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爸爸坏，爸爸向我们茜茜说对不起。”
    男人名叫韩斌，小女孩儿是男人的女儿，大名韩茜，小名茜茜，正是明涵口中提到的那个同班同学韩茜。
    “那我和爸爸刚刚有说过什么，爸爸知道吗？”
    “你说班里有个男同学长得和爸爸小时候很像。”
    “没错，他不仅像爸爸，还和我很像呢，我班同学说我和洛明涵像双胞胎，说洛明涵和他妹妹洛明薇一点都不像。”
    “洛明涵？洛明薇？”
    “对，就是洛明涵、洛明薇，他们是兄妹，是同一天出生的。爸爸，洛明涵学习特别好，他妹妹也很利害，不过，我不太喜欢他们！”
    韩茜嘟起嘴巴：“我只是说洛明涵长得像爸爸，他就想打我，我讨厌他！还有洛明薇，从幼儿园那会我就不喜欢她！”
    “为什么？你们不是同学吗？”
    韩斌嘴上在问女儿，神色间却全然是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反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行行行，你不喜欢便不喜欢吧！”
    “可我喜欢梨子老师？但梨子老师是洛明涵和洛明薇的妈妈，爸爸，我好苦恼！”
    “梨子老师？”
    “就是曾经在电视上给小朋友讲故事的那个漂亮阿姨，她就是梨子老师，我在幼儿园那会，班里同学都好喜欢梨子老师呢！不过梨子老师后来不给小朋友们讲故事了，她去参加运动比赛，和我小姑一样，给咱们国家争光去啦！”
    韩茜口中的小姑，其实是姜黎的熟人，即韩霞。
    不过，姜黎现在可不知自家崽儿和队友韩霞的侄女有过节。
    “爸爸知道了，现在是不是可以闭上眼睛睡了？”
    “好吧，爸爸晚安！”
    挥挥小手，韩茜望着爸爸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回到主卧，韩斌把女儿韩茜说的话回想了下，脑中忽然就跃出一道身影，但转瞬他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也就没深想下去。
    次日下午。
    “怎么了？”
    “茜茜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你过去看看，我这会正在谈一单生意走不开。”
    韩霞本在训练，忽然被喊去接电话，一听到是二哥韩斌的声音，二话没说便应下了。
    谁知，她来到侄女韩茜就读的学校，得知小侄女打群架，且对方是她好朋友的儿女，一时间真挺傻眼。
    “说吧，为什么要打架？”
    “我在学校不是说过了吗，不是我想打架，是洛明涵要打我，然后那几个关系和我好的同学，就与洛明涵他们打了起来，而且洛明涵他们人多，比我们这一方打架厉害，我可没占到便宜，小姑你不说安慰我，现在回到家还凶我，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没错，韩霞这会已带小侄女韩茜回到家。
    “你没事带你爸爸小时候的照片去学校做什么？”
    “是洛明涵不相信我说他长得像我爸爸，我就拿我爸爸小时候的照片给他看看，谁知道他一下子就生气了，说我是白痴。”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长得像的可不少，就算涵涵和你爸爸小时候照片上的样子有点像，你做什么非得在涵涵面前说这些？”
    “小姑你喜欢洛明涵和洛明薇对不对？”
    “嗯，我确实喜欢涵涵和薇薇。”
    “为什么？他们和咱家又没什么关系，而我才是小姑的侄女儿。”
    “因为涵涵和薇薇都很乖，再说了，他们和我可不是没有关系，他们是我好朋友的孩子，今天要不是你拿出你爸爸小时候的照片惹出事，你们班里近乎一半同学能打在一起？”
    “我不就是给他看看嘛，好叫他知道我没有撒谎。”
    韩茜委屈，眼里泪光萦绕。
    “你那是没事找事。”
    韩霞抱臂靠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站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小姑知道你爸爸宠你，但你不能有因为这样就变得娇纵。”
    “我没有，我才不娇纵！小姑你是坏人，我不要理你啦！”
    小姑娘跺了跺脚，哭着跑向自己房间。
    “我好像有听到茜茜在哭。”
    韩斌走进客厅，看向妹妹韩霞。
    “你可以直接把‘好像’去掉。”韩霞没什么表情，她指指被她放在茶几上的一张旧照片，说：“茜茜把你小时候的照片拿去学校……”
    将韩茜在学校打群架的事完整叙说一遍，韩霞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二哥，我知道你宠茜茜，但能不能请你有个度，
    不然，茜茜早晚会被你宠得不成样儿。就像今个这事，她非得和班里同学较真，说人家小朋友长得像你，结果那个小朋友生气，就引发了后面的群架。”
    “那个孩子真和我长得很像？”
    韩斌问。
    “你能不能抓住重点？”韩霞皱眉，不过嘴上还是回应了韩斌：“是有点像，但这很奇怪吗？不说全世界有多少人，就咱们国家的人口那也是不少，要找出相像的人你觉得很难吗？”
