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折磨人了。
还好,郝运来第二次就把钥匙够了出来。他拿起车钥匙,欢快跑上车,坐上驾驶位。
独孤朗喉头滚动,僵直的肌肉缓了许多,看着他逃走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跟昨天病恹恹相比,郝运来还是古灵精怪的好。
他走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郝运来边调整座椅位置,边放下车窗,撇撇嘴:“干嘛?”
独孤朗手臂随意搭在车窗旁,带着戏谑:“你开?”
郝运来对独孤朗质疑他的驾驶技术,感到不满,戴上墨镜,神情挑衅地回应:“啧,这年头还有人不会开车?瞧不起谁啊?快上车!”
独孤朗摸了摸鼻子,将信将疑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他装作看手机,余光都在打量郝运来。
小混血墨镜拉到鼻前,调了半天座椅。等一切就绪,把墨镜戴好,一双小手搭上方向盘,细腰坐得笔直,然后一脚踩下油门!
吉姆尼内立刻传出加油后的轰鸣,然而,车子并没有动。
郝运来皱眉,为车子停滞不前而感到疑惑,他又踩了一脚油门,同样,油门“唬唬”地叫嚣,像要挣脱牢笼的猛兽,但是,车身却岿然不动。
“独孤朗,你是不是把车搞坏了?怎么开不动?”
独孤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缓了一会儿,摇头道:“你是认真的吗?马路杀手还恶人先告状。”
“我不是马路杀手!我有驾照了的!”
郝运来吼了他一句,还想接着骂。
独孤朗先一步提醒:“有驾照跟你是马路杀手,并不冲突。”
不给郝运来回嘴的机会,独孤朗拉过他的手,搭在座位中间的手刹上,他的手很温暖,还带着茧子,叠在他手上感觉有点粗糙。
另一只手帮他固定方向盘,线条流畅,肌肉紧致。光看这条手臂,确实有种“他开车,你放心”的安全感。
独孤朗在他耳边低声道:“等下轻踩油门就好,我还想活久一点。”
说完,独孤朗握着他的手,一起拉下手刹。虽然已经提醒过,但郝运来踩油门还是用力。
松开手刹的吉姆尼像脱缰的野马,立刻往前蹿,眼看要撞向停车场柱子,独孤朗握着方向盘的手向左打,车顺畅开出了出去。
没开出多远,郝运来一个急刹,吉姆尼停了下来。
郝运来吓得手软脚软,胆都快要吓破了,他看向独孤朗:“你这个疯子!”
独孤朗丹凤眼看了看他,整理下坐姿,双手环胸反问:“我没看不起你,但老实说,你还要继续开吗?我怕你再把车搞报废一次……”
惊魂未定的郝运来看着独孤朗,思绪却回到了十多年前。他是“马路杀手”这件事,原来独孤朗一直没忘记。
……
自从,郝运来病好后,独孤朗遵守承诺,每天放学后,在课室多留一小时,针对性的给郝运来辅导语文。
辅导比较有针对性,前半小时错题讲解,后半小时日常对话练习。日常对话练习,初衷是通过多聊天,提升中文语感,顺便把郝运来乱用成语的毛病改掉。
可实操的时候,郝运来发现独孤朗就是个吐字机器。让他提问是不可能的,让他多说话也不可能。
所以,这半小时变成了郝运来不停说自己的事,独孤朗则坐在旁边负责捧哏,偶尔“嗯”,“好”敷衍地回一个字,只有在解释错误用语的时候,话才多一点。
刚认识郝运来的时候,只觉得他爱笑很温和,认识久了,就发现这人其实是个话痨。
打记事后,一切事情能如数家珍。短短十几年的人生,硬是说出了一本传记的感觉。有一天,郝运来正分享他生日被扔蛋糕的糗事,司机给他电话,说汽车半路抛锚,可能他要自己打车回家。
独孤朗平时骑自行车上课,郝运来家里有司机接送。但其实郝运来非常想骑自行车,他觉得很自由,但李青青女士坚决不让。家里连自行车都没有。
可这天,歪打正着!郝运来拉着独孤朗,跑到他的自行车前,糯声糯气地求:“我会骑车,挺厉害的~独孤朗,你的车借给我骑一下吧!”
独孤朗受不住他撒娇,这小混血太能说了,声音糯糯的,眼睛碧绿,天真又无辜,小手拉着你的衣袖一顿左右甩:“独孤朗,求求你了!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大恩大德不是这样用的……但是……
生人勿近的独孤朗,垂眸对上郝运来的眼神,被深深击中,莫名心软,到最后,只能投降。
他都怀疑,郝运来在他身上下了一个“混血撒娇扛不住”诅咒。所以,他才对他毫无办法。
独孤朗双手环胸道:“行,你骑吧。”
他把自行车推到郝运来面前,独孤朗骑的是辆越野自行车,车身全黑,在路上飞驰时远看闪电似的。
这车座椅高,平时独孤朗长腿一迈,也只能堪堪脚尖踮地。可郝运来比独孤朗矮许多,虽然腿一点不短,但攀上这辆越野车,对他而言确实挺费力。
看他上车狼狈,独孤朗心里疑惑,可看他说“我会骑车”说的那么恳切,不至于为了骗他的自行车说谎。
实际上,他错了,郝运来一点都不会。
那时,独孤朗还不够了解郝运来,这个人对交通工具有莫名的执念,说谎也恳切。他太想骑车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车骗过来,骑上去再说!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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