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坨听着五婶说了会儿刘三喜不会过日子,连忙打断,“然后呢,他?们不是在隔壁县里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是没钱!”五婶说,“照他?两那个花法,多?少钱能够用?出去?一个月,钱花的差不多?了,又?想起家里了。”
“要是个好?的,没钱了就?在外面挣钱养家,后面也没这事了。”五婶嫌弃道?,“偏偏他?两都不是好?的。没钱了,也不想着挣钱,就?想着回家要钱。”
“之前他?们在外面吃好?穿好?,还买了不少东西?。听说许老二的婆娘还买了银簪子戴。”五婶叹气,“这么多?年,刘三喜都没舍得给?自己媳妇儿买银簪子。”
“五婶,你这话可说岔了。”秀娘笑道?,“那钱可不是刘三喜的,就?是人许老二媳妇儿的。”
五婶一拍巴掌,“对。是我想岔了。钱可不就?是许老二媳妇儿的。要是三喜自己的钱,我瞅准他?不会舍得给?许老二媳妇儿买银簪子的。”
云善抓了个草莓塞进嘴里,也跟着大家一块听着五婶说闲话。不过他?听不懂,坐着听了一会儿后就?不老实了。转过身子抠花旗衣裳。
花旗低头看他?一眼,见他?抠得认真,便也没管,继续听五婶说刘三喜的事。
“没钱这两人回来了呗。把?之前在隔壁县买的东西?都卖了,许老二媳妇儿买的银簪子也卖了。”
“败家啊,都是败家的。”
“不是过日子的人那。”五婶子再次感?叹,“一个月把?三两多?银子败光了,都回来卖家当了,这两人还在镇上住旅店。”
“这两人真要在一块过日子,活不过两个月。没一个会过日子的。一个个不挣钱的,花钱倒是快。”
秀娘听得在一旁抿嘴笑。
五婶讲故事可从来不是单纯讲故事,都会加些自己的看法。这就?方?便妖怪们理解人类的行为,所以不仅是坨坨,连花旗都爱听五婶说闲话。
“刘三喜怎么被许老二捉了去??”坨坨问。
“嗨,刘三喜和许老二媳妇儿不是回来了嘛。他?两没事就?在镇子上瞎逛,被石青村的人瞧见了。那人回村里就?告诉许老二了。”
“先前,咱们村不是也有人说看见三喜了嘛。”
“许老二就?去?镇上找了呗。听说也是找了两天才找到人的。”
五婶停下,竖起食指,“这许老二还真不是一般人。我瞧着他?像脑子不正?常似的。”
“是不正?常。”兜明?接话。
“你咋知道?他?不正?常?”坨坨扭头去?看兜明?。
“他?来抢洪山啊。”兜明?理所当然地说,“洪山明?明?不是他?儿子,他?非说洪山是他?儿子。这么大人了还能认错儿子。那不是脑子不正?常,那是什么?”
花旗:......我看你脑子也没正?常多?少。
五婶怀疑地上下打量兜明?。听村里人说兜明?不大聪明?。可不是嘛,聪明?人能说出这话?许老二去?学堂认洪山,那不是想抢了洪山逼巧子么。
兜明?看着面前的几?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不解地问,“干嘛这么看我?”
坨坨摇摇头,“你不懂。”
兜明?挠挠脑袋,郁闷地嘟囔,“我不懂什么了?”
“五婶,你接着说呀。”坨坨催促。“许老二到底做了什么?”
“许老二先是去?镇子上找到刘三喜和他?媳妇儿落脚的旅店。然后就?在镇上花了几?十个铜板,雇了几?个乞丐。”
“他?先找乞丐去?抢钱,然后三喜他?们追着乞丐跑到了小巷子里。”
“许老二带着雇来的乞丐把?两人打晕,租了个马车,在夜里把?两人运回了石青村。”
“哟。”秀娘皱眉,“许老二怎么不直接把?人带回家。还要打晕了带回去??这是想干什么?”
“不然怎么说不正?常呢。”五婶道?,“许老二能把?他?媳妇儿带回去?,刘三喜能跟他?回去??。”
坨坨瞪大眼睛,“许老二带刘三喜回去?做什么?”
“十几?年前,石青村有一户住在村子边上的人家搬走了,再没回来。他?家屋子一直空着。”
“屋后还有个大地窖。”
“许老二趁着夜里把?他?媳妇儿和刘三喜弄到空屋子的地窖里去?。”
“你们想啊。地窖在村子边上,边上的屋子又?几?十年没住人,谁能想到还藏着人呢。刘三喜和许老二媳妇儿呆在地窖里自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坨坨眨眨眼问道?,“许老二关刘三喜做什么?”
“前头刘三喜拐了他?媳妇儿,他?心里头怨恨着呢。绑了刘三喜关起来,时不时地就?要打一顿,出出气。”
“听说啊,许老二专门折了柳树上的细柳条,使劲往三喜身上抽。”
“要么就?是拳打脚踢。”
“有时候还拿木板子砸。”
“不仅打三喜,他?还不给?三喜饭吃。”
“对他?婆娘也这样。又?打又?骂。不过没打三喜那般狠。”
“三喜和许老二媳妇儿被关了五天。”五婶伸出一只手张开,“就?挨了五天打呢。”
“听说刘三喜身上被打得没一块好?肉。”五婶撇着嘴摇头,“今早我还去?巧子家看了,三喜趴在床上起不来呢。”
“听说三喜两条腿都被打断了。”五婶偏头问一旁做工的西?觉,“是不是?”