    熟料，韩斌没接话，而是问：“你可还记得冯露？”
    闻言，韩霞怔愣须臾，拧眉：“冯家那位？”
    韩斌点头。
    韩霞莫名其妙：“我记得她好几年前就死了，这事还是我从咱妈嘴里听说的呢。不过，二哥你猛不丁和我提那个女人做什么？难不成她是你心里的朱砂痣？但据我所知，人家似乎并不喜欢你。”
    说到这，韩霞蓦地笑出声：“二哥，你说你十三岁以前怎么就是个矮胖墩啊？”
    韩斌翻个白眼：“你哥我那会还没抽条，胖点就让你这么好笑？”
    “不好笑不好笑，我就是觉得二哥你那会特可爱。”
    韩霞说着，忍不住又笑出声。
    “我去看看茜茜，你自个坐着继续笑吧。”
    留下话，韩斌提步走向女儿房间。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韩霞收起了笑声，她是觉得韩斌这个二哥是矮胖墩时既可爱又好笑，但她同时挺恨冯家千金冯露。
    时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他二哥对她的好踩在脚底下，更是在背地没少骂她二哥是死胖子，说她二哥是癞蛤蟆……
    二哥比她年长七岁，小时候她总喜欢跟在二哥身后跑，又喜欢和小朋友躲猫猫，因此，很早就发现冯家千金是个两面派。
    总之，她对冯家千金没一点好感，且她家在她二哥十三岁、她六岁那年不得不搬离和冯家同住的那个大院，其实和冯家老爷子脱不开干系。
    这是她成年后听她妈偶然间提起的。
    即便她爸爸在工作中犯了点错误，可那个错误并未造成什么不好的有影响，然而冯家老爷子抓着不放，导致她爸爸被调离原单位，给他们一家带来沉重的打击。
    近几年，特别是这一两年，她家里发展得越来越好，因此，她没少听家里人谈起冯家的事。
    譬如冯家那个女人把亲儿子赶出家门，再譬如忽然间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反正冯家近几年发生的事每件都很精彩。
    这边韩霞在想冯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另一边，也就是冯家，冯老爷子走进家门，见方素在客厅坐着，开口便说：“有蕾蕾的消息了。”
    然，方素半晌没做声。
    “我说有蕾蕾的消息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冯老爷子在方素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落座，他面色黑沉：“蕾蕾可是你生的，你难道真不关心她的死活？”
    “我生的又能咋？”
    方素终于做出回应，她面无表情：“腿在她自个身上长着，她要往哪跑又不和我说，我关心她的死活有用？”
    都过去差不多半年，江博雅那狗东西一直没回国，这要她如何继续抱希望，等着江博雅送上门的补偿？
    既然无望拿到补偿，那野丫头的死活又与她何干？
    方素在心里冷笑。
    明明只是她手中的棋子，却肆意妄为，不把她的话当回事，还和她玩起了失踪，能耐倒不小。
    “蕾蕾被人带去国外没少遭罪，好在被咱们国家的一位热心同志在路边捡到，人家不仅送蕾蕾去医院就诊，还把蕾蕾送到大使馆，我下午接到一通电话，被告知蕾蕾已坐上回国的飞机，明个下午三点钟你去机场接一下。”
    听完冯老爷子的话，方素直接惊住，半晌，她回过神：“你说什么？那死丫头被人带去了国外？”
    冯老爷子颔首。
    方素眼里有激动有不解：“你说的遭罪是什么意思？”
    “蕾蕾是被一叫杰克的外国人带出国的，到了那边，她被安排住进一座庄园里，后来又被人带去检查身体，
    再往后就是被那叫杰克的虐待，说她是骗子，是冒牌货……蕾蕾好不容易从庄园里逃脱，遇到一个会说咱们国家语言的年轻人，
    同时被对方告知姓江，就没多想，跟着那年轻人走，不成想，被骗进贫民窟，被那年轻人的家人把身上的财物一抢而空……”
    这些都是冯老爷子从下午那通电话里听来的，至于电话里的人是如何知道的，无疑是大使馆那边的同志告知。
    “……”
    方素此刻不知该作何反应。
    被带去做什么身体检查？
    姓江的年轻人？
    贫民窟？
    身上财物被抢劫一空？
    难道这一切都是江博雅安排的？而徐春霞那野丫头在国外遇到的那位姓江的年轻人，莫非是江博雅在国外生的孩子？
    他们做了一个局，以为那丫头是她生的，于是把人骗出国，为的是通过那野丫头达成什么目的……结果发现野丫头并非江家血脉，就进行虐待、抢掠，最后把人丢到野外路边自生自灭？
    方素在脑补，她觉得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江博雅不是想认女儿，他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时间，方素难以接受她脑补出的这个真相。
    “我没时间。”
    撂下这句，方素起身，脚步匆匆回了卧室。
    她不信……不信江博雅会如此无情无义，他们当初可是彼此的真爱，他怎能那样对待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