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仲没有躲,又或者是感觉自己根本躲不开,骨剑在砍破他护身神力的刹那间碎成残片,让他踉跄着大退了一步,默默咽回一口汹涌而上的血沫。
那个瞬间,两人的脸上都有剧痛的神色。
“很好。”帝仲的手陡然凝滞了一下,冷赞,“希望他日对上破军,你也能有和今天一样的气魄。”
这句话仿佛砍断恩情的利刃,在尾音落地的刹那,古尘散去了神力的屏障,龙神感受着主人手下前所未有的决然,竟然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震彻天际的悲鸣!
这是萧千夜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帝仲的可怕,而他所有的意识也是在这一瞬间同时散去,宛如坠入深渊的浮萍,不如飘往何处。
帝仲紧闭着眼睛调整内息,不知过了多久才将昏迷过去的人小心的搀扶放到一边的草坪上,轻轻帮他擦去额上细密的冷汗,仿佛自己也被抽干了全部的精神,喃喃自语:“原谅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力保护她。”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有古尘静默的看着面前风轻云淡的一切,宛如暴雨前最后的安宁。
第1179章:虚假
几天之后,当风冥疑惑的按照帝仲的指引找到两人的时候,差点被眼前的场面惊得扭头就走,他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帝仲,然后指着还在昏迷中的萧千夜低声质问:“我记得你走之前说的是来帮忙的吧?说要尽快解决那些琐事好专心对付破军,你这是在帮忙?你把他搞成这样到底要干什么?”
“他知道了。”帝仲坐在萧千夜身边,显然这两天也是在认真思考对策,“他猜到了我的计划,我不能让他搅局坏了大事。”
“那也不用打伤他吧?还嫌他的身体不够糟糕是不?”风冥冷着脸埋怨,随手搭住萧千夜的胳膊检查了一番,心中已经猜到了过程,“你故意用古尘刺伤心口,这种伤只有葬龙渊的龙鳞能止血,所以你借口疗伤封住了他的两处大穴,然后一言不合又起了冲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意识也封住,这会让他自身的灵力无法顺畅运转,很久都醒不过来的。”
“本来也不需要他醒着。”帝仲淡漠的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遍,风冥的脸色由震惊到严厉,沉默半晌才语重心长的提醒,“把他送到藏锋那里去倒是可以,藏锋本来就是个大夫,和他也算是患难之交,但是云潇那边你准备怎么解释?一个大活人忽然不打招呼神秘失踪,她不可能不怀疑吧?”
帝仲深深的看了一眼昏睡中的人,苦笑:“我用他的手招了一只风灵去给云潇传了信,他本来就准备去处理别云间的事情,既然我来了,带着他以光化之术直接过去也很正常吧?”
风冥啧啧舌,这理由听着倒也合情合理,但还是让他有种强烈的不安紧张的接道:“然后呢?你准备把她骗到无言谷去,直接强迫她拿回火种,再绑着她送到煌焰身边去?”
“只能如此了,免得夜长梦多。”帝仲揉了揉眉心,露出难以描述的疲惫,“我先把他送到藏锋那里去,你去找云潇,把她带回无言谷。”
“喂……”风冥显然还有无数担忧想问个清楚,但帝仲已经坚定的摆摆手阻止了他,“我很快回去找你。”
风冥无奈的看着他离开,抓了抓头疼不已的脑袋抱怨的叹了口气,只能先按照他的说法去昭明岛找云潇,经过几天的清理,被战火毁去的城市隐隐重现出风采,辛十娘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众人,俨然已经是一副当家做主的架势,而云潇则心神不宁的坐在一旁呆呆看着,直到发现这个不请自来的人突兀的落在她眼前才到抽一口寒气回过神来,顿时心中有种莫名的猜忌,云潇紧张的咽了口沫小声问道:“谷主您怎么来了?”
风冥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故作苦恼的仰天长叹,喋喋不休的抱怨:“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本来安安稳稳的在无言谷隐居,日子过得逍遥快活,自从你来了,三天两头给我惹事。”
“我又没找您。”云潇嘀咕着辩解,神态游离的翻着眼皮反复盯着风冥,又从袖中取出两天前忽然飞到她肩头的一只风灵递过去,担心的道,“这是千夜给我送的口信,说是和帝仲大人一起去别云间调查了,他虽然一直不想带上我,但也不应该不告而别才对,你们、你们搞什么鬼?”
