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化川大人!”小鬼挂在山巅边缘,高举着一张黄符喊他,只不过是一张郁岸贴在他胸前的感谢符,他却兴奋得像在展示国际级别赛事的金牌,“我很厉害吧?”
不化川闻声回望,看见离家不久的小蛇宝重新站在自己面前,胸前鳞甲上嵌入人类枪弹的伤痕,手心也被鳞刃磨破,身上原本挂满的冰川护符只剩下最后几颗。
“多亏有你,小家伙,一定帮了不少忙。”不化川坐下来,拿出新雕刻完成的一藤筐冰川护符,挨个编挂进小鬼的手脚腕链、编织项链、腰带流苏和小辫子里,“了不起。”
待冰川护符补充完,小鬼跳起来:“我要回去了。”
“去哪儿?”
“参战。”小鬼跳下冰山之巅,从斜坡上一路坐滑梯滑行而下,展开双臂,黑鳞在手中组装成单手滑翔翼的形状,载他落地缓冲,滑翔翼消失,重新组装成两把鳞刃爪刀。
不化川望着那小不点的影子从视线中远去,小家伙从卵中破壳,在自己管辖的冰山范围中混吃混喝长大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将小鬼歪歪斜斜贴在不融冰柱上的感谢符揭下来,摆正方向重新贴正,珍惜对待小家伙引以为傲的奖状。
不融冰层上还挂着许多相似的小零件,瓶盖?书签、人类的学生证,或是工作证。都是离开冰山寻找契定者的幼崽们归来时骄傲奉上的勋章。
既然幺崽已经顺利契定,接下来的伤亡总会减少许多。但花行家族近些年风头正劲,又得到了几位强大的契定者,他们敢于趁虚而入发起正面强攻,终究有几分实力,不知道幺崽打算怎么应对,他选定的契定者是位年轻的学生,战争的概念对那孩子来说也许太过遥远了。
郁岸还没完全适应万众瞩目的感觉,悄悄偏开头问昭然:“你们曾经也对战过花行家族?胜负如何?”
昭然在半怪化状态下声带不完整,嗓音沙哑接近怪物:“我全盛时期自然不怕的,但因为临近化茧开始反复挖核,越来越虚弱,我离开极地冰海,减少与畸体家族交手的机会。而且,花行家族没那么容易对付。”
“怎么说?”
“它们数量太多了,我们的亲族里只有玻璃月季、蓝火虫和大魇幽灵水母自体数量多,其他能成旁系的族群也不过赫奥深渊蟒、冰箭鱼、极海金乌这几支。而花行家族以植物和昆虫畸体为主,每一位都能产生无数分身。”
“而且花行家族的冲锋战士很强,花行忍冬,是位至少拥有两枚三级金核的顶级畸体,已经完成蝶变,能力是改变气候,所有忍冬藤蔓覆盖之处都会被慢慢同化为热带雨林,让环境成为花行家族的主场,对极地冰海的生物族群很不利。”
“它的契定者也很可怕,托雷娅,人称蜜蜂女,她的能力是强制授粉,能任意组合两种植物从而产生新品种,比如同时结合忍冬和玻璃月季优势的新植物,会是一种极其粗壮的,能刺出玻璃尖刺的巨型玻璃藤,花行忍冬得到托雷娅之后如虎添翼,我们应对起来已经有些吃力。”
“而且日御亲族之中大型海洋畸体很少,不敢轻易进远海作战,稍有不慎便会被深海不知家族夹击。”
“家族之间互为食物,彼此倾轧是新世界司空见惯的事。没有办法,畸体不像人类,可以把同类和食物划分得很清楚,生老病死,衣食住行,这是生命的车轮循环滚动的样子,任谁都必须接受。”
“数量多、队形密集,缺陷在于不够灵活。”郁岸快速提取到花行家族的弱势之处,“赤壁之战听过吗?”
