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崇凛眸中似是一瞬间被点亮,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手终于恢复松弛,却又试探着问:“你不赶我走了?”
岑霁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恶劣,都自顾自留下来了,又来问他这样的话,跟先把他的心捕获,再向?自己坦明一样,总是这样“先斩后奏”“不问自取”,最后搞得自己反倒像个恶人似的。
“你不是自己说的晚上?睡在这里吗?还有,我让你走你走吗?”
“我不走。”贺崇凛牵扯起唇角一点笑意,居然也有无赖一面?,又或许本来就?有这些面?孔,只是被掩藏得很好?,“我等着吃叔叔明天早上?煮的鸡丝面?,他说了,还要加个荷包蛋。”
岑霁一噎,脸更红了,小声嘀咕:“那我让我爸把荷包蛋煮得不圆整一点。”
看你个整齐强迫症还期不期待明天的早餐。
贺崇凛听到这声嘀咕,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忍不住上?前就?搂着人亲。
他的岑岑真是太可爱了。
岑霁被忽然凑过来的唇瓣亲得不明所以,但很快,伸过去手,回吻过去。
两个人于是又半抱半躺地在病床上?亲了起来,像是得到允许或是解禁的小朋友迫不及待品尝美味的糖果,他们两个用唇舌相接的方式探寻彼此口中的果实。
甘甜,美好?。
让人欲罢不能。
岑霁被捕捉着舌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快要融化的糖果,被吮吸得只剩下汁水,甜腻腻地挂在嘴边,晶莹地流淌。
原来和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接吻是这样一件舒服的事?情。
就?这样亲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最后是岑霁受不了脸被亲得湿乎乎的,而且他感觉对方那处有苏醒的迹象,戳着自己。
脑海里一晃而过去年冬天那个大雪纷飞的雪夜,在浴室滑到后扯下浴巾不小心瞥见的景象,像蛰伏在丛林里的猛兽。
岑霁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伸手去推身上?的人。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这一次,面?对他的推搡,没再说什么?又要推开自己一类委屈的话,而是站起身,正了正被揪扯得有些褶皱的矜贵西?装。
“我……去趟洗手间,时间不早了,要洗漱睡觉了。”贺崇凛极力保持语气平静,和平时一样低敛,但沙哑干涩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异样。
岑霁脸红得像是被火炉炙烤,染上?雾蒙蒙水汽的眼?睛看他又不敢看他:“那你快点去,我先睡了。”
说着,就?把头转过去,背对他。
贺崇凛看他这么?快转身躺下,无奈笑了笑,随后去了病房配套的洗浴间。
没多久,浴室里响起淅沥淅沥淋浴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听得格外清晰。
淋浴声中夹杂着一丝隐隐约约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岑霁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自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恍惚回到以为男人喝醉酒的夜晚,自己守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前,就?是这样让人心跳加速。
又仿佛回到自己陷入迷乱的那个夜晚,他在失真的浓黑墨夜里,用手挑动自己的神经,把自己一次次送上?痛苦又欢愉的顶峰。
这么?不经意地回忆着,身体开始灼烫起来。
岑霁连忙驱散脑海中这些思?绪,不让自己去想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可浴室的淅沥水声却像被放大了似的,每一滴水珠流落的声音,都像在他耳膜上?鼓噪跳跃。
他不得不拉起被子?,捂住耳朵。
初夏,空气虽然没有那么?炽热,又是晚间,漏进来的风是带着些微清爽凉意的。
然而他这么?蒙着被子?,等贺崇凛从?浴室出来,帮他把被子?掀开一点,就?看到已经睡着的人柔软发丝被汗珠沁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上?。
贺崇凛看他脸闷得红红的,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帮他把手心上?的汗水擦干。
看到手腕上?仍然没有消去,反而在白皙肤色和暖色灯光照射下更显深红的圈痕,心脏又被深深刺痛。
当初在潜水馆轻轻帮他揉捏了下小腿肚,指痕就?很久没能散去。
现在手腕红成?这样,不用想就?知道挣得有多厉害,处在那样的环境里有多惶恐。
而像是感受到什么?,被握着的手腕挣了挣,似是以为又被绑住了,熟睡的脸庞上?露出惊惧害怕的表情。
贺崇凛连忙松开手去抱他。
“别怕,岑岑,我在你身边。”他侧身拥住陷入梦魇中的人,极力安抚着,在额头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这样的安抚起了作用,过了片刻,怀中挣扎的幅度小了些,他被紧紧抱住。
贺崇凛就?这样拥着怀中的人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了进来,明晃晃地照进室内。
岑霁被阳光唤醒,睁开眼?睛,入目是结实的胸膛和流畅凌厉的下颌线条。
他反应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是在一家私人医院。
昨天发生了一件让他一想身体就?条件反射般控制不住战栗的事?情,这让岑霁望着朦胧光晕下沉睡的侧脸,一瞬间陷入恍然。
有点害怕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境,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然后掉落回无窗洁白的房间和无尽的幽深长廊。
噩梦一般。
他因此一直凝望着这样美好?的梦境,不愿去触碰。
直到沉睡中的人醒来,眼?眸微敛,声音带着晨时的性感沙哑,低低问他:“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我在想是不是在做梦。”岑霁趴在他身上?,用手撑着下巴。
贺崇凛捞过他揽在怀里,在唇上?轻轻碰了碰:“现在呢?还觉得是不是在做梦?”
