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俩讨论了半天,始终不得要领,只能给予皇帝一点信任,相信他会如此相信何万全,自有他的道理,兴许他们君臣之间有着某种外人不知道的默契?
但朱瑞始终觉得怪怪的:“萧将军从前才是那个最受信任的人。如今皇上不再信任他,却另选了一位何将军来做从前他只会命令萧将军去办的事,这等信任究竟从何而来?萧将军从小陪在他身边,君臣之间有几十年的情份,可何万全……入朝也不过是两三年罢了。”
朱瑞有些替萧明德将军委屈。
谢慕林只得安抚他道:“如今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四殿下跟你交谈的时间又不长,能告诉你的情报有限,也难怪咱们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等到我们进了京,跟王爷打听清楚最新的局势变化,再多收集一些关于何将军的消息,兴许你就能想清楚答案了。四殿下在扬州已经逗留了相当长的时间,王爷都没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可见他对皇上的安排还是比较认可的。兴许是他们没跟四殿下说清楚,可这并不代表,长辈们就真的糊涂了。”
朱瑞想想也是,心情平复下来:“好,明儿我正式去拜见四殿下,顺道也见见那位何提督。这事儿过后,我再看看天气如何。明儿若是下雨下得太大了,不方便过江,那就等后天再出发。若是雨势尚可,不妨碍我们继续赶路,那还是尽快去京城为好。”顿了顿,他又跟妻子商量一件事,“四殿下那边虽然有父王留下的人手,但我打过了,只有一百骑。超过这个数字,父王在京城的排场就要受人质疑了,说不定还会被人猜到四殿下这里。但扬州周边几乎都是何万全麾下的人马,我有些不放心四殿下。我们本就带了两百多人,不如明儿留一百下来,护卫四殿下?”
谢慕林对此没有意见:“你做主就好。就算进京之后,王爷对你的想法有异议,扬州城离得这么近,一封书信就能把人调走了。”
朱瑞点头,决定明天一早就把随行的王府亲卫副统领叫来,命他亲自带着人留守扬州。
谢慕林又问他:“四殿下在扬州一直滞留下去,真的没关系吗?就算是打着为太后祈福的名义,也不可能留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去吧?太后若真的身体欠佳,为她老人家出门祈福固然是一种孝行,但守在病人床边侍疾,不是比祈福更加重要吗?皇上如此安排,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四殿下回京途中,到底遇到了多少危险呀?!”
朱瑞叹了口气:“父王提过,他们这一行南下,就遇到了好几回不明不白的攻击。有些是有迹可寻的,有些却连是不是有心人为之,都说不准。皇上之所以命四殿下留在扬州,就是因为当初船队路过扬州时出事,太后娘娘下令,父王带着人把相关人等清洗了一遍,也顺藤摸瓜查出了背后指使者,跟宫里的人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无奈那些人不是逃得无影无踪,就是死得不明不白,线索都断了。皇上想要查出宫中何人是那真正的主使者,都十分艰难。
“唯一能确定的是,扬州已经没有他们的人了。四殿下留在此地,身边又有大批侍从护卫,再有何提督在外围守护,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理当万无一失。如今,没有皇上明旨,是任何人都没办法见到四殿下的。这也是避免四殿下被闲杂人等偷袭。而趁着四殿下人在外头,皇上也好搜查出宫中的内应,将那起心怀叵测的小人连根拔起!”
谢慕林哂道:“可是四殿下会自己溜出来呀?!”
朱瑞苦笑:“我也劝过四殿下了。他答应我,见过我这一面,把他心中的疑虑告诉我之后,就不会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他会乖乖留在行宫中,又或是由身边人护卫着前往某个安全的所在,但不会再离开护卫们了。而我则要把他的担忧传递给皇上与父王知晓,好让两位长辈跟他解释清楚,为什么如此信任何提督?若是解释不好,至少也要另派他人来安他的心,或者直接召他回京去。四殿下不想再躲在扬州了,他离开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此时无比思念皇父,更想回到宫中去,陪伴在太后与皇上左右。”
谢慕林心想,四皇子是不是比他的兄长们更适合做皇帝,眼下无人得知,但他确实是个嘴甜的小可爱,知道如何去打动总是因为儿子不孝而生气的皇帝老父亲。就算老父亲为了儿子好,能硬下心肠,还有一位疼爱他的老祖母太后娘娘在呢!
