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怯怯抬头看了她一眼,“多谢大师。”
她的声音轻脆,确实好听,苏念星握住对方的小手,又从收银台拿了几颗糖给她,“不客气。”
秦老师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说起另一桩事,“在半个月前,有个朋友想约我在餐厅见面,想让我帮他看一首谱子,但是我在餐厅等了他两个小时,他就是不来。我想问问大师,能不能算出他去哪了?我找他有急事。”
苏念星之前给她算过卦,这个人应该是秦老师的普通朋友,于是就问,“你这个朋友有亲人或是爱人吗?我给他们算卦比较准。”
秦老师颔首,“有的。那我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找你。”
苏念星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翌日,果然有个师奶找过来,她头发有些凌乱,还有些局促,手一直握着包带,看到这么多街坊三三两两坐在冰室,她有些忐忑,紧张上前询问阿珍,“请问大师在吗?”
阿珍冲里面喊了一嗓子,苏念星从后厨走进来,“你是?”
“我是秦老师介绍过来的。她说你能帮我找到儿子。”师奶看起来很憔悴,眼底一片青黑,“我儿子失踪了,我去报警,但是警察让我再等等。”
“为什么呀?”明叔不知何时凑过来。
“这什么警察啊?孩子失踪了,他居然让你等。还是梁督察好。”
苏念星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警察立案了吗?”
师奶摇头,“没立案。因为他之前为了创作故意躲起来。那次我也报了警,警察找了半个月,在他朋友家找到了。但是这次不一样,我问过他那些朋友,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我心里慌慌的。总觉得要出事。”
她捂着胸口,眼里带着明显的恐慌与无措。
苏念星让她坐下,“你先别急,我给你算一卦。先找到孩子再说。”
阿珍看着这师奶似乎家境不好,于是出声提醒对方,“我们老板算卦很贵的,一万一卦,你确定要算?”
师奶经她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她急急忙忙打开包,她确实过得很窘迫,钱包里的钱零零散散,她有些窘迫,“我数了,够的,一万。”
阿珍确定好钱数后,苏念星给扔了六爻金钱卦,这卦象并不好,她眉峰紧拧,又开始看面相和测字。每一样都是大凶。这师奶的儿子恐怕……
她握住对方的手,街坊们眼睁睁看着苏念星额头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脸色煞白如纸。
有过经验的街坊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有开口。这可了不得,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一定是出大事了。
等苏念星松开手,安叔头一个开口询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苏念星咽了口唾沫,对上师奶焦急的脸色,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她闭了闭眼,再开口时,沉痛道,“节哀顺便!”
师奶差点撑不住瘫倒在椅子里,她眼泪唰得落下来,双手紧紧抓着苏念星的手,“大师,大师,你再算一次。肯定是弄错了。我儿子只是失踪了,怎么会死了呢。你再算一卦吧?”
街坊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劝她。这师奶明显接受不了儿子去世的事实,他们怎么好打扰她。
苏念星摇头,“我刚刚用四种都帮你测过了,都是凶煞。我……”
明叔看出她的为难,拍了拍师奶的肩膀,“现在不是接受不了现实的时候,你先问问孩子在哪?如果他是被人害的,是不是先抓凶手?”
这句话就像一剂强心针,注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有了力量,“那他在哪?”
苏念星说了方位,“在金山郊野公园的水塘里。”
众街坊一听,只有尸体才会沉在湖里,这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师奶转身就要离开,明叔却拉住她,“你先别急。金山郊野公园有四个水塘呢,到底在哪个水塘呢?我们得问清楚些,这样才好找人打捞。”
苏念星想了想,“在九龙水塘。”
师奶得到答案,扭头就跑。
明叔追在后头,众人面面相觑。
安叔奇了,“金山郊野公园在九龙呢?他怎么也跟过去了?”
“他闲着无聊呗。”明哥随口回答,也忍不住开始这情这师奶,“好好的儿子居然死了。”他侧头看着苏念星,“大师,他是被谁杀死的?”
苏念星摇头,“不知道,我只能算到他被人沉塘了。算不出凶手。”
她当然算得到,但是这桩案子查起来没有一丁点难度。是熟人作案,而且只是死了半个月,警察只要查一下死者的关系网,自然能查出凶手。
到了下午,明叔终于回来了,他表情说不出的凝重,“尸体找到了,泡了半个月被鱼虾吃了不少。哎,惨不忍睹啊。”
明哥觉得他老豆说了句废话,“尸体就算不被鱼虾吃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你这么大年纪凑什么热闹啊。”
明叔不高兴了,“我要是不去,她今天未必能捞得到尸体。她那么穷,那些警察又没立案,根本不相信苏神算的卦象下去打捞。最后还是我看不过眼,帮她出的钱。”
明哥捂着胸口气得肝疼,“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掏这个钱!”
街坊们一听他们俩吵起来,立刻当起和事佬,将两人拉开,“后来呢?凶手抓到了吗?”
明叔嗤笑一声,“哪那么快呢。我走的时候,那些警察过来围住现场,法证还在勘验呢。我怕赶不上晚饭,先回来了。”
明哥哼了哼,“你是赶着回来吹嘘吧。”
明叔揉了揉眉心,“你少管我的事。先管好你自己,一把年纪也不找个老婆。你丢不丢人!”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明哥伤了自尊调头就走。
安叔小声凑到明叔身边,“你怎么不在她身边安慰她啊?她现在最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明叔先是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安叔是什么意思,他老脸涨得通红,“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见她哭成那样,怕她想不开,所以才跟过去瞧瞧。我没你想得那么龌龊。我比她大十几岁呢。一只脚快踏进棺材的人了,我还有心思想这些!”