风冥不动神色的接过风灵,装模作样的将里面封存的口信又听了一遍,淡淡回道:“别云间本来就很远,帝仲不带着他,单凭你们几个得走上三五个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真的?”云潇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风冥咧嘴笑了笑,“不相信就不要问,自己去找他就是了。”
一句话把云潇怼的哑口无言,毕竟现在的她不能恢复原身,而昆仑的御剑术无论从高度还是速度都远远比不了上天界的光化之术,风冥憋着笑,正好看见辛十娘抱着些干粮走过来,于是立刻转移话题说道:“你的事情帝仲都和我说过了,正巧紫苏这段时间都在我那暂住,花灵已经找到以前的病例了,不过她说还需要一点时间调配,所以我特意过来传个话让你安心,正好把这家伙带回去,到时候让她把药亲自给你送来,也算是报答你帮她收留那两万个病童了。”
云潇狐疑的看着他:“那你等药调配完了直接带过来不好吗?”
风冥一呛,急中生智的解释:“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
云潇本来还想再说什么,辛十娘已经受宠若惊的连忙致谢,真想不到自己一介普通人竟然有机会得到上天界亲自出手相助,云潇只能作罢冷哼着翻了个白眼,风冥轻咳一声推了推她:“你不会这点举手之劳都不帮吧?”
云潇眨眨眼睛,嫌弃的嘟囔:“十娘的忙我当然要帮,倒是你——你一副黄鼠粮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样子。”
风冥尴尬的扬着一个极度虚伪的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演的太假被她一语道中了玄机,又不得不装出委屈的模样小声回道:“我千里迢迢过来接你,你就是这种态度吗?那你就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这话一出反倒是辛十娘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云潇连忙摆摆手,安慰道:“十娘您别听他鬼扯,烈王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大夫,她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您就安心在昭明岛等我吧。”
说完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怀好意偷笑的风冥,拍了拍裙摆跳起来:“我去喊上我爹一起吧,正好他也每天都在关心我娘玉佩的下落,让他回昆仑山等消息好了。”
“好。”风冥很平静的吐出一个字,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尤其是有一抹道不明的哀伤让他倏然间放缓了语调,难得温柔的笑了笑。
从昭明岛返回昆仑山之后,凤九卿并没有直接离开,仿佛是有什么顾忌寸步不离的想跟云潇一起先去无言谷,然而才到山门迎面他就看见贤亲王的女儿孙蝶一路小跑冲到了面前,开心的晃了晃手里刚收到的乌鸦传信:“云潇姐姐你们见过我爹啦!他知道那块玉佩的事情之后命令乌鸦的人沿途找寻,果然是人多好办事,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凤九卿心中惊疑参半,惊的是这么巧他前脚才回来后脚玉佩就有了下落,疑的是这份突如其来的线索混杂着些许让他不安的气息,这样强烈的违和感甚至压住了本该有的喜悦,让他下意识的抓住女儿的手腕低声说道:“烈王那边的药还没调制好,你过几天再去吧,先和我一起去找找你娘的遗物……”
云潇掰开他的手笑嘻嘻把他推向孙蝶:“您别是又想拉着我出去找玉佩吧?我不去。”
凤九卿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云潇已经踮着脚跑回了风冥身边,不知为何,这一瞬间的凤九卿心中有种奇怪的空茫,直勾勾看着她冲自己挥了挥手,清澈的眼眸映照在昆仑天光之下,闪烁着比繁星还要璀璨的光芒,云潇的声音顺风飘到耳畔,和她看似开朗的表情截然相反,是带着淡淡的担忧叮嘱:“等找到娘的遗物,您就别再自责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凤九卿一时失神没听清,云潇已经转过身歪头看着风冥:“走吧,谷主。”
风冥保持着微笑,内心却一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看着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刚才那一瞬间扫过他的眼眸充满了难以言表的锐利,是他从未在这个女人身上见过的神情。
