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娇娇趁机献殷勤，“爸爸，你看我专门留给你的，你要不要偷懒先吃掉。”
    方志远乐开怀，“要不说生女儿好。”
    他接过瓷白小盘子，盘中奶油包裹住蛋糕，横截面露出这个季节已经下季的水果，不禁感叹。
    “继荣你是真疼女儿，大冬天的还能弄到这么多水果。”
    辛继荣假笑，水果是老二自己弄的。
    铁勺子压下去，奶油带着切块的草莓、黄桃送入口中，绵密浓甜的口感让方志远眼前一亮，只尝一口就知道小孩子和女士肯定会喜欢。
    “做，这个必须做。”
    辛继荣问，“水果你上哪采购？”
    方志远：“……”
    辛甜偷偷说：“方叔叔，如果有个人能提供，那这生意你做吗？”她说完还看了眼姐姐。
    辛蜜对视上，笑笑没拒绝。
    要是能合作，那她肯定愿意，空间四季如春，如今又长出新一茬来，正新鲜呢。
    不过她觉得妹妹希望不大，毕竟这年头不跟私人合作。
    这不，方志远那问，“个人肯定不行，甜甜是知道谁供货？告诉叔叔绝对不亏待你。”
    辛甜摇摇头，“那也是个个人，不行就算了吧。”
    方志远起了念头，“你让我再想想办法。”
    辛甜笑着说：“蔬菜也有哦。”
    方志远：“……”
    ……
    方志远并没有纠结太久。
    冬天缺新鲜蔬菜，水果，是各地都有的。
    于是他钻了个空子，找上和平大队的大舅子，挂靠在和平大队名下，和辛甜建立了供货关系，一直到开春。
    辛甜盯着姐姐，“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辛蜜忽悠妹妹，“看过小人书没，大boss一般都是最后才出场的。”
    辛甜一脑袋问号，“钵死？”
    辛蜜勾着妹妹，“我要学习呀！没时间弄这些的。”
    辛甜恍然，觉得姐姐开始要上进了。
    这一天，学校开始放寒假。
    辛甜和姐姐就回了和平大队，家里院子有小半年没人住，里外都要收拾一下。
    正堂卧室都要打扫，厨房里的大铁锅也重新用猪皮擦掉铁锈，重新开锅。
    收拾干净后，姐妹两个就在家里住下。
    隔天去一次县里，把爸爸妈妈置办的年货用骡车给拉回家来，姐姐也顺便将国营饭店要的蔬菜给送过去。
    两人就这么跑来跑去，快乐的像是入冬存粮的小仓鼠，努力充实着自己的粮仓。
    电机厂早早发了年礼，除去和往年一样的劳保产品，今年每个人还多了两瓶水果罐头。
    辛甜期间去找过妈妈一次，还遇见了叶阿姨，风风火火地处理着事。
    可惜没看到小弟弟，倒是从其他阿姨口中得知，叶阿姨创办的厂报，其中妈妈递交的那则故事火啦。
    她想用自己的零花钱去买时，厂里人说卖断啦，只能遗憾等年后。
    国营饭店的年礼则实在许多，爸爸跟别人换掉一些小东西，直接得了半扇猪肉，六十多斤重，一部分搅成肉肠，剩下的则直接腌起来送回大队，留过年吃。
    临放假前，爸爸收到了年终奖，妈妈则拿到了厂报最优的奖金。
    直到二十六这天，无论是县城还是生产队，年味都很足了。
    姐姐甚至还偷偷弄来了两箱彩花，有仙女棒、有呲花、双响的二踢脚……各种过年能玩的东西。
    清水巷的翟院，除了小二楼，也都里外做了大扫除。
    辛甜问爸爸，“翟爷爷有说今年什么时候回来吗？”
    辛继荣摇头，“不知道呢，厨房里留了些米面，等他们回来也能对付。”
    二十八这天，电机厂放假，二十九放假的辛继荣索性提前请假一天。
    将翟院的钥匙留给方志远，就带着人回家。
    走到路上，辛继荣跟家里商量，“要不然开年想办法买辆自行车吧，再出门干什么都方便。”
    林雪柔不甚需要，他想起辛继荣跑堂、维修到处走，“你能弄到票的话，就买一辆，家里钱够吗？”
    辛继荣没吭声，歪头看向小闺女，记账的是她。
    辛甜张嘴就来，“钱够的。”
    光固定收入，家里每个月就能进账两百四五十。
    爸爸一个月五十二，妈妈调到产品部后每个月工资也有四十六，房租是交过的，他们一家四口，如今伙食费是大头，每个月差不对四十左右，能存一半。
