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右扭头，看向刚才给自己让位置的红衣怨灵。
    那是一个男性红衣怨灵，在遍地的红衣姐姐里面格外突出，而且他的红衣不是寿衣，是一套劲装，看上去更像是黑色，不过完全浸透鲜血。
    似乎是察觉到苏晓晓的视线，对方偏头看了过来。
    “呃，”苏晓晓顶着好像在谴责她睡觉不安分扰民的眼神，轻声说道，“我是新来的，为什么我们要躺在这啊？”
    男性红衣怨灵坐起身，直接拉起苏晓晓，一言不发离开怨灵平摊的地方，往另一边走去。
    苏晓晓不明所以，还是利落地跟上，其他红衣怨灵连动作都没变，依旧望着暗沉的天空。
    稍微远离后，男性红衣怨灵开口了，“新人，红衣怨灵，很久没见过了。”
    “你好，我叫苏晓晓，”苏晓晓笑着自我介绍道，“我也不算是完全的红衣怨灵，我的怨灵部分被我分出去了。”
    地府内的怨灵都算是苏晓晓的同胞，她要帮他们该报仇的报仇，实力出众的在地府成为地仙，拥有名号。
    所以苏晓晓干脆实话实说了，大家都是怨灵，只有合作没有竞争关系。
    何况，苏晓晓在这个怨灵身上，感觉到了功德的味道。
    她本身身具大功德，自然会亲近同样身具功德的魂体。
    “怪不得，”男性红衣怨灵单手支下巴，“我叫曲钟，是个怨灵。”
    曲钟？苏晓晓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因为知道自己要进入地府接触怨灵，她提前进入皇宫的藏书阁通读了史书，就是期待能遇到有记载的人。
    凡人才能成为怨灵，修士只会兵解。
    “曲钟，”苏晓晓念了几遍。
    “怎么，你认识我？”曲钟挑了挑眉，“我应该死了很久，名声也不好，史书没写我什么好话吧？”
    滞留在地府的怨灵不仅会说话，还很活泼，苏晓晓脑子里猛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反倒是曲钟打开话匣子，“说说看，你从哪看到我的？”
    他盘腿一屁股坐下，不羁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像齐陵。
    苏晓晓同样坐下，“我在皇宫藏书阁的史书中见到过有关你的记载。”
    苏晓晓想起来了，史书记载中的曲钟，是几个朝代前，敌方的将领。
    彼时，这个世界还不是只有一个国家，还未完全统一，修士和凡人的距离也很远，基本上听不到修士下山替天行道的故事。
    也可能因为凡人常年战乱，在抢夺地盘，无人有耐心看话本。
    不过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关曲钟的故事还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流传甚广。
    说他身高十尺，青面獠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吃战俘，每顿吃三个。
    活生生成为止小儿夜啼的神器。
    这些都是野史，听苏晓晓把记载说出来，曲钟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对，我青面獠牙，我还吃人，哈哈哈哈。”
    见曲钟情绪不错，乐了好一会，苏晓晓没有把正史的记载说出口。
    作为战败方的奖励，曲钟在皇宫藏书阁内的记载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x年，用计，伏诛于原址。
    一句话概括了曲钟最后的结局，将军功高震主，经历了挑拨离间后，死于自己的故土。
    笑了一会后，曲钟看着苏晓晓，“现在外面，应该是奉国统治吧？”
    苏晓晓沉默不语。
    她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都不在意外面由谁统治了，”曲钟洒脱一笑，“我死后，我们国家应该没有其他合适上战场的人了，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我的死亡，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曲钟宽慰道，“我们是敌对，用什么计都是正常的。”
    曲钟早已完全想通了，谈起自己的生前事毫不避讳。
    “你说你把怨灵的部分分出去了是什么意思？”曲钟比较在意这句话。
    他死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修士怨灵之类的，死了之后，徘徊在战场，被地府纳入其中。
    他身上披的是战甲，沾染的是其他人的怨气，他自己倒没什么怨怼。
    没有想复仇的心，只是阴差阳错化为红衣怨灵，被纳入地府后，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投胎转世。
    毕竟，将军杀气重，功德也高。
    不料地府出了差错，一直留在这里。
    “其他红衣怨灵，”曲钟扬了扬下巴，示意苏晓晓看那边，“她们起初还能偶尔保持清醒，不过，她们好像都是报过仇之后才进入地府，身上的怨气先淡后浓，”
    “到达一定时间后，就会变成这样，对什么都失去兴趣，”
    “当第一个怨灵躺下后，她们都挨个躺下了。”
    “我本来还有兴趣在这里探探，然后...”曲钟耸耸肩，“如你所见，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也就躺在那了。”
    曲钟三言两语把自己的经历说清楚，“我怀疑是怨气的缘故，我推测我们现在在地府中，可是没有轮回也没有管理，属实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