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药医 作者:a司芳
第109节被困莫名空间
重生之药医 作者:a司芳
第109节被困莫名空间
重生之药医 作者:a司芳
第109节被困莫名空间
第100节清理门户
第100节清理门户
“好热闹啊”
楚扶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突然听到了这句话,心中微喜。他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的周身被一股子碧绿的火焰笼罩。那股子炙热的光芒,突然让楚扶玄想起了什么。陈师兄与夏师姐死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炙热的气息透过来。
前一刻的欣喜,这一刻,楚扶玄心中却留了一份顾虑。来者是谁?
“你居然是红蛟化形”须发皆白的老者嘿嘿笑道,好似自己寻到了什么宝贝一般,“当初妖王做傀儡阵,用了两样宝物,一个是红蛟内丹,一个是他自己的内丹你居然得到了红蛟内丹,好小子,似乎你消化得比你那两个妹妹更加快,已经离灵三品的修为了。”
宁尤昼神色有丝厌恶,漠然道:“晏老怪,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今日我定是要杀这厮的你以为你一把九阶暖玉小剑加上巽灵九品的修为,就能挡住我?自不量力”
来者真是晏岑寂。
他微微笑了起来:“毛头小子,不过这点修为就自以为是你消化得很好,你的血骨用了炼制灵器,将会更加出色。”
楚扶玄听到这里,才隐约明白了一些。宁音尘、宁思乐、宁尤昼都是有些奇遇的,得到了什么宝贝,才变得如今的模样,而这个老者,也想要这样的宝贝。如果能控制宁尤昼,他会用宁尤昼的血骨炼制器材。那么如果他得到了宁音尘,会怎样对付她?
如此不堪,如此愤怒之际,楚扶玄还是想到了宁音尘的安危。
他后退一步,盯着这个老者与宁尤昼。他二人已经飞身而起,腾跃在半空中。两人各自一个光圈附体。宁尤昼浑身赤血般通红,而晏岑寂则通体碧绿,好似一块上好翠玉的模样。但是绿色的东西,一般都是清凉的,而这老汉身上发出来的气息,却是炙热的。楚扶玄便想起了那个夜晚,他的师兄师姐暴毙的那个夜晚,四周一片烧焦的荒芜。
会不会就是这个老者所为?
他想得到宁尤昼的身躯,肯定也要想得到宁音尘的,那个可以化形为异兽的女子。楚扶玄突然之间想通了这些,心中一喜:“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有难,所以避开我,怕我伤心?那么退亲也是她不想牵连我的思虑吗?”
很多的时候,男人就是这样擅自自欺欺人。直到这一刻,楚扶玄心中不管多么生气,依旧是爱恋着宁音尘的,替她想了很多的借口。
那边,两个身影在空中大战,火星四溅,四周的冰与火的气息瞬间交叠,令人窒息。楚扶玄站立不稳,单膝跪在地上,支撑自己的身躯。四周的树木与花草,一瞬间全部枯死,被烧焦后立马又被冰冻,被冰冻后瞬间又烧焦,十分的骇人。
召南城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安宁的,四处飘荡着诡异与谋。
宁谷风与宁十月鬼鬼祟祟出了宁府的大门,正好被李万瞧在眼中。他一向与宁谷风不和,自然不会上前请安,只是这个时候,他们父女出去干嘛?如今都戌时一刻了,应该晚歇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宁老爷子的书房走,今日田庄有人来,送了一些收成与礼品。平日里这些都是李万打理,最后需要向宁老爷子汇报一声。李万接待他们一直到现在,才准备去宁老爷子的书房。宁老爷子一向睡得少,此刻一定在书房看书。
还没有到书房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小丫鬟撞了满怀。
李万定睛一看,是宁音尘的丫鬟小玉,有丝亲切地笑道:“小玉,大半夜你慌慌张张做什么啊?”
