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菱没有多想，下意识伸出大拇指：“超级棒！”
    她无声说道。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看着晁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对“不苦”的怜惜和移情。
    晁嘉却发现了。
    自从她演了“不苦”，尤其是这部剧算是热播后，这种眼神，她时常能看见。
    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在越青菱的眼睛里看到。
    她虽然没有怎么和这位越小姐接触过，也只不过是因为同在一个圈子里混，所以多多少少听过对方的事迹和性格。
    在那些传言里，她总是光彩亮丽，也总是得理不饶人。
    刀子嘴，心却不一定豆腐心。
    但有一点，却是圈内很多人都认可的——她有钱，也愿意花钱，更愿意为了好的投资项目花钱，不仅愿意花钱，一旦投资项目成立，她还不随便插手，简直堪称最好的甲方。
    晁嘉也看过《登雀枝》，承认在这部剧里，越青菱表现不错。
    但她也并不认为自己比她差。
    甚至，她还曾一度觉得。
    要是这个剧本让自己来演，她也会表现得很好，没准还能表演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临安郡主，一个更加铮铮铁骨不屈不挠的临安郡主。
    只不过是自己没有越青菱的流量，所以，她就连这个剧本都看不到罢了。
    当初的那些情绪，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升起，如今想来，都像是过眼云烟一般。
    不值一提。
    但面对当时愤慨情绪的对象，尤其是，越青菱还如此大方坦荡，更显得她当时的情绪有些自私小气。
    她有些羞赧，当即冲着越青菱竟抱拳拱手行了个礼。
    竟恰恰如颁奖台上屏幕播放的下一个片段中，“不苦”和刚刚夸奖了她武艺高超的男主扮演者邬唐拱手道谢的模样，一模一样。
    电视剧的桥段照进了现实。
    主办方的直播摄像也十分“懂事”。
    直接将这一幕完整拍摄了进来。
    【吓死，一开始还以为两个人都会尴尬，毕竟一个输了，一个赢了，但没想到两个人都好大方。】
    【这才是体面的业内关系。虽然我们是竞争关系，但除开竞争，我们也是互相认可的关系。】
    【用尽全力是我对竞争对手最大的尊重。】
    【只有我想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吗？不知道该感叹越姐的人脉关系，还是该感叹晁姐的人脉关系。】
    【谁懂啊，这两分钟，比起看过的很多炒cp营业段落都好磕啊！爱要从对立中产生才好看，爱要爱上不能爱的人才好看，爱要在世俗的压力下挣扎才好看。】
    越青菱是半点不知道，自己和晁嘉不过是这短短几分钟的互动，竟然还能让网友们磕出一段虐来拿情深来。
    她看着晁嘉在和自己拱手后，脚下利落地上台，从颁奖嘉宾的手上接过奖杯。
    晁嘉站在话筒前，看着台下的众人。
    说起在剧组，和一众武打师傅们的切磋，受过的伤，流过的血，几度哽咽。
    越青菱几遍拍的不是武侠剧，都有些感同身受。
    更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因为练舞而产生的沾沾自喜，不值一提。
    她能坚持下来，还亏得她前世的身体素质逐渐影响了这一世。
    晁嘉才是实打实靠着自己十年如一日的训练扛下来的。
    在全场气氛有些低沉的时候，晁嘉又飞速切换话题，说起自己在剧组时被男主角嫌弃多年不练功，腿都抬不高了，又被服装师嫌弃，短时间内恢复锻炼却没注意拉伸，导致四肢都比进组前定下的尺寸粗了许多，云云。
    都是一些剧组的小趣事。
    直播镜头也适时地将镜头给到这些人。
    场上气氛很快又高涨起来。
    说到最后，晁嘉举起了奖杯和证书，对着所有人大声道：“以前很多人都说，华国的武侠死了！现在，我要大声说，武侠没死！我们这一批搞武侠的也还没死！不光是我，还有邬唐，薛泰，卜山，赵灵珊，邱芳，于桥……”
    她几乎是哽咽着叫出了很多个名字。
    其中有很多人熟悉的名字，比如说邬唐，也有很多人不熟悉的名字，比如卜山，赵灵珊等等。
    “……感谢观众支持我们这部武侠剧，也希望未来，大家可以继续支持华国武侠！支持我们！谢谢！”
    晁嘉一番话说完，全场掌声雷动。
    没有一个华国人会不动容。
    连看直播的网友都忍不住在直播间里历数：
    【小时候不光喜欢动作戏，还喜欢小孩子演的动作戏，到现在都还记得叼着奶嘴打架的小和尚。】
    【其实不光是动作戏，还有谁记得聊斋系列，以前还记得有聊斋奇女子和聊斋志异，现在好像也都没了。】
