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宿舍后，接到了一个来自陌生号码的电话。
    “穆小姐，您好，我是德威集团的廖云锋，我们在谭小姐的生日宴会上见过，您还记得吗？”
    穆晚晚愣了一瞬，心里恍然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问：“当然记得，廖先生的电话所为何事？”
    廖云锋的声音很沉稳，“是这样的，上次宴会上我们总裁的酒里被动了手脚，现在已向警方报案，但谭小姐一直在散播一些不实谣言，抹黑我们集团形象，
    总裁担心她也会去找您麻烦，特意吩咐我向您做出解释，如有需要，我们可以提供安保人员保证您的安全，穆小姐意下如何？”
    一连串的话听下来，穆晚晚沉默了很久。
    久到廖云锋要再次开口说话，才做出了回复，“我没关系，谢谢你们的好意。”
    第21章 那好吧，晚晚吃了什么拍给我看看好吗？
    听过她的话，谭思染也该知道找她完全解决不了问题，她没那么大的权力插手这件事，想必以后也不会再缠着她了。
    廖云锋自然是很清楚她的安全不可能出问题，所以也没有多纠结。
    顿了顿转而又补充道：“那天下的药药效很猛，被下药的酒阴错阳差地被穆小姐喝掉了，当时情况紧急别无他法，我们总裁并非有意唐突，希望穆小姐不要介怀。”
    这一番话原本是想打消穆晚晚对那晚的厌恶，但听在她耳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对啊，他虽对自己友好体贴，但那不过是源于他良好的自身修养罢了，此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酒是她自己喝的，后果也该是她自己承担。
    正如杨檬说的，这种事情是相互拥有，比起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她更庆幸是他来帮助自己。
    如今既然话都讲开了，她也不该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平静地结束就好了。
    穆晚晚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道：“我知道了，廖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廖云锋听她的话松了一口气，心底隐隐有些莫名的不安，但也没有多想。
    “我们了解到穆小姐是海市大学外语系的学生，明年就毕业工作了，集团招聘会下月初就会开始，不知道您对我们公司是否有投递意愿？”
    穆晚晚没有推脱，只如实回答：“看时间安排，合适就会去。”
    “穆小姐成绩优异，能力出众，很适合我们的用人需求，如果只是时间问题的话，我们可以额外安排单独面试，还请穆小姐给我们一个机会。”
    闻言，穆晚晚着实怔了一会儿。
    招聘虽然是双向选择，但公司到底是甲方，普通求职者只有被挑选的命运。
    像他这样说请她给公司一个机会，尤其还是德威这样的大公司，怎么听都有些不可思议。
    廖云锋听不到她的回复，又乘胜追击地追问：“穆小姐，可以吗？”
    “嗯，我会去的。”穆晚晚到底还是答应了。
    廖云锋听后，嘴角勾起，“期待能和穆小姐成为同事。”
    “谢谢。”
    -
    「生命的意义」
    穆晚晚看着手中的入场券，深叹一口气。
    导员老师分身乏术，把她派到讲座上替自己打卡，回去还要写听后感上交。
    讲座由某位哲学大师主讲，在学校的礼堂里举行，她到场时还一片空旷。
    随便找了个中间的位子坐下，查阅了一会儿论文资料，身旁的位子坐了一个人。
    “好巧啊，又遇到了，晚晚同学。”
    穆晚晚闻声看过去，竟然是前阵子刚被她放了鸽子的沈昭。
    “是好巧啊，你也是替导员老师来的吗？”
    沈昭笑着点点头，“嗯。”
    这种讲座只强制要求大一大二的学生参加，大四忙着找工作的很少会特意过来听。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附近的座位慢慢被填满，讲座开始了。
    穆晚晚认真听讲记着笔记，偶然间转头却见沈昭一动不动地坐着，神色严肃，眸中无波。
    穆晚晚用水笔的笔尾轻轻戳了他一下，小声提醒他：“别发呆啦，回去要写听后感的。”
    她分明是好意，却不想沈昭却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她，语气里尽是质疑。
    “这种假大空的讲座有什么好听的，生命真的有这么多意义，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自杀？”
    这和他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穆晚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紧接着又听他神情淡漠地说：“死亡才有意义。”
    他说得平静而认真，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穆晚晚被他的话吓到，好一会儿没敢说话，笔记都忘了记。
    心里反复琢磨着他的话，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沈昭有自杀倾向！
