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醒知回到宴会后，赵晓徽不动声色的拽住了她，一脸复杂的在她耳旁低语。
    “许知念到了，带着夏方好。”
    这打算正式公开了？
    宴会现场人多眼杂，各个都是人精，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赵晓徽着急了解事情的经过，但也只能来回穿梭在人群里听一耳朵，被一波又一波围上来的人拦下敬酒。
    她已经不是季家小姐，而是季瀚辰的未婚妻，虽然，赵晓徽本人也是在某次宴会上意外得知的。
    所有人落了席，赵晓徽特意和裴醒知换了座位，坐在了许知念和裴醒知中间，即使这样也不太好问太细，因为许知念旁边就坐着夏方好。
    当初她们也算黑过脸，不过逢场作戏在所难免。
    刚才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热情拥抱了下，看得许知念一阵恶寒。
    “你到底什么情况啊？”
    赵晓徽微低着头，并不看向许知念一侧，带着微笑唇口微张的问道。
    “复合了啊，这么明显。”
    许知念倒是大方坦然，一点儿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男人在色字面前立场从来就不坚定，赵晓徽也不过多纠结，只是好奇夏方好当初只因为怀疑，就把贴上许知念的追求者打到进医院的人，如今能容得下裴醒知的存在？
    当然，许知念和裴醒知就像太监没了根，不可能产生什么爱情的火花。
    不过，她不相信夏方好能因为许知念几句单薄的誓言，就轻易善罢甘休。
    最近赵晓徽眼皮跳的厉害，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出门做事都小心起来。
    这边还摸不清状况，一转头，她隐约觉得见到了熟人，微微向前倾身，被口水呛的猛咳起来。
    她就该信那大师的话，最近一段时间直接闭关。
    什么风把裴洛吹来了。
    裴醒知慢条斯理的用餐，丝毫没被左右两个人影响，她坦然接受裴洛为她切好的食物，果然如她料想的，中途有很多人上来攀谈，却被裴洛一两句话遣走了。
    “我又不会跑，不用这么盯着。”
    这些天两人第一次见面，裴醒知也并没有因为那天的事而觉得不自在。
    “只是陪你吃顿饭。”
    “看见你就没胃口。”
    “要不要换厨师？”
    裴醒知无奈至极，却无法当场离开，今天来参加晚宴主要是为了讨好某个合作方，目前项目启动资金链困难，不可能按脾气办事。
    “圣方的鲁总的确是你们眼下为数不多的选择，但他要的回报率不低，整个项目下来，你们的盈利并不丰厚。”
    裴醒知当然知道圣方不是他们的最优选，可其他合作方几乎都与葛馥芮业务密切，不至于为了这点小营小利就把赌注放在许知念身上。
    因为圣方和许氏存在竞争关系，许知念既要对付葛馥芮，又想尽可能获取最大利益，除了鲁总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最快速度签下合同，他们又怎么会甘愿吃这么大的亏。
    “其实还有个选择。”
    裴洛将切好的鲜笋放到裴醒知的餐碟上。
    “我。”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裴醒知一开始想要脱离裴家的那天，当时为了公司能够快速成长，她一直默许许知念接受裴洛递来的橄榄枝，代价是直到今天都不能完全脱离裴洛的掌控。
    现在选择权再次回到她的手里，又是进退两难的局面，她不想重走来时路。
    “就不劳裴总操心了。”
    这边干脆利落的拒绝，旁边突然骚动起来，还未等裴醒知了解发生了什么，许知念已经一把抱起夏方好快速忘出口跑去，留下椅子上一滩鲜红的血迹。
    万里长空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苦闷。
    夏方好再次流产了。
    赵晓徽拉着裴醒知来到医院门口，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来，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会儿要见到的两个人。
    或许冥冥之中，她们就不该来。
    病房的门只关了一半，里面传来许知念激动的质问声。
    “就算要报复我也不该拿孩子做筹码，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嘭’的一声，许知念带来的餐盒全被扫到了地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管是这个孩子还是第一个孩子，你哪一次对得起我！”
    “当初是你要分手！”
    “我要分手？是你没本事保护我和孩子，还非要挑衅葛馥芮，生下来也不过是许家碍眼的旁枝。”
    夏方好突然笑了起来。
    “想想也可笑，你一个正儿八经的许家大少爷，被后来的杂种挤到无处可躲，说到底都是因为你无能，所以到今天你还是受制于葛馥芮。这个孩子保不住，依旧是你失败的代价！”
    病房终于静了下来，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连对视都觉得尴尬，一不小心听到了好友的两个秘密。
    还以为夏方好当初打掉孩子是因为争风吃醋，没想到是为了孩子着想。
    也对，她自己就是被继母逼迫到苟延残喘，后来又经历家道中落，在各种冷眼中艰难长大，不可能让后代生活在无法自保的环境里，只能怪两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记得你永远亏欠我。”
    刚流产夏方好还很虚弱，即便声音不大，也足够许知念愧疚一辈子。
    脚步声紧凑递进，来不及反应，病房的大门被突然打开。
    许知念顾不上门口的两个人，他极度需要独处空间，连招呼都没打就快速消失了。
    来都来了，手上还拎着东西，赵晓徽和裴醒知难得意见一致的推开了门。
    没想到还会有人来，夏方好快速转过头擦拭了两下，强撑着面对站在房间里的两个人。
    “怎么，来看笑话？”
    “怎么会，我俩能这么没素质吗？”
    夏方好嗤笑了声，眼里不免对赵晓徽话里的扯谎表示不屑。
    “没想到你还挺......”
    夏方好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不过她不在乎，生存下去已经够让她喘不过气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只抓住对她有利的一切。
    “你们不用挖苦我，虽然本来我就没打算留着第一个孩子，但既然葛馥芮开了条件，我为什么不顺水推舟要笔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