其他街坊见明叔真急了,纷纷指责安叔不该乱讲话。
“那师奶刚死了儿子,安叔,你说这事不合适。”
“就是!”
安叔被众人怼,委屈得不行。他跟明叔认识几十年,他敢打包票明叔就是对师奶有想法了。可惜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
第二天一大早,苏念星刚到冰室,还没坐下就被请去警署帮忙协助调查,问她是怎么知道死者在水塘里的。
苏念星实话实说,这些警察将信将疑,但因为没有证据,又得知半月前她在荔枝窝,有许多人证,所以放她回来了。
下午,明叔跑去九龙探听情况,回来后告诉大家进展,“警察已经确定对方死了半个月。”
又过一个星期,明叔告诉大家案件有了新进展,“警方已经锁定嫌疑人,正将对方关押。”
安叔举起手上的报纸,“这上面有,你何必跑过去呢。”
有家报纸曝光了这起案子,包括怎么发现尸体,尸体的种种情况都一五一十说了。
苏念星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报纸上。甚至还以她的名字为噱头。
“怪不得最近前来找我算失踪案这么多。”苏念星看着报纸。
阿珍哈哈大笑,“但是他们的孩子多数都是躲起来,并不是死了。我觉得他们花这个钱有点冤枉。”
安叔笑道,“他们宁愿钱花得冤枉,也不愿孩子死了。他们来算卦就是为了买个安心。”
包租婆有些想不通,“你们说这些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一言不合就躲。不知道大人会担心吗?”
苏念星却觉得不是孩子的问题,“你比较开明,对儿女要求不严格。但是有些父母拿孩子当挣钱工具。这些孩子压力大肯定就躲起来了。”
“还有个靓女因为家里不同意她跟男友交往,所以就离家出走。”阿珍觉得这些家长干涉儿女的婚姻自由,也是导致孩子离家的主要原因。
再几日,九龙警署终于查到嫌疑人犯罪证据。嫌疑人承认死者是他所杀。
“啊!我这么喜欢的歌居然是偷的。太可恶了!”阿珍气恼地按掉收音机。
苏念星见她生气,有些好笑,“关它干什么。师奶会跟对方打官司,把歌曲的收益要回来了。我们可以照听不误。”
明叔也跟着点头,“就是啊,这首歌多好听啊。歌手也不知道歌是偷的。没必要厌恶它。只能说人心坏了。”
“就是!为了一首歌就杀人。这人想红想疯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耐心都没有。动不动就捅刀子。他也不想想,杀人后,他自己也要坐牢啊。几十年后,他出来还能做什么!人都废了。”
街坊们无不感慨着。安叔看着明叔往外走,“你去哪啊?”
明叔闷不吭声往外走,“我去帮帮忙。这案子结束了,她可能需要帮忙。”
众街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明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这是要有后妈了?”
安叔煞有介事点了点头,“你老豆不指望你往家里带老婆了,他决定亲自上阵。”
众街坊哈哈大笑。
梁督察从外面走进来,冲苏念星点了点头。
阿珍冲他挤眼睛,“梁sir,又来找我们老板啊?”
苏念星弹了她一下,“瞎想什么呢。梁sir带我去办身份证。”
街坊们惊呆了,“啊?你这么快就可以办身份证了吗?”
苏念星笑笑,“对。我之前帮郭云起拿到地契,他送给我一点股份可以办身份证了。”
这时候想拿到香江身份证有许多方式,其中一项方式就是投资六百万。
“老板,你太厉害了!”阿珍抱着她哇哇大叫。
街坊们立刻恭喜她得偿所愿。
“以后我就不怕你回内地了。”阿香婆之前一直听苏念星说等她挣够钱回内地,就怕她哪天真的回了。
苏念星哈哈大笑,“我拿了身份证回去,才不用坐牢啊。我比你们还急呢。”
“但是你会回来的,对吧?”阿香婆紧张地问。
其他街坊也眼巴巴看着她。
苏念星感受到街坊们的关心,跟着点头,“对!会回来的。”
安婶立刻安心了,“那就好。”
街坊们舍不得苏念星的冰室,更舍不得她这个人。
跟街坊们闲聊几句,苏念星跟着梁督察一起到了移民局填写申请资料。
需要申请人取得拥有资产的证明材料(例如:银行存款证明,房产评估证明,股票基金资产证明等)。
苏念星有房产和荔枝窝2%的股票,条件完全符合。
香江身份证分别为“香港永久性居民身份证”及“香港居民身份证”。拿了香江永久性居民身份证的居民,也并不一定就表示注销了内地户口,只有申请了回乡证才表示放弃了内地户籍(1)。
苏念星手头没多少钱,回去也投资不了多少房产,她暂时不打算办回乡证。
交完资料后,工作人员又问了几个问题,苏念星没怎么听明白,梁督察帮她回答。
“半年后可以拿到香江居民身份证。七年后获得香江永久性居民身份证。”
苏念星啧啧,原来还要等这么久。
我在香江当神算 第1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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