无言谷还是和从前一样,虚假的天空上,虚假的星辰闪耀着虚假的光,一片虚假之中,唯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微风,冷的让人不禁战栗。
烈王紫苏正在太丹楼后的药田里精心照顾着那颗从长白山移植过来的人参残株,风青依抱着水壶在另一片田里给飖草浇水,一抬头看见云潇走来开心的扑过去抱着她转了几圈,风冥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和自己的同修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指着两片药田介绍起来:“你来的正好,那片飖草是从咸池找到的,紫苏尝试了很久都没种出它双生并蒂的另一种红色花叶,反倒是从十绝谷意外收获了这颗人参之后突然起了反应,你看,飖草的叶片已经呈现出红色了,也许火种的力量再强一点,它的花枝也能成功。”
不等云潇回答,风青依拉着她的手跑到飖草的药田里,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花叶一本正经的补充:“师父说这是神话里生长在扶桑树下的一种仙草,因为意外流入人界变得极具诱惑力,黑市里最初泛滥起来的那些温柔乡就是以它为原料,我每天过来给它们浇水,有时候一个分心就感觉眼前出现幻觉,耳朵还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好像这些飖草是有生命的一样!后来紫苏姐姐就在药田里铺设了结界,这才让它们安分下来。”
云潇学着她的动作,只是从指尖勾起一抹火焰顺着药田灼烧过去,风青依大吃一惊,正欲躲避才发现火焰的温度很柔和,不仅没有伤到飖草反而让有些寒冷的内谷莫名温暖起来。
紫苏和风冥皆是在一旁认真看着,火焰如水流般掠过整片飖草,有神秘的呢喃声此起彼伏的传入耳中,而当火光再次散去的时候,原本还只是叶片微红的飖草竟然整株都变得通红,宛如脱胎换骨熠熠生辉,绽放着让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华,风青依又惊又喜的拉着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三人脸上各自闪烁的复杂神色,开心的道:“真的有用!太好了,云潇你就在无言谷住一段时间吧,这次我们肯定能研制出治疗毒瘾的特效药。”
“嗯。”云潇平静的点头,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正好也陪陪你。”
风青依放下手里的水壶,随便用衣服擦了擦手里的泥土,生怕她后悔连忙接话:“那我去收拾房间,你过来和我住吧。”
风冥的眼睛微微一沉,最终只是保持沉默清冷的笑了笑,反倒是淡定的和紫苏打了个招呼:“趁着这几天你也帮她检查下身体吧,一个女孩子整天跟着男人到处涉险,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紫苏点了点头,没有看他,也没有回话。
第1180章:判若两人
内谷的生活是平静的,如果风青依不说话,就只剩一片死寂。
云潇迷迷糊糊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她揉了揉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脑袋,机械的起身换好衣服,这才发现房间是空荡荡的,一贯喜欢缠着她的风青依也不见了踪影,她微微一怔,只是淡然的用清水洗了把脸走出门,风冥一个人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抱着一本书看的入神,而烈王紫苏正巧从药田回来,提着新摘下来的飖草准备去太丹楼炼药。
忽然间有种微妙的不安,云潇左右张望了一会,走向谷主问道:“青依去哪了?”
“可能出去附近的天池玩了吧。”风冥并没有抬头,好像在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我教了她一点法术,现在她可以短暂的离开无言谷,这周围不是有好多天池嘛,她在那种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花草树木,肯定是又过去了吧。”
“哦。”云潇简短的发出一个音符,不经意的扬起了微笑,“那我去找烈王,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风冥还是低着头,随意的挥了挥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太丹楼,一贯风轻云淡的谷主才神色凝重的放下手里根本没在看的书朝她深深的望过来,湖面上的睡莲无风自动,一只水灵轻巧的掠出落在他的指尖,风冥倏然回神,无形的神力在他周身形成屏障,低道:“帝仲,你回来了吗?”