“是。”西?觉头也不抬地应下。
五婶啧啧着叹息,“许老二真是个狠人。不过,刘三喜也是活该。老张今天一早就?去?给?三喜治病了。听说骨头能接回来,腿能保住。”
兜明?问,“那许老二媳妇儿咋跑出来了?”
“能逃出来那可真是好?运气。”五婶继续说,“昨天不是下了一天大雨么。地窖时间长没人修,雨下的大,到后半夜,地窖塌了半边。”
“许老二媳妇儿趁机就?跑了出来,一直跑到咱们村来报信。”
“她不知道?三喜家住在哪,就?围着村子到处喊。昨天夜里,估摸着咱们村里人都被她吵醒了。”
秋生停下手里的活问,“刘三喜被救出来,许老二的媳妇儿怎么办?”
“这谁知道?。她是许老二的媳妇儿,还是得留下来和许老二过日子。”五婶微微叹气,“她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许老二肯定不会轻易绕了她。”
“听说他?家大儿子找了门亲事,给?镇上的屠夫家做上门女婿。”五婶怜悯道?,“我听说是个好?孩子。娶媳妇儿的银钱全是他?自己攒下来的。谁知道?,摊上了这么个娘。”
“只要他?能和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就?行。”秀娘也跟着叹气,“这样的家,不回也罢。做上门女婿着实是委屈了这个孩子。”
“后面呢?三喜家打算怎么办?”秋生继续问五婶。
“我听三喜娘说,他?们这次要报官。”
五婶自顾自地说,“我要是三喜他?娘,有这么个儿子。我一定能被气死。三喜他?娘人多?好?呀,也不知道?她儿子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上次他?们老两口直接把?田过户给?洪山是对的。要是给?了刘三喜,说不定哪天就?能被他?给?卖了。到时候,一家子都得跟着他?喝西?北风去?。”
花旗听完故事,低头一看,云善歪着坐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没人理他?,他?自己玩着无聊便睡着了。
桌子边上的小碗里还剩下两颗云善没来得及吃的草莓。
花旗把?云善放在小床里,给?他?盖上小毯子。
云善眼睫颤动,迷蒙地睁开眼睛。
花旗轻轻拍打他?的小肚子,没几?下,他?眼睛闭上,又?继续睡了。
在西?莱村的学堂里。
梁树叶、小丛和洪山三个在学堂院子里的树下玩耍。
梁树叶问洪山,“你爹真的回来了?”
“嗯。”洪山不大高兴地回了一句。
“那还走不走了?”梁树叶继续问。
“谁知道?他?走不走。”洪山气鼓鼓地小声说,“我巴不得他?死在外面呢。我娘差点让许老二抢走了。我也差点被许老二抢走了。他?却和许老二的媳妇儿在外面大手大脚地花钱。”
洪山咬着牙说,“我恨死他?了!他?回来干什么。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他?。许老二打死他?,他?也活该。”
九岁的洪山在心底藏着对自己父亲的怨恨。他?不明?白,为什么西?觉和秋生叔都能好?好?在家过日子,他?爹刘三喜却总要在外面找女人。就?是因为他?勾搭人家女人惹出了事,他?自己倒是跑了,却让他?们母子两个陷入险境。
他?用着简单又?直白地话语咒骂着刘三喜,发?泄心中的怨恨。他?诅咒那个男人,他?希望那个男人永远也别回家。
洪山想不通好?多?事,为什么他?的父亲是刘三喜?为什么他?爹不能和娘好?好?过日子?为什么他?爹不能踏实地干活养家?为什么他?爹要在外面找女人?为什么他?爹一点不为他?、弟弟和娘着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洪山。”小丛揽住洪山的肩膀,“你别哭呀。”
洪山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着两个小伙伴,他?带着哭腔开口,“我不想刘三喜做我爹。”
“可是他?就?是你爹。”梁树叶也替洪山不开心。
“我不能换一个爹吗?”洪山瘪着嘴,“我想西?觉做我爹。”
“那,那不行。”梁树叶护着道?,“西?觉没法做你爹。你娘不是花娘。只有花娘的孩子才能叫西?觉爹。”
洪山泄气地垮下肩膀,小声来回嘟囔,“我就?是不要刘三喜做我爹。我就?是不要刘三喜做我爹。”
一觉睡到午饭时,云善才在小床上动动小身子睁开眼。
眼睛一睁开,他?下意识地摆动小脑袋找花旗。
花旗正?坐在他?小床头前吃午饭。
“啊。”云善醒了。
花旗脸上立马带上笑意,放下筷子,伸手挠挠云善的肉下巴,“云善饿不饿?”
云善抱住花旗的大手爬起身,岔开小胖腿肉乎乎地坐在小床里,人还有些迷糊。
花旗放下碗筷,抱着他?去?厨房里端蒸鸡蛋。
在外面转了一圈,云善就?清醒很多?。许是睡觉睡饿了,他?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蒸鸡蛋。
坐进西?觉怀里,西?觉给?他?围上小围嘴。云善指着桌面上的蒸鸡蛋,自己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西?觉熟练地应对着,“对,这是云善的饭。”
“云善喜欢吃炖鸡蛋呀。”
“我给?云善喂饭。”
这句话云善能听懂。他?在西?觉怀里乖乖地张大嘴巴等着吃饭。
吃完了鸡蛋,西?觉又?喂他?喝了点水。
肚子饱了后,云善想起自己的草莓了。他?知道?上午的草莓没吃完。
“嘻嘻。”云善仰着小胖脸看向西?觉,“啊。”云善的草莓。
掌门小师傅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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