“还是有点像。”岑霁被贴得很近的呼吸撩得眼?睛痒痒的,不由自主眨了眨。
贺崇凛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那我陪你把这个梦做下去。”
岑霁听到这句话,心口颤了颤,眼?里流露出动容的情绪。
贺崇凛看他眸中潋滟着水光,心里也一阵动容,又忍不住想亲这双眼?睛。
但他记得最重要的事?情,拿起摘放在床头的腕表:“时间不早了,叔叔阿姨应该快要过来了。”
他不能再被岑叔叔和向?阿姨看到自己对他们的儿子?做这样亲密的事?情,何况护士也到了查房时间,贺崇凛不想让岑岑产生不被尊重的感觉。
岑霁经他提醒,记起昨晚爸爸妈妈说的要给他们送早饭的事?情,眸中动容情绪敛去,换上?一种?慌张,忙撑着手从?他身上?直起。
所幸这间私人医院的病床还算宽敞,居然能容纳他们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睡了一整晚。
岑霁忘了去问为什么?身下的男人放着旁边的陪护床不睡,要和他挤在一起。
只在心里想,别的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确认了心意也是这样黏黏糊糊的吗?
两人先后去洗漱间洗漱,收拾齐整。
果然没过多久,爸爸妈妈就?拎着保温桶过来了。
他们谁也没问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和前上?司关系这样了,像之前他们一直很好?地帮他掩饰洋桔梗的秘密。
岑霁看爸爸打开食盒,浓郁的鸡汤香气扑鼻而来。
“你们两个,快过来吃饭。”岑景耀笑眯眯地招招手,“这可是我一早就?起来炖的土鸡汤,可鲜了。面?也是我手工擀制的,很有嚼劲,贺总你尝尝。”
贺崇凛拘谨地在用餐桌前坐下:“叔叔叫我崇凛就?可以,或是像上?次那样,叫我小崇或阿崇也行。”
“好?的好?的。”岑景耀性格爽朗大方,听他这样说,便?毫不客气起来,“阿崇你尝尝我做的鸡汤面?,还有这个。”
他打开另一份食盒,“之前你说很喜欢我包的馄饨,叔叔就?给你煮了一碗,快趁热吃。”
“爸,你怎么?不给我煮。”岑霁看贺总面?前的馄饨,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鸡丝面?,似是不满一样。
岑景耀笑道:“你不是最近不想吃馄饨吗?说天天早上?吃这个,吃腻了,我给你额外做了灌饼,正好?就?着汤面?一起吃。”
“谢谢爸爸,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岑霁眼?睛顿时弯了起来。
贺崇凛去年冬天留宿岑助理家时就?特别喜欢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氛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尤其能看到岑岑和平日不同的一面?。
居然也会不满和撒娇。
他心里更加软化,看着这样可爱热情的一家人,第一次在心中生出自己是多么?幸运的感触。
岑岑用七彩画笔把他枯燥苍白的生活描绘得明丽绚烂,又把自己拉进去他温暖热闹的烟火世界里。
所以等爸爸妈妈收拾好?餐具离开,叮嘱他好?好?养伤,晚点再过来看他,岑霁就?被男人揽住,箍在怀里,动容说了句:“谢谢你愿意接纳我。”
愿意接纳他装饰在华美外衣下自私卑劣的一颗心,捧来水润晶莹。
贺崇凛在这一刻无比感念那个吹着闷热夏风的夏天,撞见了一个水晶般美好?的人。
岑霁被他这样抱着,又听他莫名说了句这样的话,微微一怔。
随后想到什么?,回抱住他。
在心里说:我也应该谢谢你。
折射出他透明水珠里的七彩光圈。
吃过早饭,贺崇凛就?要回公司了。
岑霁被孙鸿运向?公司“请过假”,但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万总说明一下,正式请几天假。
他的脚心扎进去一根长钉,被医生取出来,坐着躺着还好?,走动的话就?会特别疼。
万世杰已经通过内部消息听说了孙鸿运的事?情,也在电视上?看到警方昨日捣毁一处供上?层社?会淫乐的据点,心下愧疚着。
要不是他炫耀一般把小岑带去酒宴,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所以万世杰十分爽快地批了岑助理的假,让他好?好?休假,别的没有多说。
岑霁请完假,看到准备去公司的人还没离开,便?问:“你怎么?还不走?”
贺崇凛正了正领带:“我在想我要不要也请假。”
“你是公司总裁你请什么?假?”岑霁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
“我是总裁就?不能请假吗?”贺崇凛无奈,“岑岑,我想陪着你。”
岑霁脸一红:“我只是脚稍微不太能走动,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不用你一直待在这里。你快去公司吧,公司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
再说了,这个男人一直在这里的话,他们两人说不定又会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抱着抱着就?亲上?,亲着亲着自己就?又会被戳到。
到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应对,总不能大白天的装睡。
贺崇凛心中不舍,但想到公司确实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只能从?医院离开,离开前果然又揽着人重重亲了一口。
岑霁被亲到近乎缺氧,过来帮他换药的小护士说:“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
岑霁听到这声“男朋友”,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
他眼?眸不自然地闪烁了下:“还、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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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文里的助理也会修罗场吗? 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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