小玉撞了人,正要道歉,一看是李万,立马就拉住他的衣襟,眼泪汪汪的:“李管家,我家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小姐怎么不见了?”李万一惊。
“婢子不知道,小姐今日说去召南堂看看锦澜榜与师兄师姐们,就一直没有回来。刚刚天黑了,婢子有些担心,就跑去召南堂寻找。那个严师兄说小姐早回来了,他把小姐送到门口的李管家,我和李妈妈带着人把府上寻遍了,大家都说没有看到小姐”小玉声音都变了样子,眼泪止不住,“李管家,您帮着寻寻小姐”
李万心中一顿,他想起了刚刚宁谷风父女匆忙出去的身影,心中虽然不能想到什么,却有着不好的预感。他与宁音尘情同父女,一直有些心灵相通。他直觉宁音尘肯定出事了。
李万拉过小玉,低声道:“你且回去,倘若小姐回来了就好,没有回来也别着急。我去帮你找,你别声张,老太爷知道该担心了”
“那个严师兄,有没有说把小姐送到那个门口的?”李万与小玉的背后,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问道。
李万一惊,宁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了,他微微紧绷着脸,没有往日的慈祥,声音透出雷霆之势:“小玉,你可问了那个严师兄,把音尘小姐送到哪个门口的”
小玉眼泪落了下来,望着宁老爷子就哭得更加厉害了,心中的担心与委屈一拥而上,哽咽道:“老太爷,那个师兄说,他跟小姐分别后,就直接回了召南堂。他们应该是走西门”
“你且回去,安心备好热水、铺好被窝,小姐回来了就能休息”宁老爷子这时语气才缓了一点,低声对小玉说道,“去吧,一屋子人都别乱”
小玉抹了一把眼泪,福了福身子就回去了。
小玉回去之后,宁老爷子与李万去了书房。李万神情有些忐忑,最终还是道:“老太爷您别忧心,兴许小姐贪玩,后来又自己出去了呢”
宁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微微后靠,半晌才道:“尘儿不是这样的人。三更半夜不归,也没个交代,丫鬟们自然担心,一定会告诉我她不是这样心的孩子。李万,你先派人去寻那个严华,问问他跟尘儿分手时,是在宁府的那个门。然后问问守门的小厮们看清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李万嗳了一声,正准备出去,便想起刚刚看到的事情,还是说了:“老太爷,我刚刚看到大老爷带着十月小姐,从西门匆匆出去了要是大老爷一个人,我也觉得平常,他是爱眠花宿柳的。但是带着十月小姐,这么晚出去,不可能是去酒肆或者烟花场地”
“你瞧得真切?”宁老爷子语气微微一提,心中各种不安的念头浮上来。昨儿宁音尘还跟他说,那个秦远跟宁十月的丫鬟翠环好,想纳翠环为妾。宁音尘还说,自己招婿之事,八成被宁十月、宁自愁兄妹打听出来了,告诉了宁谷风。翠环可能就是他们的计谋。
当时宁老爷子听完,心中就有些担心宁谷风会犯浑。如今一看,只怕担心变成了事实。
“不用去问严华了,叫了今日西门当值的人过来”宁老爷子声音不由自主有些焦急。倘若宁音尘因此出事,宁老爷子觉得自己愧对老2夫妇。
李万也着急,立马去了西门。
今日西门当值的,是三房的人。那个小厮很机灵,说的头头是道:“音尘小姐回来了,然后突然又转身走了,好像追那个师兄去再后来,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除了这件事,西门今日还有旁的事情发生没有?”李万问道。
那个小厮居然摇摇头。
“都有什么人进出?”李万再问。
“就是小厮老妈子们买菜买柴,当值换班什么的,没有什么人进出”那个小厮答得很顺溜。
他出去之后,宁老爷蹙眉道:“这个人该死,被大房收买了也不能排除三房故意陷害大房。先把他关起来,以后慢慢审问,立马派人,从西门往外去寻找,只要破庙或者废弃的房屋,一个都不要错过。派护院去,小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早就想过要清理门户了,不成想居然是今天”
李万点点头,立马就去了。
整个宁府一片安静,熟睡的人没有注意到,护院们全部换上了黑色夜行衣,个个脚步轻如鬼魅,沿着西门往四周扩散。宁老爷子与李万在书房,坐立不安。只要护院发现了宁音尘或者宁谷风的踪迹,就会传信回来。
直到子夜,一道信号划破天际。李万对宁老爷子道:“老太爷,有消息了您还是留在家中吧。等拿了人,我亲自押解过来”
宁老爷子已经起身,从书房东边墙壁里抽出一柄长剑。他猛然拔剑出鞘,长剑闪过寒的光芒。他的表情却是平淡的,缓缓看着李万:“我要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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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跟我走