这一晚,谢慕林与朱瑞小声讨论着四皇子与何提督的事,直到深夜方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又要起来了。
朱瑞匆匆吃过一顿早饭,便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正式往行宫递交了请见书,很快便有人来迎他进去。他走了之后,谢慕林看了看天色,觉得他们一行今天够呛能出发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分明很快就要下雨了,雨势还小不了,更别说风还越刮越大。
亲卫副统领带着人随朱瑞去了行宫,但剩下的亲卫里还有几位队长级别的人物。其中一人带着副手骑马去了一趟长江边,回来向谢慕林禀报,说今天有人警告江边的渔民与船家,江上会有大风雨,大多数船都靠岸了,拒绝过江,至少也要到明天才会再有船离开码头。虽说燕王府的名号够响亮,真要找船过江,也不可能找不着,可是亲卫队长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永安郡王和郡王妃还是在扬州多待一天的好,不必冒这个险。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近了,而今天这场大雨,据说不会延续很长的时间,明天应该就能继续渡江的。
谢慕林接受了他们的建议,代替丈夫朱瑞,下令随行人等在驿站原地留守,不要随意外出。亲卫队长们都领命而去。
谢慕林留在驿站中,等候朱瑞回来,顺便安排午饭的事。既然今天多半不能赶路了,那就得好好吃顿饭,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身体状态。回到京城后,还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呢,没有精神可不行。
正忙活间,一封拜帖送到了驿站。
谢慕林看了看拜帖上杨大老爷的名讳,只觉得莫名其妙。
第1369章 厚颜
杨大老爷是湖阴老乡,他年轻时与谢慕林的嗣祖父谢泽川,以及谢慕林母亲文氏的父亲文举人是同窗好友。他比文举人仕途顺遂,成功高中入仕,只是一直在扬州任职,似乎不打算离开这个繁华富庶的城市了,也因此迟迟难以高升。
他靠着与谢泽川的友情,成功把父母早丧的亲侄儿杨意全送上了谢家二房独女夫婿的宝座。杨意全成了谢家二房的女婿之后,几乎已经成为了谢泽川与宋氏夫妻合办的竹山书院的未来山长。只是他自己不争气,受杨大老爷的原配太太与长子挑拨,跟妻子谢梅珺离了心,两人闹到了析产分居的地步。在此期间,杨大老爷没少写信回来力劝侄儿求得妻子谅解,维持婚姻,也极力训斥了妻儿的挑拨行径。只可惜他的信收效不大,谢梅珺已经铁了心。若不是杨意全不同意放弃一双儿女,兴许她当时就跟丈夫和离了。
谢梅珺带着一对儿女随母亲宋氏一同前往北平投靠嗣兄谢璞之后,母子母女三人郑重商讨过,决定要去信杨大老爷与杨意全,让谢梅珺正式与杨意全和离,而不是保持那种藕断丝连的析产别居状态。杨大老爷已经同意了,反过来逼侄儿写了和离书。
据说,宋氏北上途中掌握了杨大老爷的把柄,暗示威胁了一番。哪怕杨大老爷依然对竹山书院非常渴望,不希望侄儿半途而废,也依旧选择了退让。
谢梅珺如今已经彻底跟杨意全和离了,还由母亲宋氏牵线安排,把自己和儿女们的户籍落在了嗣兄谢璞治下的北平府昌平县宋家老家附近,买房置地,打算要在北平安顿下来。谢慕林离开北平前听说过她的近况,是她已经在鼓楼附近买了一处精致的小宅,重新翻修过,择了个吉日,带着两个孩子搬了过去。重阳节后,她还邀请母亲宋氏过去小住呢,说等快过年的时候,再让宋氏回到嗣子谢璞家中。为了这事儿,谢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若不是碍着外头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说不定就要到处找人串门子去了!
