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没在院子里站定,就看到云曦主仆已经从仵作房出来了。
“嘿,这不是我们最有前途的小云曦吗?”任师爷笑眯眯地调侃道。
“宗大人、任师爷!”云曦见到相熟的人心头亦是一热,激动地迎上去:“你们都到啦!”
青州提刑按察使司宗毅神色透着两分无奈:“可不是?本官还第一次体验被徒儿调入京中的滋味呢!”
陆青帆被揶揄得无奈,低声道了一句“师父”。
宗毅笑着摆摆手表示不说了。
陆青帆望向云曦,深邃的目光涌上几分担忧:“以后莫要同人正面冲突,喊冷川便是。”
回刑部的路上,他听冷海说了云曦对峙北莽护卫的事。
小姑娘家家,真要动起手来、到底是吃亏些。
“嘻嘻,大人就是容易担心过度。奴婢这么大的力气、我家小姐还会用银针扎人。真要动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青果冲在仵作房门口打盹儿的北莽护卫吐了吐舌头。
陆青帆:“……”
说甚都被人揶揄调侃,他决定闭嘴。
“听听,小青果早就有话等着咱家大人了。”冷海笑着戳了戳自家兄弟的胳膊,还特意指了指大人透红的耳根。
冷川没理他,走到北莽护卫跟前把人叫醒。
那北莽护卫没想到一下子聚了这么多人,怔愣片刻的功夫,一个猛子就钻进了仵作间。
“不拦着他吗?”任师爷诧异地问道:“这厮反应也太大了。”
云曦淡定得很:“师爷有所不知,他担心他家殿下的遗容呢,去看看也无妨。”
她的手艺,也不惧谁去瞧瞧。
任师爷好奇得很,也跟着那北莽护卫一道进了验尸房。
屋内偌大的木案上,北莽八皇子拓跋靖衣裳穿得整齐、刀口留下的血痕都被清理干净、衣裳亦缝补好了。
北莽护卫再看自家主子面容平静安详、仿佛睡着一般,哪还瞧得出身死时的狰狞不甘?!
他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任师爷见状轻叹一声,默默地退了出来。
众人望着出来的任丹青,等他的下文,他却悄然摇头,什么都没说。
北莽护卫一脸肃穆地从仵作间出来,直直朝着云曦的方向来了。
宗毅和冉杓不明所以,皆有些紧张地望着那壮汉,生怕他对云曦动手。反观陆青帆一行却只淡淡看着,一副并不担心的模样。
“在下拓跋彦庆,多谢云姑娘为殿下收敛遗容!大恩无以为报,这就给姑娘磕头了!”说着,北莽护卫就要给云曦叩首。
云曦一懵,忙不迭出声阻止:“且慢!”
拓跋彦庆动作一顿、一脸疑惑反问:“姑娘瞧不起在下?”
“怎会?”云曦哭笑不得,心道这人当真是个直肠子。
“你若真想谢我就不要磕头了,替我家大人做点事吧?”
漂亮的眸子悄然探向陆青帆,陆青帆竖起大拇指。
他确实需要拓跋靖的贴身护卫讯问一二。
“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八件!只要能将凶手抓住,我拓跋彦庆在所不辞!”拓跋彦庆将胸口拍得“邦邦”响,云曦庆幸亏得拦着他没让他磕头,不然那动静委实怪吓人的。
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行人来到了冉杓的办差小间。
冉杓一边倒水,一边望着七八个人将他的屋子占得拥挤不堪,小声嘀咕道:“还是有点小啊。”
“不小不小,挤挤热闹!”任丹青笑着帮冉杓端茶,招呼众人坐下。
有凳子的坐凳子、没凳子的坐软榻,陆青帆体贴地将屋内唯一两把椅子留给了验尸将近两个时辰的云曦主仆。
陆青帆先给拓跋彦庆看了小厮的画像,拓跋彦庆直言不认识。
“殿下带来的人都是在下精挑细选的,在下绝对不会记错,他肯定不是北莽人。”
陆青帆心中暗暗记下,随即又问道:“八殿下来大明所为何事?原计划待多久?他跟户部侍郎易大人可是经常碰面?”
拓跋彦庆沉吟了下,这才干脆地道:“殿下一行本打算在京城待个三天就走,说是要去个什么地方……”
他挠挠头,愣是没想起来。
“至于易大人,每次入京殿下都会跟易大人洽谈一番。可具体说了什么,殿下是不容属下们探听的。”
所以拓跋彦庆也不知其然。
“如此,拓跋护卫先安置八殿下的遗体吧。”陆青帆一句话就准备将人打发走。
拓跋彦庆还想听听云曦验尸的结果,软磨硬泡地不想离开。还是陆青帆一再保证若有需要会即刻寻他,终于安抚住了那莽汉子。
拓跋彦庆离开后,云曦也没耽搁,脆生将验尸结果一一道来:“北莽八皇子拓跋靖,死于刀伤导致的腹内出血。”
凶器便是案发地户部侍郎易铎大人手持的那一柄。
云曦将凶器图展开,低声说道:“此刀乃是北莽特制、名曰‘赤铁’,型似刀似剑,上厚下薄,故而杀人时这般用……”
莹白的小手攥着宣纸,自下而上一划,薄刃在上、厚刃在下,形成一道致命伤口。
“怪不得叫‘赤铁’呢,这不是跟打铁匠的铸铁习惯似得?”任丹青见多识广,冉杓闻言亦不住点头。
“铁匠铸铁的时候,习惯薄向在外、厚向在内,方便锤炼敲打,可对?”