无言谷外的镜月之镜“咔嚓”一声打开,一道如风的身影瞬间掠入,又在下一秒出现在他的面前,风冥指了指太丹楼,低道:“这几天我拦着没让天澈和凤九卿进来,刚才也把青依支走了,她刚刚起床,说是要去帮紫苏炼药。”
帝仲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变化,只是眉宇间暗藏了一分疲倦,点了点头。
太丹楼是西王母座下女仙亲手所建的“亭、台、楼、阁”之一,不仅收藏了远古时期一些极其晦涩的古籍,还有历任弟子从各地收集整理的史书、杂文等等,这些珍贵的书卷被分门别类的放在一排排高大的柜架上,旁边的角落里还点着驱虫祛湿的香薰,所以太丹楼内部一直有淡淡的白烟弥漫,充斥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味,而在另一边,不知是何人在楼内引入水流建造了一个半月型的小水池,蕴含着昆仑清气的泉水涓涓而出。
紫苏将手里提着的药篮放下,利索的用一根木簪挽起长发,又将衣袖上捋到手臂,她有着一张邻家少女的容颜,不饰脂粉也清丽动人,那感觉全然不像是传说中来自上天界的神,反倒像一个最为寻常的女医者,她用水勺从池水里撩了一勺倒入壶中,瞥见云潇走了过来,对她笑了笑主动说道:“这次见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你以后还是少跟着那些没分寸的男人冒险了,先把自己的身子好好调养调养吧。”
“嗯。”云潇靠在水池的另一边,很自然的接了话,“烈王放心,您特意给我配的药我都有按时在吃呢,绝对不会浪费的。”
她的余光看似不经意的掠过水面,借着倒影清楚的看到紫苏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虽然在抬眸的瞬间又被压了回去,但脸色还是情不自禁的苍白了几分:“你的情况本来就比较特殊,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你就一直是个难题呢。”
“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怪病,怎么会好端端的身上突然长出来羽毛了?还好遇见您用月白花丸帮我稳定了火焰,要不然肯定当时就被烧死了吧?”云潇踢了踢脚尖,回忆起曾经的过往不由长叹一口气,忽然又压低了语气小声问道,“那时候您很讨厌我吧,可还是医者仁心收留了我。”
“我……”紫苏本来还在清洗飖草的手顿时停住,云潇并没有在意这一刹那略显尴尬的气氛,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上天界肯定都很讨厌我吧。”
“没有。”紫苏稍微愣了一下,语调带着几分愕然,云潇却有些奇怪地笑了笑,短暂的沉默里,仿佛正在做着某种艰难的决定,转而又道,“青依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平时她都会帮我准备好早点,等我赖床起来一起吃。”
紫苏还没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本能的低下头继续清理飖草以掩饰内心的不安,随口回道:“可能是出去外面的天池了吧,她在那里种了好多花,肯定一会就回来了。”
云潇静默的笑着,点头:“嗯,刚才谷主也是这么说的。”
紫苏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医者本该安然的眼眸正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云潇眼神变幻,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师兄也不来看我,他要教导新入门的弟子,又要帮着师姐照顾上次染病的同门,肯定很忙吧。”
“天澈……一贯善良。”紫苏只是尽可能简短的接话来缓和越来越让她不安的气氛,云潇终于转过脸看向她,还是用非常平淡的口气继续说道,“我爹也不见了,一定是贤亲王帮他找到了玉佩的下落,他又急着离开了吧。”
紫苏终于不再说话,在恍惚的刹那,她从水面的倒影里看到云潇的脸,贴着她的耳根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气,却宛如惊雷让她失态的扔开了手里的飖草,一个踉跄往后大退了几步撞在书架上,云潇歪着头,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洋溢着让她毛骨悚然的微笑,美丽又充满了危险,只是一个失神的瞬间,一柄燃烧着火焰的骨剑不知从哪里抽出精准的抵在了她的喉间。
“你、你做什么……”紫苏大吃一惊,这才看见她胸膛上沾染了大片的血污,那柄剑竟然是从她自己身体里抽出!
云潇镇定自若的看着她,翻手取出一个精致的紫色药囊,放到眼前左右晃了晃:“我小时候在青丘师叔那里学过一点医术,后来师姐嫌我总是帮倒忙就不让我整理药材了,有很多药的外形、气味都极为相似,但功效却差的十万八千里,即使是内行人都要小心谨慎的分辩,以免给病人用错药误伤性命,厌泊岛被冥王摧毁之后应该没这么快恢复吧?您是从哪里提炼了这么多菁纯的月白花丸,还好心叮嘱我一定要按时服用呢?”
紫苏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口,声音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扼在喉间无法发出,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小白兔一样单纯的女子其实早就看穿了一切,云潇默默笑着,继续说道:“你们希望我每天都睡得昏昏沉沉,萎靡不振才好,人嘛,越是提不起精神,越是想安安静静的呆着,这样就不会注意到身边的反常了,比如——是谷主拒见了师兄,也是他击退了我爹,不想让他们两人进入内谷。”
“你都知道?”紫苏怔怔,吐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装模作样?”
“我还有选择吗?”云潇眼里一变,身子微微发抖,嘴角霍然抿成了一条直线,咬牙,“千夜不会不告而别的,他一定是被帝仲大人带走了,我不装模作样的骗你们,让你们放松警惕,也许永远都找不到他的下落了。”
紫苏没有回答,听见耳畔传来一声近乎崩溃的悲泣:“善良不好的,因为柿子也要挑软的捏,我在你们眼里,就是最软的那个柿子吧?”