可以说,杨大老爷曾经是谢慕林长辈的姻亲,但如今谢梅珺姑姑与前夫和离,连带两个孩子都跟父亲变相断绝了关系,两家相当于已经断亲了。谢慕林从前没跟杨家人打过什么交道,也对杨大老爷没什么好感。哪怕明知道对方在扬州做官,她也从没考虑过,路过扬州时要与对方打个招呼。
她认为杨大老爷也应该对两家的关系有个清醒的认识才是,那为什么还要送这么一份拜帖过来?就算不提两家关系早已不复从前,哪怕是谢梅珺姑姑没有跟前夫和离,也没有姻亲家的男性长辈跑来求见她的道理吧?
谢慕林盯着那封拜帖,实在弄不清杨大老爷的目的。
香桃比翠蕉更清楚谢杨两家的纠纷,便帮着出主意道:“郡王爷又不在,郡王妃很不必理会上门来求见的阿猫阿狗,我让人把他打发了吧?”
翠蕉小声道:“可是……就算不提从前二房杨姑爷的事儿,这位杨大老爷还是二老太爷生前的好友吧?就这么把人打发了……妥当么?”
谢慕林略一沉吟,便对香桃道:“你让人出去给杨大老爷传个话,就说郡王爷不在,我不方便见外男,况且也没有宗室擅见外臣的道理,请他回去吧。若有什么事,让他联系竹山书院就好。书院里还有我嗣祖父生前的门生呢,哪怕嗣祖母不在,他们也足以代表嗣祖父跟嗣祖父生前友好说话了。”
虽然这话说得比较客气,但其实还是一样打发人的意思。香桃笑着拿起拜帖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板着脸道:“这位老大人的脸皮真厚!郡王妃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要纠缠不清,说他与郡王妃的祖母是至交好友,年纪又大了,早已不必顾及男女有别的规矩,让郡王妃不必有所顾虑。还说什么……若是郡王妃实在不想见外男,他可以带着家中女眷前来请安。这是把人当傻子了么?杨大太太不是在湖阴老家待着么?杨大老爷嫌弃原配,根本不肯带她上任,如今他家在扬州城里的女眷,只有妾室了吧?让个妾室来给郡王妃请安?他瞧不起谁呀?!”
谢慕林听得皱眉:“他人现在还在外头?”
香桃苦恼地说:“是呀,他不是这扬州城里的官儿么?似乎跟驿站的人也挺熟的,人家招呼他进屋喝茶,他就进去了,非要我来给郡王妃传话,说无论如何都想见您一面,真真烦人!”
谢慕林挑了挑眉,转向翠蕉:“你让人找这驿站里的婆子打听打听,看杨大老爷在任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般死缠烂打的……可不象是我嗣祖父那样的人会欣赏的作派。他年轻时要是也这副德性,谁会跟他做好友亲家呀?!”
翠蕉连忙领命去了,香桃便问谢慕林:“那……杨大老爷还在外头坐着呢,翠蕉姐姐一时半会儿却是打听不出消息来的呀?”
谢慕林轻描淡写地说:“那就让他坐去。他上门求见,我已经婉拒过了,理由很正当,谁都指责不了我。他还赖着不走,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这里又不是王府,我管不了驿站的人,难道还能拦着人家接待客人不成?”
香桃会意地笑了,便也转身忙活自己的事去了,不再理会外头等候召见的某人。
时近中午的时候,翠蕉打听到消息回来了:“郡王妃,您果然猜着了!这杨为思杨大人近日确实遇到了麻烦!驿站的人听说他账目不大干净,被新上任的扬州知府查出有贪墨罪行,他正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想要找人救他呢!可惜扬州知府后台挺硬的,也一心要查办他,因此谁都不敢拉他一把。他大约是听说郡王爷和郡王妃过路扬州,想起从前跟谢家还有一层交情,所以才厚着脸皮求上门来了。倘若郡王爷能在扬州知府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他兴许就能逃过此劫了!”
可是……既然是贪官,又不是什么交情好的姻亲世交,朱瑞与谢慕林凭什么帮他呢?
谢慕林听说过嗣祖母宋氏去年路过扬州时,就已经提醒过这位亡夫生前的好友了。前后足有一年的时间,只要杨大老爷有心,还是有希望能够脱身的。他自己栈恋权位,迟迟不肯告老辞官,又不肯收回贪财的黑手,结果遇上了一位较真的上司。无论最后落得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他应得的。
厚着脸皮来求见早已断绝了关系的姻亲后辈什么的,姿态也太难看了。
第1370章 秘密
杨大老爷一直留在了驿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驿站的人竟然也没有赶他离开。
兴许是因为他目前还没有丢官去职,仍旧是这扬州城里有一定地位的官员的缘故?
