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海风拂拂,撩着别海月额前、鬓边的碎发。
「段、段……」别海月囁嚅了半晌,发现自己竟唤不出他,一双眸闪闪躲躲,不敢直视他一双淡然深邃的眸眼,一触及他的视线,便又慌张移开,「你……特地唤我出来,是、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别海月的话语让她心口的慌张切割成碎片,断断续续地自口中脱出。
他平时对自己总是沉默寡言,为何突然一脸严肃、说有事同自己说?莫不是……要向自己坦承女儿身之事?别海月思绪流转着,臆测着他的来意。半晌,听见他淡淡啟唇:
「你,离开吧。」他淡淡敛眸,刻意将语气放得轻柔。
「离开?!」别海月惊呼,万分没料到他竟是要自己离开,心里抗拒起来,囁囁嚅嚅,「可、可我的伤……」
连日来,别海月的心思几乎如缠成团的丝线,乱得分不明、釐不清,让她不知如何面对。可在他开口要自己走时,别海月方猛地看清,自己、还是渴望留在他身边的……还是不想离开他。
或许,自己只是怕失了依靠,不是真的那么在乎他。别海月如是告诉自己。
「你的伤,早好了吧?」他抬起一双清冷的眸眼,无有波澜地望着别海月,感受到她目光的闪烁与回避,心里默默幽暗了一角。
早在那日那班人前来抓她时,她拉着自己一路往山林里奔逃,他便看出了,别海月腿伤早癒,即使她偽装得再如何逼真。不拆穿、让她待留着,不过是心里一点隐然的私心,可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快刀斩断。
他知道,自己太脆弱,伤不起第二次。
「你……你都知道了?」别海月心虚地敛下目光,不敢想、若离了他,此后该要如何。只见他点了点头,不作声。别海月心口一股惶然,口吻急了起来,「可、可我如果离开了这里,被那人找到……」
「……那是你的事,我没有义务保护你。」他眸光幽冷,宛若一方冰潭,那样决绝,好似别海月初见他时,他吓人的口吻。教别海月一瞬心寒了半截。
他若保护她、那谁又要来保护自己?他已经是一个伤得太重的人,只是伤在深处,她看不见,可他已经累了、怕了,怕再一次付出情感、怕再一次与谁命运相缠。
所以,初见时他总是冷漠,便是要拒她于千里之外、莫要在心里往自己拉近了距离,可自己,却还是冥冥之中,受她吸引、让她牵动。
别海月脸色一垮,尽是凄涩与不甘。可却愣愣僵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丝毫,怕一挪了,便是往离开的路上走。
两人宛若僵持一般,谁也不肯先背过身、谁也不曾先开口打破这凝肃的沉默。他索性敛下了眼眸,望在沙地上,也不去看别海月的表情。
直至一道雪白的人影,缓缓步近两人身旁,幽幽开口:
「海月,我来接你了。」
别海月好似让那嗓音狠狠一惊,惊抬起头,望见来人一袭仙白雪袍,宛若冬日未褪去的雪,玉树临风、从容瀟洒,却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蓝、蓝仲谋……」
十三、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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