第101节跟我走
宁尤昼与晏岑寂的大战,半个时辰之内也没有分出胜负来。两人都有些焦急,手段越来越极端,不惜伤了自己,亦要拉上对方陪葬。
宁尤昼没有晏岑寂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晏岑寂那柄九阶暖玉小剑,灵力远在宁尤昼的意料之外。两人不相上下僵持了半个时辰。晏岑寂终于有些扛不住了,毕竟他年纪大些,而且修为比宁尤昼低两个等级,他能撑到现在,都是那柄碧绿小剑的功劳。
宁尤昼一个虚晃,晏岑寂没有接住,瞬间全部被冰层封住。宁尤昼松了一口气,正要准备接着发力,突然一股子炙热气息击在口。
两人各自被对方击中,身形一晃,落在地上。
宁尤昼后退三步,被勉强支撑住身子;晏岑寂脸色煞白,眉毛上都结了厚厚的冰层。他见宁尤昼亦重创,突然一把拽起身边的楚扶玄,厉声喝道:“跟我走”
宁尤昼没有去追。晏岑寂的气息消失在五里之外,他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红血。刚刚那一掌,他伤得并不比晏岑寂轻。他记得附近不远处的地方有个水潭。只是在水中,他的灵力就会慢慢恢复过来。蛟龙亦不能离开水。
拖着重伤的身子,宁尤昼虽然走得很急,却很小心防止背后被人偷袭。直到到了那个山峰,他知道底下就是深潭,噗通一声跳了下去,直接落入谭中。
这是他被蛟龙内丹附体的那个深潭,亦是当初与宁音尘被困在这里的深潭。宁尤昼在寒冷潭水中畅游,脑海中总是能想起当初那个亲吻,冰凉的潭水纠缠中,她的唇有些寒意,却软的不可思议。宁尤昼越是想起这些,身子越是难受得厉害,眼眸渐渐没有了神识。他虽然进步很快,还是不能控制这条蛟龙,常常被他带着走。而这个蛟龙,似乎是他心底最不堪的欲望。
那次在瀑布下面,宁音尘的衣衫被他剥落,差点就成了他的人。当时他极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才止住了自己的欲望。宁尤昼现在想起了,心中是后悔的:“倘若当初不出去,如今的生活里就不会有这么的痛苦倘若当初狠心占有了她,如今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倘若
倘若
就是人伦二字,令心底的渴望全部变成了倘若。现在的他、宁音尘,都是古兽的化形,为何还要在乎这些人伦的俗套?宁尤昼不明白。他是庶子,却也结识过很多大户人家的闺秀。宁府是召南城一霸,就算宁尤昼是庶子,巴结他的人家亦举不胜举。那些闺秀前赴后继想要嫁入宁家的嘴脸,宁尤昼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改变了他对女子的喜好。看过了世俗的谄媚,他居然对自己的堂妹有了好感,这样的好感在化形后,兽行占了身体一大半之后,便无形地夸大了数倍。如今不仅仅是好感,而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占有欲,他一看到宁音尘身边的男人,瞬间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该死
对严华、对楚扶玄,宁尤昼都是这样的情绪。
宁尤昼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二刻。他刚刚回到家中,他的心腹小厮禀儿立马凑过来,鬼鬼祟祟跟他说些事情:“三少爷,您可回来了告诉您,家里今日好热闹”
又是好热闹宁尤昼今日听够了热闹二字,顿时脸色一绷,问道:“到底什么事情?快说,我今日累了,没功夫跟你闲猜”
“是音尘小姐的”禀儿被他一喝,顿时八卦的心淡了,说的有些囫囵吞枣。
宁尤昼脚步一停,紧紧盯着禀儿道:“她怎么了?给我说清楚,一个字都不准漏”
禀儿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卖关子,也不敢敷衍了,一字字说的清晰:“黄昏的时候吧,小的看到西门当值的人鬼鬼祟祟一起往门后缩,好像不想被人看见。小的觉得奇怪,就躲在一旁踩在石头往外看。二房的音尘小姐从外面回来,跟一个男人说说笑笑的后来那人先走了,音尘小姐站了一下,准备回来的时候,突然角落里蹦出三个大汉,拿那么的棍子打昏了她然后就装马车带走了。那些当值的这才出去,少爷,他们是知道的,早就谋划好了。那些当值的,是三房的人。小的见事情闹成这样,就躲在那里动不敢动刚刚,老爷的马车出去的,我看到他故意丢了一袋银子出来,给那些当值的原来不是三房的人,是咱们老爷呢小的还躲着,您没回来,我也没事做。少爷,刚刚护院们全部出去了,换了夜行衣,从西门出去,不知道是找老爷还是音尘小姐”
