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希予抿着唇，一言不发。
    伏黎想了想，又说：“也不能全怪我，大晚上的又下雨，你跟在我后面鬼鬼祟祟的，是个人都会把你当成那什么。”
    他还是不说话。
    伏黎问：“所以你干嘛跟着我？”
    “能干嘛，”祁希予面无表情道：“当然是蹭伞。”
    伏黎见他一身湿漉漉的，手中空无一物。
    “那你叫我啊。”
    “连名带姓叫了三遍。”
    “……是吗。”伏黎回头望着天，“一定是你叫的太小声，被雨声盖住了。”
    一个保安在前面带路，后面一个保安专程盯着祁希予。
    唯恐他跑路。
    他们进去后，有两个男生跟在后面。
    模样面生，东瞅西瞅，视线一直在祁希予身上打转。
    警察看他们一眼，问干什么的。
    他们支支吾吾，说东西丢了。
    “丢什么了？”
    “钱。”
    “多少？”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两百。”
    “一千。”
    警察皱起眉，一挥手，“看什么热闹，出去。”
    他们经过时，伏黎想起有辆电瓶车一直跟在巡逻车后。
    完了。
    这事肯定传得沸沸扬扬。
    伏黎做了口录后，警察要让她先回宿舍。
    伏黎问：“他呢？”
    “我们还得调监控核实，总不能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
    伏黎又问：“他现在在哪里？”
    “询问室。”
    “我能在这里等他吗？”
    警察往她身后一指，靠墙壁有一排座椅。
    伏黎走过去，坐下等待。
    挂钟的时针指向十一。
    罗晓微打来电话，语气焦急。
    “我手机掉厕所里了，刚捞出来，没看到你消息。”
    “你还在图书馆吗？等着啊，马上过来接你。
    伏黎望着蓝白标识，“我在派出所。”
    “派出所？你怎么会在派出所？！”
    伏黎叹口气，“说来话长，要不你先睡，我有伞，还得在这里等一会。”
    “睡什么睡，我马上过来。”
    罗晓微是跑来的，收起伞喘着气问：“怎么了？”
    伏黎长话短说，讲了事情经过。
    罗晓微听完感慨道：“这也太离谱了。”
    “是挺离谱的。”
    话音一落，祁希予从内室走出来。
    头发干了点，表情还是那么臭。
    民警走在他前面，见伏黎站起来，带着一脸愧疚表情，走过来，很严肃地批评她：“小情侣吵架就吵架，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浪费司法资源是可耻的。”
    “……”
    伏黎被批评得小鸡啄米似点头。
    三人并排往外走，伏黎夹在中间，罗晓微好奇地探头去看祁希予。
    伏黎想到民警的话：“你怎么跟警察说的。”
    “想知道？”祁希予停脚，不冷不热道：“自己去问。”
    “……”
    他现在脾气大，不过伏黎能理解。
    换作任何一个人被误当成露`阴`癖，还被押送至派出所盘问，火气都得冒三丈高。
    他只是脸冷了点，语气冷了点。
    毕竟没有指着自己的鼻子骂爹骂娘。
    下了三级台阶，刚走出两步，看见一个人握着个自拍杆样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各种找角度，边拍还边叭拉拉地解说。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京大东门派出所，欢迎小橙子的到来……嗯对对对，猥琐男就在里面……老铁们单机走个六啊……什么？出来了！我看看呢——”
    那个人一转身，镜头跟着转。
    伏黎几乎是在电石火光之间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直接冲了过去。
    祁希予比她更快，拽着她胳膊往身后一扯，两步迈到那人跟前，一把夺过架起的手机。
    “干嘛呀！”
    男生想去抢，奈何身高被碾压，他跳起脚去够，够不着，气急败坏道：“还给我，这里可是派出所！”
    先前的民警跑出来。
    “不许动手。”
    男生挥起的拳头停在半空，往后退了一步，恶人先告状：“他抢劫犯，抢我手机。”
    “交出来。”民警转过来，厉声呵斥道。
    祁希予冷呵了声，手机扔出一条抛物线，民警差点没接住。
    伏黎赶紧解释：“他在直播造谣。”
    接着，四人又回到派出所。
    亮晃晃的白炽灯光打在脸上，伏黎恍惚地想着，这是第三次了，每一次进派出所都和祁希予有关。
    在了解事情经过后，民警对那名男生进行了批评，并要求他把账号删除。
    男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撒娇道：“警察叔叔，这是我的期末考核。”
    民警觉得他在扯犊子，“什么期末考核，当我没读过书？”
    男生跺着脚很急：“真的，我学传媒的，老师说了，要及格粉丝量得过万，你看我这账号——”他忙不迭点开给账号详情页警察看，“还差几十个就有一万了。”
    罗晓微胳膊肘抵了下伏黎，手虚握拳。
    伏黎赞同地点点头。
    祁希予视线扫过来，罗晓微立马缩回手。
    警察说：“删了，我管你粉丝多少什么期末考试，不删马上给你辅导员打电话，让她/他亲自来删。”
    男生冲着祁希予冷哼一声，又做了个鬼脸。
    伏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事情总算结束。
    三人在雨中走着。
    伏黎和罗晓微一把伞，祁希予一人一把伞。
    他腿长，走在前面，离她俩大约两米远。
    罗晓微说：“刚才那个就是李嫣儿说的大母零吧。”
    伏黎低着头，没回答。
    罗晓微探头一瞅，“你在想什么？”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说，他直播间那么多人看，又拍到脸了，会不会传得很难听。”
    罗晓微问：“传什么？”
    伏黎下巴往前一抬。
    罗晓微明白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有谁信啊，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他，石锤了都没人信。”
    伏黎想了想，觉得罗晓微说得很有道理。
    愧疚之情随之散去。
    走到十栋寝室楼下，罗晓微收起伞，见祁希予停在半米开外的地方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