谢慕林懒得理会他的事,只当他不存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直到中午时分朱瑞回来,接过丫环送上来的湿巾净手时,顺嘴跟妻子搭话:“听驿卒说,娘子今儿来了位客人?”谢慕林才记起了还有这么一位不讨喜的访客存在。
她便把情况都告诉了丈夫,哂道:“我实在没心情去搭理他。如果他是被人为难了什么的,我还能看在过去嗣祖父与他的交情份上,见他一面,替他撑个场子什么的,但既然是他自己犯了事,被人抓住了把柄,那我还见他干什么?助长他的气焰,连累自己的名声吗?说实话,从前他在湖阴县还算有点身份地位,可他要是真的因为贪腐罪而丢官去职,被赶回老家去,只怕湖阴县都要因他而蒙羞了!”
朱瑞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个人的死活,你并不在意了?”
谢慕林叹了口气:“两家都断了亲了……唯一有可能在意的,就是杨家表哥和表妹了吧?他们怎么说也是杨家子孙,多少会受点连累。但愿这位杨大老爷在扬州犯的事,不要牵连家族后辈才好。”不过考虑到杨家兄妹已经迁往北平了,杨沅大概率会在北平嫁人,而杨淳的资质并不是太好,家里人也只觉得他有可能会考上举人,进士却有些勉强了,只要他不需要往京城参加春闱,遇上知道他出身的熟人,那么杨大老爷成了犯官,对他的影响也是相当有限的。
朱瑞眨了眨眼,笑着转开了话题:“午饭准备好了么?我都饿坏了。这半天几乎连茶水都少喝。”
谢慕林忙吩咐丫头们去摆饭,又趁着其他人不在屋里,拉着朱瑞小声问:“如何?见到四殿下与何提督了吧?他们可说了什么新消息?”
朱瑞也压低声音道:“四殿下当着外人的面,也说不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是大概走了个过程,嘱咐我回京后要代他向皇上请求回宫。我就答应了。何万全我也见过了,这个人……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还在我辞别四殿下后,主动找上了我。”
香桃与翠蕉提着食盒进了屋,朱瑞便住了口,等到她们摆好了饭菜碗筷,在谢慕林的眼神示意下重新退出去之后,方才拉着妻子走到桌边坐下,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他负责守卫行宫,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四殿下偷溜出来的事儿,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曾声张,还暗中加派了人手,沿路乔装护卫四殿下,直到四殿下早上回去为止。他说他心里也清楚,四殿下宁可冒风险也要出行宫见我一面,定然有很重要的嘱咐。他不能阻止四殿下见我,只能装作不知情,等着四殿下一偿所愿之后,乖乖回行宫了。”
谢慕林睁大了双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四殿下的偷溜计划这么容易就暴露了?这也证明他的行为太过轻率了吧?”
朱瑞叹了口气:“我细细问过四殿下做了些什么,今日去行宫,也找小林侍卫问过细节。怎么说呢……他们的计划倒也算是周全了,只是终究要从行宫走出来。何提督的人把行宫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从行宫里往外走,都要经过他们的眼睛,哪儿有这么容易蒙混过去?倒是何万全这人……算是颇为细心了,哪怕明知道四殿下偷溜,也纵容了他,为防万一还加大了防护力量,确保四殿下无恙。他的名字叫‘万全’,他的为人行事也很衬得起这个名字。”
谢慕林偷笑了下,看了看今天的菜色,大多是扬州风味,当初他家一行人北上时,途经扬州就曾经品尝过的。她便照着记忆中的味道,给朱瑞挟了几样他可能会爱吃的菜,一边劝他快吃,一边低声道:“四殿下选择瞒着何提督偷溜出来见你,何提督会装作听不见,又赶在你见过四殿下之后,才找你私下交流……只怕也察觉到了四殿下对他的不信任吧?”