禀儿说完,发现宁尤昼的脸色有些发紫,他才讪讪闭嘴道:“少爷,小的怕是想多了不过音尘小姐的确是在咱们家门口被人绑了”
“这件事,到我这里为止,不准你再告诉任何人,听懂了吗?”宁尤昼呵斥道。
禀儿自然懂得,急忙点点头。
主仆两人回去,宁尤昼换下湿漉漉的衣衫,寻了一套夜行衣穿着。禀儿一愣,急忙道:“少爷,您也要出去啊?不行的不行的,姨娘要是知道您管老爷的事情,还不得打死小的?姨娘说了,老爷不管做什么,叫少爷不准多嘴少爷少爷,您别出去啊”
宁尤昼手指一点,禀儿立马瘫软下去,倒在地上。
宁尤昼叫了丫鬟进来。新来的丫鬟一个叫巧月,一个叫巧娥,都是宁尤昼自己买来的,是江湖人家的女儿,因为得罪了朝廷被抄家,贩卖出来。宁尤昼每次一身血回来,巧月与巧娥都装作看不见,待他与平常无异。而且这两个小婢子体内有真气,虽然不是很足,却养育着宁尤昼的神识。
虽然他每次都很鲁,巧月与巧娥都没有像上次那些婢女那样直接死去,就这是她们俩的好处。宁尤昼每次*房事的时候,都是被蛟龙控着。他清醒的时候,对这种事情很节制,也很尊重女孩子,不管是不是低贱的婢女。但是他一旦化形,就是一头野兽。
占有过后,巧月与巧娥对宁尤昼反而更加尽心。婢女就是这样,占有了她们,她们反而觉得自己是少爷的人,就更加维护宁尤昼。
“看好禀儿,他明天傍晚才会醒。倘若我明天早上没有回来,姨娘过来了,就说我去了采药阁看师兄们,一大清早便走了”宁尤昼嘱咐道。
巧月与巧娥忙点头,十分乖巧。
宁尤昼站在西门的不远处,调动自己的神识。半晌,终于辨别出了一丝气味。宁音尘的气息与宁谷风的气息,是自在同一个方向,虽然宁谷风拐了三个弯,绕了很多路,依旧是同一个方向。宁尤昼心中涌起不安。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爱的女人。倘若等会儿到了他们生死较量的时刻,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宁尤昼吸了一口气,沿着那个方向追去。
在玄难河边上,有个龙王庙,曾经香火十分鼎盛,后来玄难河十几年没有发过大水,人们渐渐忘了龙王庙的作用,这个庙也慢慢荒废了。前年的时候,看庙的老和尚死了,这个庙就彻底废了。宁尤昼奔到龙王庙前,才缓缓停住了脚步。庙里面,有一丝光线迸而出,不是火光,是灵力发出来的光。
红色中透出一丝青乌,是宁音尘的斯首密陀兽
“不好”宁尤昼大惊,只怕父亲宁尤昼以前跟宁音尘还不是很熟悉的时候,他就看得出来,这个堂妹很恨他的父亲。具体因为什么,宁尤昼也想过。当时有人传言,宁音尘的母亲花稍,一开始被宁谷风看上了,甚至想娶她为妻。花家都答应了。
花稍不同意,居然跟养育了她十年的花稍断了关系。花稍是养女,断了关系后也就跟花家不来往。反而那个时候,跟宁家的老2宁采风好上了。两人后来居然喜结连理,生了宁音尘。后来,花稍突然暴毙,有人说是宁家做了手脚;没过半年,宁采风摔下悬崖,找到的时候,已经摔得血模糊。有人说是宁谷风与宁时风做的。
很多人说过,宁音尘父母,都是被宁家老大宁谷风害死的。至于真假,便无从判别了。宁尤昼想,宁音尘之所以那么很他的父亲,怕也是听力了这些传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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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尘儿,放手!
第102节放手
三月底的夜风,是温柔平静的。窗前桃花已开,推开窗棂,便能闻到一股子淡淡花香。
叶帘卷坐在窗前读书。今日修炼一整日,得了三味灵药,修为提高到了离灵三品。能有这样神速的进步,全部依仗妖王的内丹与灵泉。修炼过后,亦是辛苦的。叶帘卷有的是时间,他并不急于求成,而是缓慢等待,让修为更加牢固。所以晚上的时候,他会坐在窗前看书。孤灯照影、蛩吟伴耳,闻着淡淡的花香,日子倒是怡然自得。
直到一个身影闯了进来,犹如一阵疾风。烛火已灭,星光微淡,闻着来者身上的气息,叶帘卷能判断是谁。
他起身,关了窗户。
“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怎么今日这么晚来找我?若是叫人瞧见了”叶帘卷呵呵笑道,来客是宁思乐。他喜欢跟她言语调笑,虽然对方从来不反应。
今日的宁思乐却有一份焦急,声音里透出疲惫:“帮帮我”
“慢慢说,怎么了?”叶帘卷这才一本正经。适当的调笑,并不代表他这个人玩世不恭,遇事的时候,他知道应该拿出怎样的态度合适。宁思乐这个模样,像是出了大事一般的焦急。
宁思乐正了正心神,才道:“帮帮我楚扶玄被晏岑寂抓入了他的离魂阵,我进不去”
叶帘卷紧绷着神听到这里,才呼了一声,吹了一口气,笑道:“三更半夜这样焦急,原来是为了救你的情郎我若是说不愿意帮你呢?”