    【谁懂啊，听这番话，听到我热泪盈眶，华国真的有很多特定的剧种，是只有华国人才能拍的，其他国家的人都拍不出那种感觉。】
    【还有恐怖灵异民俗，俺还就喜欢华氏恐怖那一套，绣花鞋，红嫁衣，吹响的唢呐和哦哦叫的公鸡，半夜吠叫的黑狗和山野之间的黄鼠狼，都是我小时候的记忆了。】
    【嗐，现在连仙侠都没有了，只有仙偶，全是谈恋爱，没有半点为国效忠，为民请命的忠义了，现在这种人会被叫做是愚忠，是圣母，是白莲花伪善，也不知道是进步还是退步了。】
    顺着这个热度，晁嘉的这段得奖感言，也顺势上了热搜。
    越青菱也挺的很认真。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这次没奖了，她反倒没了之前复杂的情绪。
    只希望《登雀枝》能拿到剩下的提名。
    刚刚一番又是激动又是失望又是平缓情绪的操作，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出了些汗。
    她微微欠身：“导演，我去补个妆，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她刚要起身，就被齐导给按住了。
    “咋了？”
    “你等等。”
    “……让我们欢迎，最佳女主演奖项提名者：越青菱《登雀枝》，姜云《奋斗在迪斯科》，郝欣《决战1859》……”
    越青菱此时，已经完全听不清台上人后面还说了谁了。
    满脑子都被“最佳女主演奖项提名者：越青菱《登雀枝》”这一段话循环播放占据。
    最佳女主演？？？！！
    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部剧的女一号，不是封雅旭吗？？
    还是她听错了？
    她求证似的，无措地看向了齐导。
    怎么回事？？？
    第355章 还能这样？？
    “华影奖本身宣布的也只是哪一部剧哪个角色入围奖项，并没有说你提名的是最佳女配吧？”
    齐导轻声解释了一句。
    越青菱：啊？？啊！！
    是这么回事吗？
    “可我演的就是女二号啊！！”她甚至求证似的看向了齐导另一侧的封雅旭。
    封雅旭演的可是实打实的男主的官配。
    男主的官配，难道还不是女一号？？
    可能是越青菱脸上迷茫的表情太明显，也可能是顾忌主办方的直播摄像扫来扫去。
    封雅旭憋着笑解释了一句：“我和你，还有冯悄姐，导演都给报的是最佳女主。”
    还能这样？！！
    越青菱脑子里一阵嗡嗡的。
    到底还是齐导抢在最后一秒补充道：“其实，按照剧本的理解，三个女性角色都是女二号。都是男主萧缙云的一段人生经历，最终剪辑版本里，萧缙云也并没有和谁在一起，而是孤家寡人一辈子。但主办方要求得有男主女主，所以我索性就全报上去了，让主办方自己选。”
    不光是齐导在解释。
    直播间弹幕上，在经历了最开始那一段和越青菱别无二致的懵逼后，也逐渐开始有人解释了。
    【华影奖好像的确是这样，宣布提名名单的时候，只会说是哪一部剧的哪一个演员得到了提名。不会具体说提名了什么奖项，我记得去年，还只公布被提名的剧名，连演员都不公布了，所以去年去参加的演员特别多。】
    【不是，官方不公布我理解，但是奖项颁布的时候，也能这么草率吗？女主奖颁发给女二？】
    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一个女二号被提名了最佳女主这种离谱的事儿。
    连越粉们都傻眼了。
    这闹不好，就是会被黑暗箱操作的一手操作。
    恰在此时，颁奖嘉宾的声音继续响起，慢悠悠吐出几个字：“……江翡《奋斗在迪斯科》以及，封雅旭《登雀枝》，先让我们恭喜诸位获得奖项提名。”
    随着内场一片掌声雷动。
    越青菱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刚刚，《迪斯科》是不是也有两个女演员提名最佳女主？”
    她满脸都是价值观被冲击后的恍惚和不可置信，以及听到了《迪斯科》被提名的演员名字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表情。
    别说是本身主导这一切的齐导了，就是原本应该和她是竞争关系的封雅旭，此时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放心吧，有先例的。”
    此时，直播弹幕上也在解释：【其实你们现在去查华影奖过往被提名的角色，也有很多是番位男二女二，结果拿的是男一女一的提名的先例。只不过最近几年不常见了。】
    【呵呵，说起来，为什么最近几年不常见？因为最近几年大男主大女主剧里，男二女二男三女三的戏份，要么是都不如男主女主的零头，根本凑不成一个完成的故事线，拿头去提名吗；要么是直接加戏加到主cp都瘸腿，这两种剧，别说是拿奖了，就是提名，都不可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