话音刚落太丹楼的红木大门就被人用力推开,帝仲和风冥皆是大为震惊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先是呆了一下,心知不好,不等他们动,云潇一把将紫苏拉到身前,染血的骨剑火焰暴涨,凶狠的剑气灼烧着和赤麟剑一模一样危险的气息,瞬时就在紫苏的喉间割出淡淡的血痕。
只是一眼,云潇就将目光精准的落在面色铁青的帝仲身上,低道:“我确实不会你们特殊的法术,也不能对你们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被赤麟剑所伤会消耗神力无法恢复,你们不要逼我动手。”
“放开她。”帝仲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对这样的威胁显然一点也不在意,“你不会以为拿剑架在她脖子上会有用吧?”
帝仲一步一步上前,每踏上一步,他眼里的阴霾就更深一分,直到走到距离她三步左右的地方才被骨剑上吞吐的火焰止住脚步,他看着云潇,只停顿了一秒又继续镇定自若的上前,无视了明灭的火焰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带了把力将紫苏拉出推给了风冥,两人静静对视着,很久他才低眸避开了她的目光,淡道:“别做蠢事。”
云潇随即恢复平静,冷然看着他回答:“呵……确实没用,你动动手指我肯定就输了,不过能在这里见到你就已经足够了,你们没有去别云间,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故意支开他,肯定是为了做什么他一定会反对的事情吧?”
“他很安全。”帝仲不想提这些,云潇顿了一顿,努力凝聚起仅剩的力气,颤抖地抓住他的手,“我要见他。”
“不可能,从现在起你只能在我身边,他很安全,不必担心。”帝仲一口拒绝,云潇当机立断的推开他,就在帝仲失神的一刹那,那柄骨剑突兀的调转了方向直接抵在了她自己的心口!
不知是什么样的惊恐,让帝仲以超出本能的速度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骨剑的火舌刺穿了皮肤,细细的血液染湿衣襟,却犹如一场暴雨淋在他的心头。
再定睛,云潇直勾勾看着他,虽然呼吸在渐渐微弱却依然带着烈烈的性情,大笑:“看来还是这样更有用……我要见他。”
他在失态的剧烈喘息,仿佛那一剑刺穿了他的内心,感情这种东西,总是先动心的人一败涂地。
所有人惊得不敢出声,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帝仲金银的双瞳蓦然染上浓重的血色——愤怒、哀伤和心痛搅得他面如死灰,似是是要克制内心越来越激烈的翻涌,他终于不可忍受地将那柄骨剑扔远,一字一顿厉声质问:“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把所有的偏袒给他,把所有的为难给我!”
她用牙齿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冷漠的语气说道:“你不松口……我一辈子也找不到他,我只能逼你。”
这句话脱口的瞬间,古尘失态的贴着耳根砍破她身后的柜架,帝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脚步反而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云潇面无表情的瞄了一眼散去神力屏障的长刀,摸了摸被刀锋扫到刺痛的脸颊,毫无起伏的说道:“碎裂之灾的最后一战,冥王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时候我告诉他,如果你敢动手,我会直接掐灭火种同归于尽,呵呵,他信了。”
帝仲只是冷冷听着,看见她扶着破坏的柜架站了起来,那只染血的手用力抓住了他,云潇凑到他的耳边,用最轻的声音问道:“你信吗?”
他波澜不惊的听着,仿佛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澎湃,用最冷静的语气回答:“我不信。”
剧烈的情绪起伏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云潇忽地笑了起来:“当年我是骗他的,但是他信了……现在我没骗你,你却说不信。”
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拥住了这个靠在他身上渐渐失去意识的女子,飞速扭头看了一眼还在门边不知所措的两位同修,低道:“你们先出去。”
风冥的心咚咚跳动,本想说什么的时候又被帝仲毫不犹豫的打断,重复着刚才的话:“出去。”
第1181章:始末
帝仲将云潇放到一旁的靠椅上,自己也下意识的抬手按住眉心长久的沉默着——这场梦漫长又清晰,从遥远的凝渊之野缓缓铺来,宛如一条璀璨的星光大道。
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云潇已经醒了,两人之间一阵沉默,终于是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如死灰的问道:“既然已经猜到是我强行带走了千夜,你为什么还要跟着风冥回无言谷?你知不知道回来意味着什么?”
第4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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