宁思乐沉默了一个瞬间,才道:“思乐打扰了,告辞”她反应极快,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要往外走。
路过叶帘卷的身边,叶帘卷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她的手腕很细,却很有韧,不似深闺女子那般柔软。宁思乐轻轻咦了一声,倒是没有没有挣扎,暗夜中就那样望着叶帘卷。
叶帘卷一开始有些泄气,继而又好笑起来:“我语言唐突了当初你帮我取灵泉的时候,我便答应过,以后会尽量帮你,直到你活到九百年后末洲再次开放走吧,咱们俩去见识见识离魂阵。”
“多谢”宁思乐这才抽出手。
去孤枕山的路上,叶帘卷才好笑道:“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很多的女孩子都爱慕我唯有两个女子不将我放在眼中,一个是你,一个是你堂姐宁音尘你们宁家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儿?为何都看不上我?”他看似开玩笑,却是心中很深的纠结。
第一次见面开始,宁音尘也好,宁思乐也好,会深深隐藏自己的情绪,不将叶帘卷放在心上。关于这点,叶帘卷倒是瞧得真切。他活了几千年,倒是不会唐突到见了几面会深爱一个女子的程度。有些喜欢倒是真的,但是对方若是也喜欢上了他,他倒真不会长情。
就是对方本不会睁眼瞧他,这些喜欢,好似变得有些赌气的成分。
也气不长,如今说了出来,叶帘卷也不是小气男子。儿女情长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生活中一味甜品。哪日有了,也是开心的,哪日没有了,也不想念,日子还是这样过去。
见他这样问了,宁思乐回答也坦然:“叶公子想多了思乐没有看不上公子。至于家姐,思乐就不知道了”
人家说的这样清楚,叶帘卷觉得自己再执拗下去,就显得可笑了。两人在暗夜中走的极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孤枕山。
玄难河边,春风依旧和煦,吹在脸上轻柔,宛如上好的绸缎。
只是那破败的龙王庙中,红光与青乌色光芒顿现,挤满了屋子,还漏了出来。宁老爷子一身好轻功,宝刀未老,他与李万及众护院赶到龙王庙附近的小树林时,听到里面传来女子鬼哭狼嚎的尖叫声。李万大惊失色,仔细辨认,那声音好似不是宁音尘,而是宁十月。
“你们等在这里,李万呐,咱们过去瞧瞧”宁老爷子说的很轻,手中的长剑却捏得很紧。
等他们靠近龙王庙的门口时,听到一个女声淡淡笑道:“怎么手软了?宁尤昼,一掌劈下来啊要么我的手断,要么你妹妹的脖子断”
宁老爷子与李万透过窗户看清屋里的情景时,两人饶是好心气,亦吓得后退了一步。
一屋子的血腥味。
原本有三个绑匪,如今被撕成了碎片。胳膊、大腿、内脏、头颅到处都是,混合着血水,一屋子残渣。宁音尘脸上溅了血迹。她今日一身白裙,此刻染成了血红色。她的脸上,好似拢着一块面纱,上面有鳞甲森森,全身亦笼罩这样鳞甲的青光,背后却有一对血红翅膀的光幕与一条非常骇人的尾巴
这样的光幕下,她的眼睛却更加明亮。
手上全部都是血迹,青光中鳞甲手指更加锋利,紧紧遏制宁十月的喉咙,刚刚宁十月的厉声哭喊,此刻发不出一点声音。尾巴却将宁谷风圈住。宁谷风在宁音尘撕碎绑匪的时候,就变得面无人色,如今更加的惨白,缩在哪里一动不敢动。
宁音尘是在笑的。她笑得极其开心
她的手遏制宁十月的喉咙,而宁尤昼的手,拉住她的胳膊。
宁尤昼一身红光,身上犹如一条鲜红的蛟龙。
宁老爷子与李万迈不动脚,怔怔望着屋子里的四个人
“我们一起倒数三,然后一起动手,好吗?”宁音尘呵呵笑道,好似孩子之间抢夺玩具一般,“我定是要杀她的你定是要救她的吗?”