昭然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吸纳过的人类知识:“听过。”
“哼哼,和那个没关系。”郁岸摇头晃脑,“把所有契定者都叫过来。”
日御家族的契定者们受到召唤汇聚到郁岸身边,昭然留他在原地,自己走近其他亲族。
蛤白眼眶里短暂地盈起一阵水雾,但立刻被他抬手擦去,本以为无人注意,但天空中漂浮的眼球们纷纷诚实落泪,在极地冰海下了一场雨。
“嘿,他叫我过去呢,我去看看。”袁明昊见郁岸在朝自己勾手,忽然被豆大的雨点砸到头顶,“哟,下雨了。”他瞧了蛤白一眼,蛤白只有脸上保持面无表情,长在身上的那些眼睛每一颗都在望着昭然流泪。
兄姐分散在极地冰海的四个边界处驻守,现在立即能见面的亲族不全,昭然先走到蛤白面前,主动俯身释放精神触丝,蛤白也放出一缕白色的触丝,两股扭动的触丝相互绞缠,蛤白听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脏正在跳动,体内再无畸核牵制,从头到脚都发生了真正的进化。
他在缪斯号上烧伤的残缺容貌已经浴火重生,莹白健康的脸和四肢看起来比骷髅骨架顺眼了许多。
“小丑东西。”蛤白先一步撤回触丝,转身背对他,抹了把脸,“算你运气好。”
“是运气好。”昭然低头抱了抱舍舍迦毛茸茸的兔头,与她触丝交缠,舍舍迦垂下兔耳,用额头撞他的胸口,将粉红怪物撞退半米:“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
听到郁岸召唤,巫女安妮放下治疗药剂瓶,双手在裙摆上擦了擦,匆匆跑过去。
“契定者们都聚过去了。”舍舍迦歪头疑惑,“郁岸在说什么?”
蛤白将信将疑:“郁岸又要乱来了,你去把他拎回来,别捣乱。”
昭然转身凝视郁岸,那一袭干练的黑红猎装在寒风中翻飞,郁岸站在契定者们包围中央,双手比划着说着什么,神情沉静,全神贯注,或许是自带成功契定顶级畸体的光环,他稳定清晰的嗓音令人信服。
围在郁岸身边的契定者总共七人,与寒冰射手契定的冰舞者卡米拉,高傲的女孩金棕长发盘在头顶,穿着冰刀鞋在冰层上如履平地,稳稳停在郁岸身边,对自己曾经对其出言不逊有些愧疚,但并未说出口。
舍舍迦的契定者兔耳巫女安妮正顺便给其他人补充治疗药剂。
蛤白的契定者袁明昊,军队士兵出身,单兵作战能力自然没得挑。
大魇幽灵水母的契定者慈心容,紫衣银饰,来自异疆的朝圣旅者,控毒高手,自身却百毒不侵。女人坐在远处垂眸倾听,并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赫奥深渊蟒首领的契定者牧蛇人,皮肤黝黑,穿毗湿奴服饰,赤足赤身,身上挂满神圣的金环和缎带。
极海金乌的契定者枪手奥兰多,神枪手,翡翠色的眼睛视力惊人,枪法准到能用手枪连续击杀十几米外飞舞的蓝火虫。极海金乌是一种栖息于冰山巢穴内的大型飞鸟,成年翼展14米,飞行速度极快,强劲尖锐的双爪可以抓取沉重的物体,或为猎物开膛破肚,翅翼扇动可卷起水流。
冰川雪狼的契定者厨神韦达,是个心宽体胖的和蔼男人,厨师帽戴在棕灰色鬈发上,看起来和这战乱之地完全不搭。
“厨神?”部署到一半,郁岸疑惑地瞧了一眼那穿厨师套装的和蔼胖子,袁明昊靠到郁岸耳边低声解释:“猎狼迷上人家做的饭,死缠烂打要跟人家契定,要死要活的。”
“那你去准备庆功的大餐好了。”郁岸打了个响指。
“这么自信?”袁明昊小心提醒,“你打过仗吗?”
