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在同学的八卦中结束，散伙。
    辛甜下午还有课，和大家告别，只说学校里有缘再见，顺便让学生会的人给会长带个话，她傍晚再去。
    说罢一转身，手就被人攥住。
    干燥，炙热。
    辛甜低头，手被握成拳头包着，说牵手不算，说交指也不算。
    四处打量着人不多，才晃着胳膊问他，“什么意思呀，今天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偏偏一句实诚话都不说。”
    陆让带着她，走小路往教职工宿舍走去。
    他说：“之前我跟赵云海想的一样，你还小，距离十八岁成年也就二十来天，我忍忍，等你正式成年再告诉你，我想答应你，特别想。”
    辛甜：“？”
    不对头，这话不对头。
    她问，“那你现在这么说，是改变主意，不想答应！”说着脸就崩紧，唇线拉得笔直。
    心里头偷偷想：陆让你敢这么说就死定了！
    陆让：“反悔了。”
    辛甜：“混蛋！”
    陆让：“我不想等了，确实挺混蛋的，你爸妈那肯定不会答应。”
    辛甜：“说得好像陆爷爷跟你一心似的。”
    陆让紧张起来，“爷爷找过你？”
    辛甜看他慌了，反倒更确定，“没有，是爸爸跟我说的，他说陆爷爷是个传统的人，不会愿意儿孙入赘。”
    就像是，陆让是他陆家儿孙，所以即便是个私生子也愿意护着。
    陆爷爷更是为了陆让离开家族。
    爸爸当时就问她，还记不记得钱卫东那个母亲，他说那人和陆爷爷很像的。
    都宝贝子孙，同时也不接受子孙脱离固定的安排。
    辛甜抬头，“爸爸说的还挺严重，他不会害我的。”
    陆让心沉了沉，“辛叔可能是老岳父心态，爷爷一直很喜欢你，不可能像辛叔说的那样，你看，辛叔之前也挺喜欢我的，之前察觉苗头现在不一样反对，可他依旧同意我们接触，唯一的解释就是我还没达到他看女婿的标准。”
    辛甜：“这都猜到了，那你顺便猜猜标准是什么？”
    陆让摇头，“说不好，老岳父的心难猜，不过换位想一想，我也能理解。”
    辛甜不理解，“你上哪去理解。”
    陆让说：“如果未来我有女儿，我对女婿的要求肯定更高，但凡是对我女儿有想法的，我就想打断他们腿。”
    辛甜：“……”太暴力了。
    她动动手，“那我呢？”
    陆让抿着唇，不知道她问什么。
    辛甜问，“爷爷对孙媳妇的标准是什么？”
    陆让灿然一笑，抓紧了手，“辛叔的担心我记下了，爷爷我会安排好的，不愉快的事都我来解决。”
    辛甜不信，“这么好？”
    陆让：“我若护不住你，凭什么让你跟我这种小子在一起。”
    辛甜心酸了一下，“不准你这么说我对象。”
    她撑开手，反手扣住他掌心，“那这次是给了准答案，正经在一起了。”
    陆让面色严肃起来，“辛同志，我想和你成为革命同志。”
    辛甜抿嘴笑，“老土，现在学校里谈对象谁还这么问，你要问，辛甜同志，你愿不愿意和我谈恋爱。”
    陆让依旧认真，“辛甜，我喜欢你。”
    直白的话撞进耳朵里，辛甜怔愣住，手指触碰的掌心有些烫人。
    陆让心扑通扑通地跳，整个人像是站在刑场上，等待悬在头上的一把刀给予他判决。
    日头高升，连带呼进肺里的空气都热到粘稠。
    辛甜依旧没开口。
    陆让捏了捏她骨节，软软的总怕一用力就捏疼她，又怕力度小了她没察觉，纠结间的等待时间里他背后细细密密地惹出汗来。
    辛甜感觉到了，像是被碰到麻骨，从指关节蔓延全身，酥酥痒痒的，是以前都不曾有过的体验。
    她回神，夹紧五指反倒被陆让手指咯到。
    小脸发烫，回神的辛甜心里有些欢喜，就说陆让喜欢她，又有些害羞，觉得这人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也不怕被人听见，说你耍流氓。”
    “我以结婚为目的处对象，不算耍流氓。”
    “哦。”
    “辛甜。”
    “别叫我。”
    “好。”j??
