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片一样,还在不断喊着他的名字。
怀姣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牙关哆嗦着转过头,却看到三楼客房的卫生间里,极为诡异地,安装着大片大片的全身镜,就连头顶上也是面完整的镜子。
怀姣手撑着墙壁,被汗水濡湿的手心,拖着水痕、拂过镜面。
浴室里,迷宫一般,四面八方都映照着他仓皇瘦削的身形,和红得怪异的一张脸。
怀姣再也不敢看下去。
他顺着8701的指引,找到浴帘后的那扇通风窗。
四方的玻璃窗,只能往上推开一半,怀姣要踩着浴缸的边沿,努力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爬上去一点。
谁成想窗户实在有点高,怀姣脑袋晕晕的,又使不上劲儿。
【我上不去、8701——】
他一双手扒在窗沿,也不知道先下来、或者踩一下旁边的浴缸龙头借借力,只一双腿笔直往下吊着,脚尖悬空蹬了蹬,慌得乱叫。
8701好像叹了口气。
怀姣感觉到有人扶着他的腿,托住了他。
怕他撞到似的,一只手扶在他的额头上。
下一秒,他被人往上一推,紧接着,半个脑袋都从窗户里钻了出去——
……
沈承遇给屈项他们发了信息,让他们别玩了,赶紧出来。
季斯千今晚聚会请了太多他们不熟的人,随便遇到一个都是季斯千朋友,此时三楼楼梯口也站着几个,说不清是不是特意守在那儿。
沈承遇不想跟这群人直接起正面冲突,不是打不过,是怕自己真动起手来,揍得太狠后面不好收场。
更主要是、怀姣今晚还一副有自己计划的样子。沈承遇就怕自己一冲动,本来顺利的事情,因为他动手,最后又落了下风。
只他又实在放心不下怀姣。
沈承遇避开大厅那群喝得烂醉的人,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露天看台上。
季斯千从里面路过,抬手跟他打了声招呼,沈承遇挑眉,做出一副烟瘾犯了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
季斯千识趣地点了点头,转头走了。
沈承遇哪有心情抽什么烟,等没人了,他飞快转过身,手扶在露天看台的栏杆上,紧皱眉,思考着从这儿爬上三楼的可行性。
三楼房间的落地窗是打不开,但是卧室旁边,连接着浴室的位置,却开着扇通风窗。
沈承遇看了眼,顺便比了比两层楼的高度,正要仔细看看那扇窗的位置时,头一抬、视线一瞥——
只看到那扇小小的玻璃窗上,一双细伶伶手,搭了出来——
随后,又钻出颗黑黝黝的脑袋,接着,半边肩膀都挤了出来。
银白的月光底下,对方也看到了他,那双呈着光晕的圆眼睛,先是一愣,很快又变得湿漉漉的。
怀姣趴在窄窄的窗沿上,细白手指扶着墙壁,钻出来,想也没想地,直接就往外跳——
沈承遇慌忙中“操”了一声。
他手忙脚乱地叼着烟,将人接了个满怀,“操、这么高跳下来?你疯了……”
沈承遇一阵心惊肉跳,搂着怀姣心脏都快跳出来。
趴在他身上的人,跟加热了的暖宝宝似的,浑身滚烫滚烫。
还在细细发着抖。
沈承遇以为他失手撞到哪儿了,又或者是受什么欺负了,嘴里未完的指责骤然止住,他仓促低下头,正要着急去问时,怀里的人却有了新的动作。
“走、”怀姣拽住了他的头发。
脑子里过载的热量,让怀姣此刻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些许的控制,他手指没轻没重的,揪着沈承遇的一缕金毛,像揪着匹马一样,嘴上恍惚道:“驾,去警局、”
沈承遇:“……”
……
沈承遇没有立马就带怀姣去警局。
因为他能感觉到怀姣此刻的状态十分不对,远离别墅区的空旷小道上,怀姣蜷在他的副驾驶上,昏沉耷拉着脑袋。
“你是不是发烧了?”前面抱着他时,那股穿透衣物的不寻常热度,让沈承遇不得不多想。
但也没往下药那方面去想。
他们一群人怎么说都只是学生,沈承遇那个阶层,圈子干净,自己脾气也怪,不太接触这么些烂事。
他只以为怀姣喝了酒,或者是受凉发烧了,手伸过去,刚想探探他的额头,试试他温度的时候……却忽然被面前垂着脑袋的人,抓住了手指。
抓着他的手软绵绵的,又烫,又没点力气。
怀姣还抬起双黑润润的眼睛,蹙眉问他:“你干嘛……”
沈承遇莫名其妙,喉咙咽了咽,正想解释一句什么,被抓着的那只手,却又突然被松开。
随后发生的场景,让沈承遇瞳孔放大,后脑都木了下。
因为惯性落到座椅上的手,被怀姣抬起膝盖,坐住。
并起的腿弯,交错着,夹着他的手臂,小心磨了磨。