虽然袁明昊当过兵,至少知道架该怎么打,可他不会说英语,契定者里除了那个从不说话的阴毒女人慈心容,其他全是外国人,只有安妮会说中文,可她需要跟着舍舍迦一起冲锋,没机会把袁明昊想表达的意思及时翻译给守在不同位置上作战的契定者,语言不通,根本没法交流,因此无法默契配合。
但郁岸英语很流利,雅思8.0的成绩还夹在地下铁的简历册里呢。
“怪物的思维很简单,物种克制,就是花行家族最重要的招数。用蜜蜂的噪音干扰舍舍迦的听觉,用飞蝗啃食玻璃月季的枝条,花行家族仗着它们热带雨林物种丰富,能找出数不清的克制我们的东西,所以一直压界,正面强攻的欲望很强烈,希望我们强行迎战,这样就会被它们死死克制,最后被全面压制,不战而败。”
“我们足够灵活,人数少但爆发力强,所以,永远不接正面战就是最好的破解法。怪物是不靠武器储备和政治智慧战斗的,它们靠技能和强度来战斗,非常单纯,所以,这是一场数值加减的游戏。当我们能拿出2,而对方只能拿出1的时候,我们就会赢,明白吗。”
他将战术布置娓娓道来,其他人一开始不以为然的态度渐渐发生了转变,不由自主前倾身子,认真听郁岸说话。
“哼。”慈心容扬起纤长眼睫,头顶的银饰摇曳轻响,仔细审视郁岸,“这可是战场,不容儿戏。”
“我的前半生都在研究怎么打败怪物,现在就是收获成果的时刻。”郁岸含住食指指节,吹响一声悠长的口哨,一道粉红光华从众人眼前一闪而逝,深红长爪揽走自己的小人,踩着冰山上凸起的冰刺登上最高的山峰,单手托着郁岸,小小人类可以轻易坐在他右爪臂弯里。
昭然的长爪拂过峰顶的薄雪,扫出一块供自己跪坐的地方,绯红长发垂铺在身后,左手微抬,身下浮起璀璨的金色光环,光环最终形成横纵线交错的飞行棋盘,强盛的灿金色从峰顶发散到四周,最终笼罩整个极地冰海。
16枚形态各异的棋子浮现于棋盘不同的方格内,从金块雕刻的立体棋子中可以找到兔、狼、眼睛、飞鸟、蟒蛇……一切亲族和旁系首领都尽收于棋盘之上,其放置的不同格子与它们此时的站位完全一致。
属于昭然的日御核,三级佛像金核-日御羲和,能力主镶嵌,像操纵阵型的旗手,镶嵌在阵眼之上。
畸体蝶变后,体内一切畸核全部被清除,所有能力进入巅峰强度,不再受畸核限制,与契定者距离越近,能力越强。
契定之后,他与郁岸的默契更进一层,只需郁岸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昭然轻推金光棋子,将兔与玫瑰两枚棋一同向前正面推进花行家族的包围圈中。
他所在的位置,花行家族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见日御羲和回归极地冰海,谁都不敢相信,真的有人类能做到契定他。
托雷娅接受完铃兰药浴的治疗,掀开透明的铃兰花苞走出来,目光与遥远的高峰上那位黑衣的契定者遥遥相对,虽然无法看得真切,但托雷娅知道,对方也正凝视着自己,一定要较量出个高下不可。
音乐家将金色提琴搭在肩头,琴弓停歇,内心挣扎权衡是否撤离。已经压到了这个位置,极地冰海死伤惨重,就算日御羲和回来,恐怕也不容易翻盘,但是否要冒险一试呢。
花行家族的契定者们聚到一起商量,最终做出了最稳妥的决策:“如果日御家族选择正面冲锋,可以应战。正面团战花行家族稳胜。”
音乐家推测:“日御羲和很可能选择正面强冲,这是他一贯的打法,他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
棋子推动,带起的金色涟漪向外扩散,波动抵达舍舍迦身边时,她倏地扬起兔耳,仿佛听到使命的召唤,从冰层上爬起来,叼住安妮的衣服,把人甩到自己背上,毛绒兔爪蓄力向前弹射,庞大沉重的身躯朝着被绿色藤蔓缠住的冰山飞奔而去。
她相信昭然的判断,因此毫不犹豫踏上冲锋的路,仿佛一位忠诚勇敢的士兵。
玻璃月季紧随其后,浅蓝藤蔓疯长,从冰层之下跟着舍舍迦飞速向前蔓延,先一步冲进忍冬绿藤阻碍下的浮冰之上,将花行家族的契定者们分割开来,茎杆瞬间刺出一米长的尖刺,将人们逼进分割区域中央。
音乐家嘴角提起一丝笑意:“他们果然没放弃。”
金色提琴演奏起悠扬的音乐,花行家族的植物受到鼓舞,簌簌摇晃,躲藏在叶片中的蜜蜂嗡鸣着飞上天空,迎着巨兔舍舍迦飞去,同时,隐匿在树干间的蝉放声大叫。
高亢的鸣叫彻底干扰了舍舍迦的听觉,她听力灵敏,在强烈的噪音之下就更加痛苦,但她无所畏惧,撞开拦路的绿藤,不要命了似的往中心包围圈撞过来。
契定者们的位置被带刺的玻璃月季限制,几乎找不到躲避的余地,但如果舍舍迦真的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拿命撞过来,倒正中花行家族的下怀。
