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模糊,隐约感觉是一个奇怪的视角,好像躺在地板上。
喉咙火燎过一样干渴,刺刺地喘着气。
直到有一滴露水,从枝头坠下,落点眷顾了口腔。
好香——好甜——
张着嘴,直着舌头,不敢让口水玷污它,可一滴实在太少了,再怎么用力地滚动喉咙,它也只润湿了喉口一小块,残忍的对比下,没有得到滋润的喉腔愈发焦灼地挤出哧哧的粗喘。
本能地仰着脖子去够,终于,长跪祈求神明的朝圣者,求来了主的怜悯,嘀嗒、嘀嗒,更多露水粘稠地滑进口腔,这片干涸地被降下甘霖。
琼浆玉液哺入口中之际,甚至聆听到了主。
主的声音是怎样的?
娇娇的,又软又黏,难掩疲惫。
“嗯啊——”
拖长的尾音带出来嗓子使用过度的哑,和他的粗哑不一样,像开了一点小口的气球,裹不住丝丝缕缕、黏黏腻腻的泣音漏出来,掺在细细的声线里,变成了沙沙的质感。
喉咙的干渴是止住了,可主的声音像助燃的风,刮起另一股猛烈的心火,烧在身体每一个细胞里。
模糊散去,视线渐渐清晰。
看见了。
是一条纤秾合度的长腿,从桌面垂下。肌理细腻、肤色莹润、骨血匀称。
可圣洁之物正在被邪恶侵蚀,不然这片雪色怎会无端晃动,止不住颤抖。
圆润可爱的脚趾颗颗如珍珠,又比珍珠这等死物多了鲜活的粉意,此刻,它们正难耐地蜷缩、战栗。
而清甜甘润的仙露,一路亲吻过长腿柔润舒展的线条,于娇嫩的趾尖凝结,在一次次晃动中,渡给焦渴的他。
肉身受刑,却仍心念信徒,以身结甘霖。
果然是爱着世人的神明吧。
睁大眼睛,竭力想看清,赐福的神女的模样。
却被“嘟——”的一声无情打断。
司懿猛地惊醒,眉头蹙着烦躁的火气。
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自从那晚不小心拨到了表哥的视频通话,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副声色并茂的淫糜艳丽之景。
雪色太晃眼,他呆愣了几秒,才骤然回神挂断。
或许挂断也是下意识的行为,不是因为窥见了表哥的情事,非礼勿视,而是画面中的女体太过惑人,直觉先于理智响起警铃,操纵身体切断诱惑之源。
几秒的画面,只有晃动的长腿、蜷缩的趾珠,坠落的花液和几不可闻的娇吟,即使自此夜夜于梦中复现,也不可能让他窥到更多没有见过的旖旎风光。
于是每每想看清,却不甘不愿地被迫惊醒。
“阿懿——”
“嗯?”司懿不耐烦地应道,却在熟悉到不可能错认的尾音里回神,猛地转头。
瑶台朔雪堆砌的神女,从他梦中走出来,近在咫尺。
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样貌,是从未设想却如日日于脑海描摹般的寸寸妥帖。
细细弯弯的的眉,没有什么棱角,是水墨轻描的黛色;清澈见底的眼瞳,是剔透的琥珀海,此刻只印着他一人身影;饱满丰润的菱唇,偏是最清洁干净的粉,像将暖春的花,簪于凛冬的雪,一时间既想悉心呵护,又迫不及待将其蹂躏上不堪受辱的胭红。
她穿着鹅黄色的丝绸长裙,只露出纤细莹莹的脚踝,被贴身勾勒的腰肢却伶仃娇柔得灼人眼球。
“哇……世界真的好小呀,这都能遇上,感谢你的喜欢。”
她的声音和梦中一样清亮甜润,只是寻不到那丝让他血脉偾张的沙哑之意。
世界一点也不小。
粉丝是假的,游戏账号是买来的,最喜欢的角色是谎言,梦中情人是真的,陪他度过好多个难熬夜晚,也是真的。
只是她,才是让他夜夜煎熬的始作俑者。
甚至……也不是巧。
从姐姐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把搜得到的书全部看完了;不敢点开哪怕一张她的照片,却鬼使神差地重金收购了“远途”的开服账号;得知要见面之际,难以自持的喜悦从心头炸开,他却在一片眩晕中咬牙找借口拒绝了。
因为她是表哥的女朋友。
而他不敢,也不应该试图放纵自己的欲望,打开日日揣摩的潘多拉魔盒、夜夜梦回的伊甸园之果。
她疑惑的眼睛看向他,像在询问,那你怎么还是来了呢?
是呀,来了。
去赛车场的路走了一个开头,就掉头了,来了这里,在车里一直等到表哥熟悉的车牌驶过,还是不甘心。
前二十年,从未体验过的焦灼的欲与火燎的渴,已经把他烧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至少要亲眼见一见,纵火的罪魁祸首,长什么样,声音和梦中一样让他魂牵梦萦么,长腿会和梦中一样雪白颤抖么……她身体里,凝结的甘霖,会和梦中一样,浇熄他肆意疯长的心火,抚慰他离经叛道的欲望,让他死得瞑目么。
所以,来了。
好呀,神女渡来了一个吻,这是勇敢者的奖励。
于是他手摁在冰凉刺骨的雪地里,用牙齿衔住那朵娇艳欲滴的花。
甘之如饴。
反正都已经越界了,再过分一点也没什么所谓吧。
不想管对错,不想管后果,甚至不想管道德伦理,只万分迫切地想知道,神女的涎水和花液,是不是和他梦中臆想的一样甜。
神明会降下甘霖吗?会眷顾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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