    这个结论令她十分不安，听完讲座走出礼堂，快步从后面追上了周身气压阴沉沉的沈昭。
    “那个，有时间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沈昭侧头看了一眼旁边跑着小碎步努力跟上他，还小心翼翼跟他搭话的穆晚晚，轻声“嗯”了一声。
    穆晚晚带他去了学校附近她最喜欢的一家餐厅，路上收到了凌离发来的消息。
    【晚晚，晚上一起吃饭吧。】
    穆晚晚抬手回，【晚上约了朋友，明天一起吃可以吗？】
    【晚晚约了哪个朋友，我可以一起去吗？】
    穆晚晚唇瓣紧抿，随意扯着谎，【是你不认识的朋友，不太方便。】
    过了会儿才收到回复，【那好吧，晚晚吃了什么拍给我看看好吗？】
    这是他的日常要求，穆晚晚想也没想地答应，【好。】
    到了餐厅，两个人选了相对僻静的位置坐下，穆晚晚拿过菜单递到了沈昭面前。
    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谨慎，“这几道都是这家的招牌菜，每一道都很好吃，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沈昭只低头在菜单上粗粗扫了一眼，便沉着声音道：“我都可以，你来决定吧。”
    穆晚晚歪头想了想，“我总在这吃，给你推荐几道菜尝尝也行。”
    说完便收回了菜单，直接招呼了服务员点菜。
    细白的指头在厚重的菜单上点来点去，点过两道菜后倏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对上了沈昭正看向她的目光。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沈昭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没有。”
    闻言，穆晚晚又低下头去认真选了几道菜，将菜单放在了一旁。
    想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开场白，“今天的讲座其实挺好的，概念虽然比较抽象，但是结合实际生活都挺有道理的。”
    话落，又看着沈昭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沈昭不答反问：“你觉得哪里有道理？”
    穆晚晚瘪嘴沉思，过了会儿抬起头来看他，“这样干巴巴地说不出来，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用理论说服你。”
    这回轮到沈昭沉默了。
    他们来的时候才下午四点钟，还没到正儿八经的晚餐时间，餐厅里的客人并不多，他们点的菜很快就上了。
    穆晚晚拍好了照片发给凌离，而后语气欢快地把每道菜都给沈昭介绍了几句，眼神期待地看着他夹了一口糖醋小排。
    “味道怎么样？”
    沈昭轻轻点头，“味道不错。”
    他不住校，向来是回家吃家中大厨做的饭菜，饶是学校附近的餐厅，他也没怎么来过。
    第22章 都怪我把晚晚给宠坏了
    穆晚晚听他说味道不错，也放下心来，拿起筷子开吃。
    还没吃几口，就听沈昭语气平静道：“有人伤害了我的家人，我再报复回去，这其中，生命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直接把穆晚晚听怕了，刚吞下的青菜仿佛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的。
    努力顺了口气，才又追问道：“所以你是想用自己的生命去实施报复吗？”
    沈昭挑眉看她，没有回答。
    “那你这是在报复你自己和你的家人啊！”穆晚晚放下了筷子。
    迎着沈昭疑惑的目光，语气激动地劝说着。
    “你和家人都已经被伤害了，你要做的是降低以后可能会遭受的伤害，而不是把这份仇恨凌驾于你的生命之上，主动去承受伤害。”
    穆晚晚直视着沈昭的眼，气势逼人地追问：“被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拖进地狱，值得吗？”
    穆晚晚向来以温软欢快的样子示人，忽然之间的认真模样倒令人有些无所适从。
    “那我能做什么，放任她们不管吗？我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报复，报了仇一起下地狱也无妨，对于我来说，死亡是种解脱。”
    沈昭自认为自己很洒脱，不料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穆晚晚一声嗤笑，接下去就是一番带着情绪的“批评教育”。
    “死亡你倒是解脱了，你有想过你的家人吗？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二次伤害！爱的力量是可以包容仇恨的，相比报仇，你的家人当然更希望你能快乐地过完这一生！”
    穆晚晚说着说着发现沈昭的脸色有些僵硬了，恍然发觉自己情绪太过激动。
    特意压下了声音，平稳了情绪又继续说下去。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选一种自损最低的才算是真正的报仇，兵法上不是讲不战而屈人之兵么，这样多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