音乐家手中琴弓在琴弦上跳舞,丝滑的乐曲飘进叶片之间,分散隐匿在树干上的鸣蝉畸体受他操控,向喇叭花藤蔓中心飞行聚集,尖锐刺耳的蝉鸣被五颜六色的扩音喇叭花放大数倍,连自己人都有点扛不住。
足有猫狗大小的飞蝗从花叶间成群飞出,迅速啃食着玻璃月季的藤蔓,花行家族的飞蝗畸体对植物畸体存在绝对克制关系,而且数量庞大,啃食速度极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音乐家正为了诱敌深入,好一举歼灭日御家族的两位前锋战士。
舍舍迦被蝉鸣叫得头昏脑胀,铺天盖地的热带雨林藤蔓遮挡了她的视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花行家族早已准备出深坑陷阱,坑底插满三米长的仙人掌铁刺,掩装陷阱的绿叶藤网长满化骨蘑菇,如果被舍舍迦踩中,会跟着一起掉落进陷阱内,毒液沁入舍舍迦的伤口中。
音乐家操纵着昆虫们驱逐舍舍迦向陷阱的方向奔跑,舍舍迦奔跑时速很快,转眼间只距陷阱一步之遥。
她向前跨出了那致命的一步,前爪已经抬起,后爪蹬地起跳,那陷阱够宽,音乐家自信收音,乐曲戛然而止,等待陷阱触发,巨兔栽落的震响。
一声飞鸟长鸣掠过天际,翼展十四米的黑羽橙足的金乌遮挡住头顶星环的光芒,粗壮有力的脚爪一直紧攥着什么东西,扇动翅翼追上舍舍迦,松开脚爪,一枚黑白相间的位移之眼从爪心抛落。
“呜——呼呼呼呼——”枪手奥兰多怪笑着骑在金乌首领背上兜风,闭上一只眼,枪口瞄准坠落进茂密丛林中的位移之眼,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击中位移之眼,将小小的吊坠加速弹射到舍舍迦面前,位移之眼绽开黑白眼睛形状的漩涡,拦截住道路,舍舍迦已经起跳,身体竟直接跃入了位移之眼的漩涡中,消失了。
玻璃月季直接断枝撤退,钻进位移之眼内。
两位前锋战士突然从战场中消失,让花行家族措手不及,满天飞舞的蜜蜂飞蝗失去目标,聚在一起没头乱转。
音乐家警觉仰望天空,看见天空中游荡着四头极海金乌,扇动阔大的羽翼,另外三头分别向东南北三个方向飞去。
昭然平静跪坐在山峰顶处,金色棋盘上的飞鸟棋已经安插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郁岸一只手搭着怪物莹白修长的脖颈,一只手在棋盘边指点:“给我爆。”
雕刻古树的棋子从棋盘底部浮出盘面。
浩渺冰海浪潮汹涌,水面之下,一株海底古树枝干摇曳,搅弄海流。
日御悬铃枝丫间透明的果实自动脱落,果皮内包裹高压酸液,树皮向外分泌金色的树胶,漂浮在海水中,裹住铃铃爆的果实,一起向海面迅速上浮。
昭然挥手掀翻棋盘,金光线格就此熄灭,身下绽开旋转的太阳光纹,六道金环散开在昭然周围六角,身披耀眼金甲的骑士灵魂被召唤而出。
弓箭骑士的灵魂向古树悬铃飞去,附身于古树之上。
战神旗帜,昭然用弓箭骑士为铃铃爆的炮弹附加了准度和射程。
一颗颗裹着粘稠泡泡胶的炮弹弹射出水面,从热带雨林植物交错的缝隙间弹射进花行家族的聚集处,那些发光的果实碰到什么就牢牢粘在什么东西上。
三秒之后,轰——
接连的爆炸犹如轰炸机降临,强腐蚀性的高压酸液和粘稠的金色树胶崩得满天飞,聚集在此的飞蝗蜜蜂全被树胶砸落,那些酸液像雨点般密集,简直就是高效杀虫剂,叶片藤蔓枯死断裂,昆虫断肢残翅满地凋零。
大声嚎叫的鸣蝉被树胶糊成一片,翅膀黏连,顿时哑声。
音乐家脸色骤变:“日御悬铃,应该在守北边界的……居然支援这么快……不好,位移之眼。”
三枚位移之眼早已分别被极海金乌投放到极地冰海三面与花行家族相连的边界,相互连通形成任意门,
环绕在昭然身边的铁链锤骑士和教皇十字剑骑士受到驱使,向北方追寻,附身到从位移之眼漩涡中跳跃而出的舍舍迦和玻璃月季身上。
铁链锤骑士给舍舍迦强化钝击力,高度加强她的冲撞能力和防御力,玻璃月季得到教皇十字剑骑士的穿透破甲力,两位前锋战士从北部雨林登陆,北部边界空旷,资源匮乏,花行家族并未将入侵北部作为主要目标,因此北部只安插了一位进攻性不强的亲族驻守,补给和食物屯积在此处。
郁岸托铁链锤骑士给巨兔带个话:“舍舍迦,撞烂他们的野区。”
第204章 庆功宴
蝶变 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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