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蒂冈,枢机主教团正在争论着。
「既然是女巫,又证据确凿,应该不用犹豫,直接判有罪吧?」
「但是波吉亚总督似乎希望救那女巫一命?」
「教廷要是为了偏袒波吉亚总督纵放女巫,以后一定会威信大伤。而且为了波吉亚总督的名声,那女巫还是杀掉比较好吧?」
「不过是个乡下女巫,为什么要劳动枢机主教团呢?事情闹这么大更难善了,到头来只是给西班牙人看笑话!」
教皇也很为难。
说真的,除非是严重影响教廷权威的异端事件,他寧可让那些乡下人自行处理。露克蕾莎硬是把案件带回罗马,摆明着要他救女巫一命。
然而一旦进了教廷,这事就会受到各方瞩目,如果他看在女儿份上循私,开了先例,以后就很难做事了。
正如前面所说,西班牙的依莎贝拉王后设立了宗教裁判所,整肃异端毫不手软。如果堂堂的罗马教廷反而轻判女巫,一定会被西班牙人看扁。
但是,如果处死女巫,又怕女儿伤心。她才刚经歷丧夫之痛,教皇实在捨不得。
斯福尔札枢机清了清喉咙,「总之,我们就先指派一位审讯官来审理吧。」
原本争论不休的枢机们立刻安静无声。
万一接下这职务,下场不是背上包庇异端的罪名,就是得罪教皇的宝贝女儿,谁想扛这烂摊子?
「不用了!」
罗马执政官大踏步走进会议厅,黑色的披风在身后飘扬。
「一旦进入审讯就要拖上好几天甚至好几週,要调查证据,搞不好还要用刑才能得到口供,根本就是浪费教廷的人力物力。我要求教皇把案件移交给我处理。」
教皇说:「你已经工作过量了,还要插手这件事?」
「就是因为我很忙,所以我保证半个小时之内解决。」
这话又引起一阵骚动。
「儿子,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切萨雷懒得再争辩。
「半个小时。」
他先把女巫单独监禁,再把所有请愿的村民都叫到办公室里。
桌上放的,是所谓的「证据」:用潦草的密码书写的药方,一些很可能有毒的乾药草,一些用来装神弄鬼的兽骨。
切萨雷靠在椅背上,双脚毫不客气抬到桌上,斜眼盯着这群村民。
「你们知道为什么教皇把这个案件交给我处理吗?因为我是这屋里唯一一个亲眼见识过焚烧女巫的人。不久之前,在佛罗伦斯。你们呢?以前有人烧过吗?还是见过?」
只有几个年纪较大的人点头,年轻人则一脸茫然。显然对这些活老百姓而言,烧女巫是人生少见的大事,比巿集还热闹。
「老实告诉你们,那次我非常失望。本来以为那个女巫会召唤恶魔啊还是其他怪物来救她,或是念咒把在场的人全部咒死,没想到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女人就一路尖叫着被架上火刑台,叫到被烧成灰为止,这到底算什么?一个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女巫,算是女巫吗?」
有个老人低声说:「本来就是这样啊……」
「本来就是这样?就没人想过可能烧错人了吗?当你们像白痴一样围着冒牌女巫的尸体又跳又叫的时候,真正的女巫可能已经躲在暗处害死一堆人了。」
「可是大人,我们有证据啊!就在您面前,那女人就用桌上那些东西下咒害人!」
「那被害者在哪里?」
眾人面面相覷,然后有人开口:「我家老婆才刚怀孕就流產,她壮得像头牛一样,一定是被下咒!」
女人流產是那么稀奇的事吗?
切萨雷冷冷地说:「恕我直说,你确定不是你老婆自己打胎吗?听说有些女人对老公不满的时候就会干这种事哦。」
旁边的维特里接口:「在那之前,还得先确定孩子是不是你的哩。」
切萨雷和其他诸将放声大笑,请愿者的脸色难看无比。
36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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