宁尤昼的脸上痛色沉重,他望着宁音尘,半晌才艰难张开口:“她是我妹妹放手”
“不”宁音尘像个小女生撒娇一般笑道,“我早就想杀了他们,只是寻不到正当的借口。如今他们居然先下手,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宁尤昼,她不是经常欺负你吗,你还认她是妹妹?倘若有人总是对我呼来喝去,就算是血脉至亲,我亦不认的”
宁尤昼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心疼地望着她一脸淡然却凶残的表情,道:“你不用挑拨我不是心疼她,我心疼你。放手尘儿”
“你这个人”宁音尘对他的脾气却是好笑的,“我要杀她,你要救她,这样说不是很清楚吗?为何偏偏扯上我?宁尤昼,我不怕作孽的你倘若承受了我那么多的痛苦,就知道作孽什么的,不值一提”
说罢,她的手指紧了两分,宁十月的喉咙上冒出一股血丝。她的喉咙就这样被控制住,本喊不出一句话,身子早就吓得软了,尿了一身,此刻脸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宁音尘手指一紧,更加剧烈的疼痛与窒息袭来,她好似离了水的鱼儿,眼珠子翻出白眼,嘴巴张大,却没有声息地挣扎了两下。
宁音尘的手紧了两分,宁尤昼的手也紧了两分。宁音尘的胳膊被他的手指捏破,鲜红血沿着衣襟流了出来。宁尤昼眼中的红色更加浓郁,他是心痛的,却无可奈何。目前的僵局是无法打破的,除非宁音尘的胳膊断了,或者宁十月的脖子断了。
他不想伤害她,更加不想她作孽。她已经残忍地杀了三个绑匪,那三人平日里就是做这些不正当营生的,宁尤昼可以不去介意。但是杀了宁谷风与宁十月,整个宁家容不下她。她的良心也会被杀戮慢慢淹没。世间的事情,并不是只有杀戮一种法子解决的。
“好痛啊”她转脸看宁尤昼,却在呵呵笑道。
宁尤昼被她这样一说,手上松了些许。宁音尘的翅膀微动,宁尤昼感觉一股子强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用冰雾封住,那强风却来得太快了,令他措手不及。后退了三步,宁尤昼才稳住身形。
这个瞬间,宁音尘已经跃起,左右两手各自捏住两个人。她将宁十月与宁谷风的喉咙全部捏住,手指上鳞甲更加尖锐,她在笑:“宁尤昼,感谢我吧我杀了宁谷风,等会儿再帮你杀了宁自愁与宁自忧,将来大房你就是唯一的男丁了”
“尘儿,放手”宁尤昼的声音变得焦急,只要她手指微动,宁谷风与宁十月的喉咙就会被她捏得粉碎。
宁音尘呵呵地笑,眼睛得意地盯着宁尤昼,好似让他欣赏她即将开始的杀戮一般。
“尘儿,放手”窗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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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佳人相救
第103节佳人相救
楚扶玄被晏岑寂抓住,封住了身子,被丢在小屋的角落里。整个屋子都是漆黑的,却有一股子陈腐的气息,怪异的酸臭味一开始很淡,后来越来越浓。好似盛夏季节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十分刺鼻,令人作呕。楚扶玄动不了,却被熏得快要昏厥。
慢慢的,屋子里亮了起来,气息也越来越炙热,空气中全部都是浓郁的酸臭味,楚扶玄两眼翻白,意识越来越微弱。他被这股子窒息的浓郁酸臭味包裹住,呼吸不顺畅。
屋子里比盛夏还要炎热,他身上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落下,衣衫都汗湿了。全身的水分好似哗哗瀑布,一个劲争先恐后往外涌,楚扶玄觉得嘴巴干渴。身子更加难受。
他想,这次倘若能活着回去,他再也不一个人闯孤枕山,这个怪异丛生的地方。自从去年那些狼族大嚎过后,孤枕山再也不平静。
绿色炙热的光芒中,楚扶玄看到那个叫晏岑寂的老者,盘腿坐在那里打坐。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炉鼎,此刻烧得滚滚绿烟,那股子古怪的气息就是从这个炉鼎里发出来的。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眼珠子全部变得碧绿,跟鬼魅一般。他衣襟一挥,楚扶玄身子腾空而起,直直飞入那个炉鼎里。
整个炉鼎里面,堆满了骷髅头骨与森森白骨,原来这些气息都是用人练出来的。楚扶玄很是害怕,不知道为何这个老者要炼他。他奋力想挣扎,不要掉入这个炉鼎里,无奈身子不受自己的控制。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这样掉了进来,楚扶玄心中无限的悲凉。
他不想便这样死了,他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的规划没有实现,他不想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的。
炉鼎中翻滚中漆黑的水,冒出碧绿的水汽和浓郁的酸臭气息。但是掉入里面之后,居然没有特别刺激的感觉。漆黑的水珠很温和,楚扶玄心中却更加大骇。这样可怕的水,居然没有什么感觉,一定是暗藏玄机的。他心中无限的恐惧与愤怒,只想大呼救命,无奈动弹不得,也喊不出一句话来。
就算他呼叫了,深山老林中,人迹罕至,而且这个老头如此诡谲,谁能救他?