好像想找个舒服的位置。
沈承遇手上是有戒指的,坚硬突起的银戒,陷入一片潮热之中——怀姣膝盖并得很紧,牛仔裤包裹的微肉大腿也同样并得很紧,嘴巴开开合合地,坐着他的手,表情茫然,说了几个字。
耳边似有微风刮过,沈承遇在那一瞬间,整个人如同被电棒打了一样,愣在那儿不说,连呼吸都停了停。
他想不通。
眼前这么张乖乖的小脸,是怎么能说出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句话。
他说了荒唐的话,自己又很快忘记。
只猫一样的,整个人挂在沈承遇的手臂上。
因为潮湿,和后挪的动作,连带着沈承遇卡在指骨上的戒指,都被蹭得……脱落了一瞬。
“喂、我的戒指……”
沈承遇心跳如擂鼓,明明被坐住手的是他,清醒的也是他。
此刻他却像比怀姣还热似的,整个脑门上都是汗,漂染过的金发被沾湿成一缕缕,透明的汗珠顺着鬓角,和紧绷的下颌线,滴答滚落在跑车的皮质座椅上。
连着怀姣坐得微陷的地方,汇成一汪浅浅的水滩。
沈承遇从没这么荒唐过,哪怕连打无数场比赛、做一整天的强度训练,也没出过这么多的汗。
周遭荒野一样的寂静户外,除了跑车前灯,没有一丝亮光的空旷小道上,此刻只有他和怀姣两个人。
二十来岁恋爱都没谈过的男大学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实际上慌得不行,他那双曾经只用来打球的手,此时被怀姣软乎乎坐着。骨节分明、轻微凸起的手掌脉络,像硌到这个人似的,让对方忍不住一直皱着眉,嘴巴也微微抿着。
沈承遇只看着他那副皱眉的样子,就也同样忍不住、只想凑过去亲他……
“我,让你坐,你别打我。”
明明没有被这个人打过,但沈承遇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其妙,鼻梁还有点麻。
甚至目光紧盯着怀姣,语气强硬,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坐我手上可以,我现在要亲你,你别打我。”
……
只是沈承遇最后还是没有亲到怀姣。
他实在做不出乘人之危的事。
抽出来的手掌搭在方向盘中间,车标上都印着一连串的湿痕。高热、滚烫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胸口的吊坠随着剧烈的心跳声,晃悠碰撞着。
沈承遇偏着脸,视线都不敢多看右边一眼。
第225章 奇怪的他
怀姣只感觉自己好像昏昏睡了一觉,时间没有过去很久,大概半小时都不到,醒来的时候,他甚至还坐在沈承遇的车上。
银色的超跑停在靠近城区的公路边上。
身上的药效还没有完全退去,怀姣的脑袋仍是半昏半沉的,手摸上去照样滚烫,特别那一张脸,看着仍旧红得厉害。
只是比起先那种连身体都无法操控的恍惚状态,此时他的意识,明显清醒了许多。
肩膀上披着件眼熟的衣服,似乎是之前沈承遇身上的那件。
药物影响下,脑子里碎片一般混沌混乱的记忆,在夜晚冷风吹拂中,逐渐、一一拼凑起来。
怀姣猛然睁大眼睛,似乎一下想起了些什么,还有些失力的手,慌张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身上披着的沈承遇的宽大衬衣,滑落下来。重新点亮的屏幕,定格在先前匆忙关上的拍摄界面,怀姣手指发软,紧张打开相册——还好,他拍的那些东西都还在。
只手机完好无损之余,还多了几通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怀姣正要点开去看……
“大哥……”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正在翻看手机的怀姣吓得肩膀一抖,打了个哆嗦,他仓促转过头,却看到了左侧驾驶位上,一张要死不活的脸……
真正的要死不活。
原本抓着造型、打理整齐的一头金发,诡异四翘着,像被谁糟乱抓过,露出半边额头。
那张总是桀骜张扬的俊脸,此刻青红交加,绷着青筋的额角,磕在略带湿痕的方向盘上,高挺鼻尖上都是汗。
他仿佛刚做了场什么高强度的训练似的,看上去比头昏脑涨的怀姣,还那个些。
沈承遇薄薄的眼皮往上抬着,“我他妈手酸……”
怀姣脑瓜子都“嗡”了一下。
漂亮炮灰[无限] 第2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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