    爸爸维修跑堂每个月额外能赚个百来块，大头花去淘零件，每个月也能剩个四五十块，更不说年终奖金发了双薪，这就一百零四，妈妈那厂报第一也得了二十奖金。
    哥哥如今工资，三分之二也都寄回家来，每个月固定的三十七块钱。
    她这，陆让走后，懒汉日常的分成也变成了四三三，每月两集固定能净赚八块。
    姐姐那，年底的水果蔬菜成了大头收入，才送了几次货，就已经收入一百六十五块七毛，姐姐全走公账了。
    她和姐姐学习费掉的纸笔、零花钱，每个月给哥哥写信、打电话的费用，再减去近期买年货的花费，加上之前存款账上还剩六百多。
    “不过爸爸，下个月就要交房租，要一百二。”
    还有留下当月的伙食费，满打满算能动的就只有四百整。
    辛甜皱起眉头，“这么算起来，钱好像又不够了。”没见谁家四百多能买来一辆自行车的。
    辛蜜突然出声，“爸那么爱鼓捣，让他去组装一个。”
    辛继荣：“那也要有零件，你当那么大件材料好弄，不过可以淘个二手的修修，从旁人手里过，票应该能省下来，还能便宜些。”
    等到家，这事也没商量定，夫妻俩打算先问问身边人。
    ……
    爸爸妈妈回到家，辛甜每天就擎等着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用干。
    二十八歇一天，二十九跑去找孟红英，跟着她剪了小半天窗花，才听她说，胖婶托妇女主任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打算年初二走亲戚的时候，借机让双方见一面。
    孟红英有点不好意思，“你到时候陪我一块去吧。”
    辛甜诧异，后来算算她也十七了，看上眼后准备结婚也要一段时间。
    “是哪个生产队的？我认不认识。”
    “说是妇女主任娘家外甥，跟我同岁，是他们生产队今年的劳模，我妈说邻村好多人都想找他相看，我托了主任福。”提到未来对象，孟红英心里还有点期待。
    辛甜想了想，“我要回家问问我妈，初二回不回外婆家。”
    “对了。”孟红英像是才想起来，“你表哥准备结婚了。”
    “啊？哪个表哥。”???
    “你还不知道？”孟红英压低声音说：“我也是听说的，说是你外婆给大表哥相看的对象，最后不知道怎么要嫁给小表哥，婚礼定在年初六。”
    辛甜带着问题，回家问了妈妈，才知道原来外婆去电机厂找过妈妈。
    “是初六德华结婚。”
    那就是小表哥。
    辛甜奇怪，“可大表哥不是还没结婚，现在他提前结婚，大表哥岂不是更找不到对象了。”
    “这是你外婆要操心的事，怎么想起来问他们？”
    辛甜提了相亲的事，“孟红英相亲定在初二。”
    林雪柔直言，“不会去，不管是初二还是初六。”
    辛甜眨眨眼，忽然觉得妈妈变化好大呀。
    不过她也不喜欢去外婆家，只是，“外婆不会生气吗？”
    “她生气没赚钱重要，到时候礼我按规矩随上，去是不可能去的，你爸和我放假都只放到初一，初二就要上班了。”
    假期只有三天，才不是她推脱。
    赚钱重要。
    “你要是想陪红英去相亲，那就去。”
    里屋辛蜜听到这话，翻个身，“妹，你还是别去了，要万一人家看上你可咋办，再闹得你跟朋友关系不好。”
    一半这种陪朋友相亲、面试的戏码，最后选中的都是朋友，姐妹俩必反目成仇。
    啧，可不能让她妹陷进去。
    辛甜觉得姐姐多想了，“相亲前介绍人都会相互告诉信息的，真要看重我，那我觉得这人也不可靠。”
    都知道对方是谁，看不上眼就算，怎么还往旁边相，心不老实。
    辛蜜见妹妹不听劝，“那到时候喊我一起，咱们偷偷坐旁边看。”
    辛甜好字还没说出来，门外头队长媳妇敲响院门。
    “小林在家吗？找你说点事呢。”
    辛甜就坐在正厅门口，最先站起来，“婶，我妈在屋里呢。”
    队长媳妇跨步走进来，“甜甜没出去玩呀，娇娇中午回来生产队里，你要不要去找她玩。”
    辛甜没想到方娇娇今年回来这么早，往年都是初二回娘家才留到开学。
    “那我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