朱瑞赞了一句刚刚吃的蟹粉狮子头的味道,随即回答说:“他确实察觉出来了,但也拿这个事儿没办法……他对宫中贵人了解甚少,更是从来没跟四殿下打过交道,还曾经差一点儿做了二殿下的岳丈,四殿下对他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当初二殿下待四殿下可不怎么好。不过他向我坦言,他们一家子还是向皇上尽忠的,所以才会在察觉到圣心不属二殿下,而林家又做了许多令皇上无法忍受的错事之后,果断选择了请旨退婚,哪怕从此之后,何提督心爱的嫡长女就可能落得婚事无着、凄凉终老的结局,也在所不惜。因为何家是不可能站在皇上对立面上的。”
这话听起来十分坦率,但是……也不能排除何万全是想借朱瑞之口,向未来新君四皇子解释自家立场,以此讨得新君欢心的可能。
毕竟,除此之外何万全还能说什么呢?二皇子都出继了,他难道还能继续为二皇子说好话吗?做臣子的哪一个不说自己是忠于皇帝的?
朱瑞对于妻子的评论也十分认可:“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的身份确实尴尬。四殿下不信任他,真是再寻常不过了。我都信不过他,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把护卫四殿下的重责大任交给他,四殿下又没得到任何人的解释,对他有疑虑不是很正常么?结果……”他凑近了妻子耳边,“何提督就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如今就连四殿下都不知情的秘密!”
看来这个秘密是她可以知情的?
谢慕林好奇地凑得离朱瑞更近了些:“是什么秘密呀?”
朱瑞告诉她:“何提督自己确实只有一个嫡女,但他的同胞兄弟何万安亦有嫡女,年纪与四殿下正相配!何万安眼下已就任新任禁卫统领,皇上属意……将何万安的嫡长女何二小姐,指婚给四殿下为正妃。只是眼下两人年纪都还小,所以未下明旨罢了。但太后娘娘已经见过何二夫人与何二小姐,赐婚的圣旨都已经拟好了,何家兄弟亲眼看过。”
所以,没能成为二皇子岳家的何家,马上就要成为四皇子的岳家了。为了家族的未来,何万全自然要竭尽全力保证四皇子的安全啦!
第1371章 见面
对于皇帝的安排,谢慕林只觉得一言难尽。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朱瑞:“真的假的?!虽然说皇上有安排四殿下婚事的权利,可是……他不是一直在削弱外戚的势力吗?四殿下之所以受皇上青睐,也跟他母族势弱有关系。为什么皇上还要给他安排一个强有力的妻族呢?就不怕何家走上曹家的老路,威胁到皇权?!”
朱瑞道:“皇上也不是没有提防,所以他跟何家兄弟约定好了,何家日后会执掌水师,但不会入朝,更不会入阁,只要皇上与四殿下能保证何家水师的供给,何家便要一直支持四殿下,为他鞠躬尽萃。何统领是怎么想的,我没见过人,也不知道,但何提督对此没有意见。他本来就是操江提督,将来还能升任水师大帅,统领天下水师,已经很满意了。至少,比新君登基后,何家还要因为曾经差一点儿与二殿下缔结姻亲而备受提防来得强。”
谢慕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总觉得皇帝此举……有些出卖小儿子的婚姻以换取政治支持的嫌疑,而且还有一点……
“何家如今已经有了一位禁卫统领。”谢慕林提醒朱瑞道,“这已经不仅仅是入朝,还直接入了朝廷中枢最核心的区域了吧?这是不是跟约定的不一样?”
朱瑞道:“皇上大约只是短暂把何万安放在禁卫统领的位置上。一来何万安出身水师,并不熟悉禁卫军事务,听说上任后十分不适应;二来,也是因为如今皇上对于宫中人等与禁卫军失去了信任,急需一位真正可以相信的大将取代原来的人,好将可疑的内应清查出来,恢复宫中的清静。若是没有清理掉宫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皇上又如何能安心继续生活在那里?更别说是让四殿下回去了。”
谢慕林叹道:“皇上为了这件事,还真是牺牲了不少,又是把四殿下送出京城,又是换上新禁卫统领什么的……曹皇后生前能在宫中经营到这个地步,又有萧家那边的人手安插在内,绝不是一两年的时间就能办到的,皇上却从来都没能拦住,现在要查,只怕也不容易吧?”
