要做的是化整为零,让更多借一方物流的通道的运输公司有运送药矿的能力。既然时樾如今是锢金矿业物流板块的实际负责人,何必舍近求远。
时樾饶有兴致地看向顾司远,“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趣。”
一场计划之外的相遇,双方都没有准备筹码和预设谈判结果,一切都得看临场发挥。
顾司远并没有把握,因为时樾没有必须与他合作的理由。
但是今天,他赌赢了。
没过多久,顾禾凯正式对外宣称,经过多年努力,终于找回了他小弟顾禾熙的儿子,alpha,顾司远。
祭祖那日,对南淮风俗一无所知的顾司远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禾凯身后,走进了顾家的祠堂。
站在叠成高塔的牌位下,心中竟然莫名产生了敬意。
在一众人的围观下,顾司远把自己怀中新做的排位双手捧到高塔的下层,上面写着令人陌生的两个字“禾熙”。
顾司远觉得,他爸应该是不耐烦被摆在这里,所以才和他原本的名字做了切割。
如今被摆在这里的,不是他顾芯竹,而是一个代表了家族历史的符号。
随后,他又一板一眼地跟着顾禾凯的指示,磕头拜香。
上香时,顾司远无意间瞟见下层牌位的另一端,有一个名字,“辰礼”。
没来得及多想,又被指使着净手更衣。
在顾禾凯宣布礼毕的那一刻,顾司远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一个无形的罩子正把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这可能就是仪式的作用,用繁琐的流程和严肃的氛围,把没有意义的概念潜移默化植入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后堂换了便服出来,又是各式寒暄。
时樾跟在顾司远身后,帮他一个个介绍来人,纵使顾司远一直对自己的记忆力颇有信心,一下子认那么许多人也有些力不从心。
待差不多了,顾汶晦才冷着个脸走过来
“堂哥。”顾汶晦想起那天晚上把人当成情敌的场景就觉得尴尬,拗不过自己父亲的催促,上前不情不愿地叫人。
顾司远从不跟小孩子计较,对omega也从来不吝啬温柔,但他看顾汶晦那副臭屁的嘴脸,马上涌起揍熊孩子的冲动,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他侧头看一眼身后的时樾,微微一笑,“借你的衣服,已经还给时樾了。我当时才来南淮,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也是问了他才知道。”
顾汶晦瞬间涨红了脸,都不敢往后看,只恨恨瞪了顾司远一眼,扭头跑了。
“你逗他干嘛,给我找事。”时樾越过他,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顾司远也不想再逗留在这个地方,跟着时樾往前走,“他不见得有多难哄,你也不见得有上心。”
时樾勾了勾嘴角,不说话。
顾司远想起祠堂里看到的名字,问他,“顾辰礼是谁?和辰飞是兄弟吗?”
“辰礼是顾睿的大儿子,辰飞的堂兄。”
“走得那么早。意外?”
“病逝。”
“我还想问你件事。”
“你说。”
“顾家,有没有一个叫辰年的人。”
时樾闻言脚步立刻停下,转头盯着顾司远。
顾司远皱眉,“干什么?”
时樾左右看了看,连廊上没有其他人,这才朝顾司远问,“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
顾司远对他问询一般的语气十分不满意,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歪了歪头。
时樾收了收自己的气场,“别误会。我不好奇,只是一时吃惊。如果说之前,我还怀疑你是借了路辉生物的幌子来用我这把刀,现在我相信了,你是个来搅局的。”
他淡淡笑着,轻轻拍拍手,“我很欢迎。”
顾司远眉间一凛,脑中的那根弦瞬间绷紧,原来,辰年是真实存在的人。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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