楚扶玄躺在炉鼎中,身子渐渐被漆黑的水满贯,毛孔中有股子特别的舒适,好似侵入了一股子暖流一般。他的意识慢慢飘散,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
“好好享受吧”晏岑寂的笑容更加霾,却一直在笑着,好似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然后他的身子里慢慢涌现出绿色光芒。光芒渐渐将炉鼎包裹中,屋子里刺鼻的酸臭味减轻了几分,依旧是很重的。
炉鼎中的楚扶玄,这才一下下的痉挛,好似身子被异物重重撞击一般。他不能动,脸上却扭曲得变了形,身子里冒出古怪的白烟。这些白烟瞬间又被炉鼎的黑水吞没。
晏岑寂哈哈大笑:“这娃娃虽然不是修为者,却体质上佳,要是在末洲,是绝好的灵苗他的骨骼,一样可以做成灵器,至少是三阶灵器今日还是有收获的”
他正独自高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轻响,似乎是他的篱笆被什么东西踩烂了。晏岑寂微微蹙眉,正要起身,突然墙壁破裂,他自己也被逼退了数步。刚刚祭出碧绿小剑,就瞧见两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同样的夜行衣,一个单薄,一个高大。是叶帘卷与宁思乐。
晏岑寂刚刚要出手,突然瞧见叶帘卷,诡异的绿色眼瞳中闪过一丝贪婪:“是你是你得了妖王的内丹”
“不错,是我”叶帘卷倒也大方,干脆就承认了,不时用手捂住鼻口,屋子里的气味实在难以忍受,他鄙夷地看了晏岑寂一眼:“你在末洲,也是个人,怎么到了旻天洲,变得如此下作,居然要干尸来保住灵力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堕入魔道的”
晏岑寂嘿嘿地发出怪异的冷笑:“老夫若是有你小子的炼药本事,也不会出此下策叶帘卷,要不你干脆留在老夫的离魂阵里,替老夫炼药如何?”
叶帘卷认真地歪头想了想,才道:“不好,留在你的离魂阵里,不不阳的跟你一样,我受不了我喜欢世间的繁华,我喜欢女人与美酒还是你自己留着这里,做些变态的事情吧”
不不阳是晏岑寂心中永恒的痛楚,一旦被人戳到,他就会变得面目狰狞,此刻正盯着叶帘卷:“今日擅闯老夫的离魂阵,叫你们进的来出不去”他只是在气焰上抬高自己。有人进来了,说明离魂阵的破阵法子叫人知道了,如何又出不去呢?况且对方两个人,都是身怀宝物,晏岑寂又是刚刚与宁尤昼大战,元气大伤。
他早已做了再次逃走的准备,只是舍不得自己的离魂阵。他辛辛苦苦花费了三十几年的功夫,才炼成的离魂阵,今日是第一次被人闯进来。
叶帘卷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进的来就自然出去的,晏老怪,你这是在吓唬我们吗?”
“晏岑寂,把他给我,我们饶你一命”一直站在旁边的宁思乐指了指炉鼎里的人,悠悠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却透出雷霆之势,气息令人不敢拒绝一般。她这样的气势,都是曾经在末洲养成的,只是在旻天洲,她很少如此说话而已。
晏岑寂怒极反笑,望着宁思乐与叶帘卷:“老夫今日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样的本事夸下这样的海口”
子夜过后,召南城更加的安静,连偶尔的狗吠都不曾听闻。
三辆马车快速穿过街道,直往一个方向而去,那是宁家,召南堂宁家
第一辆马车里,坐在宁音尘与宁老爷子,李万驾车。她浑身都是血迹,宁老爷子把外袍脱给她,让她裹住身子。宁老爷子的外袍上,有股药的清香,宁音尘享受般吸了一口气,淡淡笑了笑。
“爷爷,您也不问问?”宁音尘突然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以为您会问问的”
“那你说说吧”宁老爷子这才开口。他是想问的,但是不知道从何问起。宁音尘与宁尤昼化形的模样,颠覆了这样将近六十岁老人对世界的认知。在他的观念里,仙人啊妖怪啊不过是小人书或者戏文里的故事而已,如今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是这样样子,他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问。
宁音尘歪头想了想,亦想不出所以然来,她同样不知道从何说起。
半天,终于理清楚了头绪。从第一次见到晏岑寂开始、莆田老汉,再到那晚收了斯首密陀兽,再到宁尤昼的化形,最后是与宁思乐大战晏岑寂,叶帘卷的修为等等,她也不知道避重就轻,一股脑儿全部说了。还没有说完,便到了宁府。宁老爷子叫自己的丫鬟备了热水,让她洗澡换衣,然后两人坐在书房,继续谈论说。
**鸣时分,似乎才说清楚。宁老爷子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他已经看到了宁尤昼与宁音尘的化形,所以她的话,基本上都真实的。采药阁的四个孩子,全部有了所谓的奇遇,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思乐与思文也是?”宁老爷子问道。
宁音尘点点头。
“尘儿,就算你大伯犯浑,你断不该有取他命的念头”临了,宁老爷子责备她道。
宁音尘一顿,眼帘微微低垂,继而缓缓笑道:“爷爷,尘儿有个故事,虽然荒诞了一些,您要不要听?”
