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真的有「预感」这一说的。
譬如说:今天。
宋何的一切表现,都让赵衣娜隐隐感觉到会发生点什么事。
很不寻常。
可他现在离开了那么久也没回来。
人最怕的不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而是知道了要发生什么,却不知道何时发生。
唱享汇里。
赵衣娜没了再唱歌的心思,只守着那扇门,等宋何再进来。
明天放假,今儿个免费吃了顿饭、又免费唱了顿歌。
同事们的心情都很好,切歌切得不亦乐乎。招呼她也来。赵衣娜笑笑没应。
那扇门好像就是她全部的指望了。
她死死盯着,望眼欲穿。
以至于服务生小哥推开门进来送酒的时候,她从位置上猛地站起,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跌了一下。
“嘿,小心点!”旁边的欧阳扶她。
“没事吧?怎么晃晃悠悠的。”
“……没事。”
赵衣娜摆摆手,重又坐下。
那根弦绷得太紧了,也绷得太久。
“喝点缓缓。”欧阳拿了瓶果酒给赵衣娜,看出了她的紧张。
“没事我不喝。”
“会回来的,包还在这儿呢。”欧阳凑近她,轻声说。
赵衣娜打心眼里感激她的懂她。
欧阳喝了一口那瓶水蜜桃味的果酒,“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你现在紧张个啥劲?你俩现在,只差把话说开了。”
“像我和老李,你看到的,本科刚认识那会儿我俩也撕巴,谁都不饶谁。现在结婚了,倒和和气气起来了,不是也挺好。”
“都有这时候,”她拍拍赵衣娜的手。
不拍还好。一拍,吓了她一跳,“呀你手咋这么凉!”
“我来姨妈……”
欧阳的酒差点都喷出来,“那你刚刚还吃螃蟹?”
“他剥的呀。”
包间的空调冷风刮过她脖颈。
赵衣娜简直想苦笑。
他剥的东西,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怎么不吃。
“……我服了,”欧阳呆呆看着她。
“今儿个见着爱神了。”
“服气服气。”她双手抱拳,做了个古代人兄弟打招呼的姿势。
如果说先前她还以为赵衣娜是和旁的姑娘一样,奔着宋何那张脸来的。
现在她总算知道,这家伙是动真格的了。
傻丫头……
她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心疼。
心里突然扬起昂扬的斗志,她啪的一声把那瓶酒放下。
“今天不把这厮给你拿下,我不是你学姐!”
“走,找人去!”她一把拉起赵衣娜。
“不是不进来吗?装孙子的,咱找他去!”
-
“哎你有看到一个穿一身米色西装的男的吗?”
欧阳逮着个人在问。
“这个天,穿西装?”那被她抓着的服务生妹妹一脸懵懵的。
“是啊,装逼的来。”欧阳也想吐槽,“有看到吗?”
“这么高,”她往头上再上面一点比划,“脸白净的,30多岁,实际看着没那么大,像二十七八。”
这描述……
听在耳里觉得莫名奇怪。
“……姐,你别说的跟抓通缉犯一样……”赵衣娜默默说。
“啊好像是啊。”欧阳也觉得怪乐的,她重新组织,“就长贼帅,一大帅哥。看着没?”
“啊?”那服务生还是懵。
“你这效率,”赵衣娜拿手机翻出张照片,“长这样。”
“卧槽。”那小妹妹盯着宋何的照片,一脸红。
“看见了?”赵衣娜急忙问。
“好帅呀……”
“……”欧阳拽着赵衣娜的手走了。
“算了,咱俩分头去找吧。你找到了,就直接办事。我找到了,就马上带到你那儿。”
“行。”
-
唱享汇。消防通道。
宋何拿着手机,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对面,是他母亲裴肃丽。
她找宋何有事。
却不愿纡尊降贵来宁华一中,她号码又很不幸地被宋何拉进黑名单,于是只能委托叶畅兄妹。
母子俩都不是好脾气。
二十分钟过去了,彼此冷嘲热讽,话在外面转了一圈,才说到重心。
其实就一件事。
下月是裴肃丽六十大寿,她希望他到场。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宋何问。
对面讥讽地笑了一声,“很不用。人活着到就行。”
宋何也不客气,“我尽量。”
“呵。”
裴肃丽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
在叶澜拨出那电话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孩子是她养大的,宋何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
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挺好,随了她的性子。
其实她也没什么封建思想,没有祝寿一定要让子女到场说一句吉祥话的癖好。
装什么?
一只脚都要进棺材的人。
这时候想要重新修复母子关系?
没这闲心。
如果不是奉玉珠那天在高尔夫会所疯言疯语,非说她儿子看上了宁华一个不怎么的的女老师,她也不会打这通电话找他回家。
关她什么事?
他不是会赚钱吗,靠自己能买得起房买得起车吗。
那就过呗。
他宋何就算死在外面也不关她啥事。
反正他姓宋又不姓裴。
是他宋学正绝后。不是她裴肃丽绝后。
母子俩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再说下一句,由着电话费哗啦哗啦地流。
最终还是宋何开口,“没什么事的话……”
“有事啊,”裴肃丽笑笑。
她知道他现在在外面,叶澜刚说了,他和他那帮同事在聚会。
总归也有那女老师吧。裴肃丽思忖。
那样子出身的女孩儿,也想进她们裴家?
白日做梦。
24.酒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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