“冉大人说得没错。”云曦点头,“这就是‘赤铁’刀名字的来历。”
只有北莽人,才会称其为“赤铁”。
随即,云曦继续道:“凶犯身量刚过五尺,比拓跋靖矮小许多,行凶时正面相对,惯用右手。”
拓跋靖身上有不少伤口,皆是挣扎对峙时被刀划伤,而凶犯抓住了一个机会,将赤铁刀扎进了拓跋靖的要害、一击毙命。
拓跋靖是北莽皇室、数年养尊处优,按说身子骨强健非常,怎会被一弱小之人正面残杀?
“除非此人外强中干、压根不若看上去的那般强健。”陆青帆一语中的。
云曦颔首:“大人说得是,拓跋靖有病。”
第92章 初见端倪
北莽八皇子拓跋靖身患一种怪病。
“此病在我们大明称之为‘寒冰症’,在北莽称之为‘冻死症’,寓意得了此病的人,每个冬天都很难熬。”
病患一旦发病就浑身透凉、寒气如冰,怎么都暖不过来。发病的日子久了,人就会因五脏俱寒而冻死。
故而拓跋靖需得每日服用强劲的温补药延年益寿。
“八皇子看上去这般壮硕,也是因了用大补药物充起来的。”云曦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实则身子早就被病痛折磨得五脏俱虚了。”
“这病有得治吗?”宗毅听得稀奇,追问道。
“我能治。”云曦点点头:“在大明调养更好治些。”
寒冰症一是因了老一辈儿人皆有此症,传到下一代人身上便显现出来;二是气候寒冷导致体内积郁寒气过重、影响脏腑。
只要拓跋靖来大明江南温养、再辅以云曦开的方子,数载便可痊愈。但病愈后八皇子殿下恐怕再难适应北莽恶劣冰寒的天气,余生都得在大明度过了。
“你这小仵作,会得倒是多。”宗毅似笑非笑地看向陆青帆:“陆大人慧眼识珠啊!”
“云曦师承神医谷,一些疑难杂症确实难不倒她。”陆青帆耐心解释道。
任丹青一听可不乐意了,“你们京城中人说话就是含蓄!什么‘疑难杂症’?寒冰症于大明而言也算不治之症了!”
生于北方恶劣地界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有“寒冰症”。饶是富庶温暖的江南,也会有百姓死于绵湿阴寒的冬日。
云曦能调理好“寒冰症”,称一句“神医”都不为过。
云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当不得任师爷夸赞。寒冰症确实不难治,就是有些难缠。”
小姑娘话说得谦逊,惹得众人目光越发欣赏起来。
“怪不得拓跋靖总是在冬日入明,原来是为了温养身子。”陆青帆说完,又开始质疑:“但现下快到三伏天了,他来作甚?”
云曦弯了弯眉眼,解释道:“冬病夏治。要是我没猜错,八殿下恐怕是准备长居大明、调理身子了。”
“八皇子拓跋靖是有争储实力的,尤其这几年北莽归顺大明之后、政务几乎被几个皇子瓜分干净。想是他最终在权势和活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冉杓一席话说到了点子上。
那么问题便落在凶犯为何要杀一个不准备夺储的皇子身上了。
“此事易大人必定知晓一二。”陆青帆沉吟道。
对凶犯的推论云曦也讲了:“此人身量方才已说过。精通北莽和大明两地风俗人情,与八皇子相识、与易大人相知。”
云曦想了想,说道:“他当是更善握纸笔之人,握刀行事的时候总有些别扭之处,跟惯用笔锋的人有些相似。”
“文官?”任丹青讪讪地道:“好大的胆子。”好孤勇的气魄。
“此人能精准推断易大人可能会在什么时辰进入书房、又知易大人会捡起凶器,当也是对乾元馆很熟悉的。”
云曦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多说了些推论。
捡凶器查看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干。可凶犯却利用这一点,设计了户部侍郎易铎,那便是对他也有几分了解的。
“但乾元馆招呼外宾极多,来往数人,筛查起来不易。”宗毅忧虑道:“别说是我们,就是多几十个人帮手,一时半会也查不完。”
“不必查那么多。”陆青帆起身,冲宗毅和任丹青道:“师父和师爷日夜兼程、今日先在客栈休息。”
他心中有几个猜测,得去问问易大人再安顿调查事宜。
磨刀不误砍柴工,宗毅和任丹青并未推辞便同意了。
云曦验尸告一段落,陆青帆也让她暂且回去歇着,有事再议。
如此,宗毅一行、云曦主仆四人提前离开了刑部,留陆青帆主仆三人和冉杓还在屋中商议案子。
“今日所有口供基本到手,冉大人,你连夜筛掉那些没有的线索,将有用的口供统一整理,我们连夜提审乾元馆和北莽护卫。”
“是,大人。”冉杓应道。
大明仵作小娇娘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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