这话多少有些埋怨皇帝的意思,从谢慕林这个侄媳妇口中说出来,其实是不大妥当的。但朱瑞没有说什么,皇帝过去的失误多了去了,比如义母萧明珠的怀孕和死亡,就是皇帝的错。朱瑞身为燕王之子,生母又是萧明珠的心腹,心里对这位皇伯父也不是没有怨言的,尤其是皇帝为了撒气,差一点儿赐死了李瑶枝,更让朱瑞心中不满。他当然不会指责妻子什么,反而还很有共鸣,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
不过他还是隐讳地附和了一句:“若皇上真能狠得下心来,不见得办不到。之所以束手束脚,还是因为顾虑太多,又对萧将军心存疑虑,不肯放心用人的关系。叫何万安去查宫中的奸细……那可不是什么合适的人选。兴许他忠诚可信,可他不是京中武将,对宫中人事更是所知甚少。面对着陌生的人事物,他又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朱瑞替前任养父稍稍打抱了一下不平,不过随即也想起了萧明德将军在亲人面前同样是优柔寡断,即使让他去查宫中的奸细,只怕查出来了也会遮遮掩掩吧?还更有可能被萧贵妃与三皇子利用,还是算了吧……
朱瑞握着妻子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已经有了安排,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我们也不必多说什么。四殿下托我给皇上与太后带话,我照做就是了。如今大雨倾盘,今天我们是不可能出发了,先在驿站中歇一歇,明儿一早,只要天气还过得去,便尽快坐船渡江,前往京城。许多事,我们得到了京城后,见到了父王,见到了皇上,才能着手去做。”
谢慕林应了,转头看得窗外,雨果然落下来了。
夫妻俩沉默着吃完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明明饭菜都很有特色也很美味,但两人似乎都有心事,并没有评论太多。等吃过饭,朱瑞唤了随从过来问了问亲卫们今天上午都做了些什么,并对下午与前日的行程做出安排,而谢慕林那边,则收到了翠蕉报告的一个消息:“杨大老爷还在驿站里等着呢!方才还特地冒雨跑到咱们院子门前再次求见,淋得一身湿透,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过这会子他已经问驿卒要了间空屋子,叫了热茶,躲雨去了。”
杨大老爷这是不死心?还是听说永安郡王回来了,便想冒雨过来再扮一回可怜人?可惜,他大约是在扬州养尊处优惯了,这可怜的戏码没能演到底,淋了一会儿雨就忍不住跑了。
朱瑞吩咐完亲卫队长们,把人打发走后,便过来问妻子:“出了什么事?是先前那个姓杨的官员又来了么?”
谢慕林把事情告诉他,叹道:“若不是知道他因为什么事才落入了困境,说不定我还真会看在嗣祖父生前与他的交情面上,再加上杨家表哥表妹的情面,帮他一回。但他既然是自作孽,如今不过是即将受到法律的惩罚,那我就没必要多事了。相信嗣祖父若如今还在世,也会赞成我的想法。”
朱瑞想了想:“我去见见他吧。虽说我们不打算帮他什么忙,但继续让他在驿站里折腾,叫外人看了也不象话。我身为宗室,本不该与外臣结交,可他一直在我们门前徘徊,没交情也要被他编出交情来了!”
谢慕林忙道:“这又何必呢?我们摆出与他不熟的避嫌态度,明眼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你与他相见,才更容易被人说闲话呢!”
朱瑞笑着摸了摸妻子的脸颊:“没事儿,我也不希望他继续来打扰你。况且他既然在扬州做了几十年的官,想必对这一带的人事都十分熟悉。我想找他打听打听何万全的消息,也好确定四殿下在扬州是安全的。”
既然关系到四皇子的安危,那就是正事了。杨大老爷估计还算是有点用处吧?谢慕林不再阻拦朱瑞,只亲手翻出一件有防水功能的斗篷,给朱瑞穿上了,嘱咐他:“出门小心风雨,别淋湿了,也别吹了风,要是生病就麻烦了。”
朱瑞笑着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拉着妻子的手亲了一口,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1372章 条件
朱瑞并没有在外面待太久,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回到了屋里。
他没有多提自己跟杨大老爷都说了些什么,只告诉谢慕林一句话:“人已经走了。”
谢慕林问:“你拒绝他了吧?他这是死了心,不会再来了?”
慕林 第3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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