    ……
    辛甜被陆让送回家，叮嘱好好休息。
    看他人走了，辛甜才关上院门，跑回自己房间一头扎在床上，悬空的两条腿来回扑腾。
    直把自己扑腾累了，才翻身看着房顶傻笑。
    当天晚上，放学回家的辛甜看到妈妈，抱着她说了小秘密，她和陆让处对象啦。j??
    林雪柔：“？”
    什么时候的事！
    辛继荣不是说已经拦了！
    林雪柔张口要也否定，不知道为何脑海中浮现了她十八岁那年，总算在战场上小有名气的她，休假陪着哥哥回家看望母亲。
    三年没见，满心欢心地想着见到母亲后，要好好说说她三年都经历过什么。???
    却在前脚迈进国公府，后脚就听见母亲拒绝让她归营，说是家里安排了一门极好的亲事，趁着她年华正好办了。
    她不想答应母亲嫁人。
    母亲也不愿意她再上战场。
    一言不合，是之后十几年分隔两地，致死都没再见到母亲一面。
    这一刻，她突然同母亲感同身受。
    她不想女儿和陆让在一起。
    女儿如今却同她当年一样，满心欢喜。
    她望着那张长开的脸，其实看久了会发现，和母亲不像的。
    一样的五官，母亲永远是温柔，端庄的公府主母，女儿则娇俏得多，连带着眉心的美人痣，都俏皮几分。???
    林雪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直白的说拒绝。
    她问：“你很喜欢他，妈妈能知道为什么吗？”
    辛甜：“他对我好呀。”
    林雪柔：“那如果现在有个人和陆让一样对你好呢？你还会选择他吗？”
    辛甜笑着说：“妈妈，不一样的呀，现在对我好的人也有很多的，但我还是喜欢陆让。”
    她换个姿势，抱着妈妈的胳膊，下巴靠在肩膀上，“妈妈你看，陆让知根知底，长得不错，自己也努力，我觉得就很合适。”
    林雪柔听着，努力让自己公平公正地问，“可他无父无母，家里只有一个爷爷，身体不算硬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在一起后，没有长辈会帮着你们的小家忙活，你们还要多照顾一个人。”
    辛甜：“这些事情还好遥远。”
    林雪柔：“那说点近的，毕业分配万一不在一起怎么办？ ”
    辛甜：“不会的，要是分配不到一起，我也不要他了。”
    林雪柔一听这话，反倒是心安几分。
    明显是小孩子心性，这对象单纯谈个热闹，走不走得远还真不一定。
    到时候真没成，也有她和辛继荣扶着。
    她那个时代，出嫁过得不好，娘家强势的都能选择和离后二嫁，何况是如今。
    不过，“好吧，妈妈尊重你的决定，可有些事情妈妈也要和你约定好，能答应吗？”
    辛甜：“什么？”
    林雪柔：“你还小，如今还没毕业，不能耽误学业。”
    辛甜：“这个肯定的。”
    林雪柔：“另一个，你谈对象是亲是睡妈妈不干涉，这是你个人的选择，不过如果有那么一天，妈妈希望你做好防护措施，避免怀孕、染病，这样对身体好。”
    “！！！”
    辛甜小脸爆红，她没想到会说这么直接。
    “妈妈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那种不自爱的人。”
    看她这样，林雪柔又觉得小女儿当真是还小。
    她解释，“情之所动是最没法控制的，男女□□是相互享受，不用不好意思，只是你要分辨清楚情况，毕竟你无法得知亲密接触的人身体状况如何，会不会因为这个给你造成其他不好的后果，对不对？”
    辛甜按下羞涩，带着求知好奇询问，“不是准备好要过一生才能交付身子吗？”
    林雪柔摇头，“甜甜，你是人，不是一个物品，为什么会觉得做这种事是把自己交付给别人？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会成为他的私有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