宁老爷子想了想,叫丫鬟沏了浓茶,道:“爷爷想听,你也很想说说说吧,是如何荒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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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荒诞的故事
第104荒诞的故事
天色蒙蒙亮中,宁音尘一边喝着滚烫的浓茶,一边说着她所谓的荒诞故事:“成禧十五年的四月,宁音尘被宁十月从阁楼上推下来,伤了心脉,张神医断定活不过二十岁爷爷为了救宁音尘,给了她琉璃人参养气丸。那原本是应该上交药帮的。后来,召南大旱,年底时宁家倾家荡产,亦不能交上十五年的任务。爷爷上京,被药帮帮主重罚,断了手筋脚筋,割了舌头。受不了这般屈辱,爷爷自尽了。宁谷风知道是宁音尘用了琉璃人参丸,害得宁家倾其所有亦不能留住召南堂堂主的位置他一生的钻营,都是为了召南堂的堂主。他恨宁音尘,便将她关在阁楼,时常辱骂,馊菜剩饭,薄被布裙;宁十月偶尔会用各种法子折磨宁音尘,用鞋打她的脸,放蛇蝎在她的衣服里,令人浇她一身大粪,寒冷的冬夜推到外面。体无完肤地过了三年,宁家依旧落败,宁谷风寻到了宁音尘的婚约,便用她去讨好楚家。楚家亦想与宁家结亲,毕竟宁谷风是个制药师,他们家那一年正好做起了药材生意。成亲过后,楚扶玄从军,丢下宁音尘在楚家。婆母及妯娌都骂宁音尘,认为是她教唆楚扶玄从军。宁音尘胆小,便躲在阁楼里不敢出门。虽然没有人打骂她,却也是馊菜剩饭,过了七年。七年后,楚扶玄功成归家,休弃糟糠之妻,另娶佳人。被休弃那晚,宁音尘被车撞死,一睁开眼,又是成禧十五年的四月,被人从阁楼推下的那个时刻爷爷,这个故事荒诞吗?”
宁老爷子手中捧着茶,一直都没有喝。
宁音尘却吸了吸鼻子,她的眼眶早就红了,只是故作轻松:“爷爷,折腾了一晚,您也早点歇息大伯派人杀我之事,爷爷,您会替尘儿住持公道吧?”
宁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你且回去歇着,这件事爷爷自会处置。”
宁音尘走后,宁老爷子独坐书房,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半天没有动弹。
李万处理好了宁谷风那边,才过来回话,见宁老爷子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谷风那边情况如何?”宁老爷子问道。
“不太好十月小姐又哭又骂,说尘儿小姐与尤昼少爷是妖怪,要人找道士捉妖;老爷则一直不说话,神志不清,嘴巴里念念有词,大致是求尘儿小姐别撕碎他”李万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太爷,这件事应该如何收场才好啊?还有尘儿与尤昼少爷老太爷,您在听小的说话吗?”
宁老爷子嗳了一声,抬眼看着李万,然后道:“你坐下”
“怎么了老太爷?”李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见宁老爷子的神色有些怪异,心中很担忧,“老太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您告诉小的”
“李万啊,你还记得尘儿从前的子吗?”宁老爷子突然说道。
“从前的子?”李万不知道宁老爷子到底想说什么,疑惑不解。
“对,就是从前的子,你还记得吗?她从前胆小、爱哭、怕事,不敢出门,不敢见人,吃个饭都是被十月欺负,你还记得吗我那时常常说,她的子要是强硬一分就好了你还记得吗李万,她是从什么时候不同的?她从什么时候起,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李万咀嚼宁老爷子的话,突然恍然大悟:“老太爷,您是不是觉得这个尘儿小姐,不是咱们家原来的尘儿小姐,是被人掉包了?”
宁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把刚刚宁音尘的荒诞故事,原封不动说给李万听。
李万张大了嘴巴:“这”
宁老爷子点点头:“她是从十五年四月那次被十月从阁楼上推下来之后,就不同的她很强势,也很机灵,跟从前的那个孩子完全不同。我记得你那时总是说怪事只因为我一直希望她变得跟现在一样,所以没有深究李万啊,你说,她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她是活过两世的人吗?”
李万瞠目结舌:“怎么怎么可能呢?”
“她突然改变,是因为什么?她知道即将大旱,是因为什么?她从前很怕谷风,但是那次醒来之后,她很恨谷风,连你都看得出来,说她看到大老爷的眼神,像要杀人一般为什么?”宁老爷子说的缓慢,“楚扶玄相貌堂堂,家资殷实,又对她体贴入骨,她却宁死不想嫁入楚家,为何?”
李万一句都答不上来。为何啊,这也是他们曾经的疑惑。
书房中,一片寂静。
半晌,李万突然想起了什么,嗳了一声:“老太爷,那时您不是常常跟小的说,尘儿小姐很奇怪,她哭起来的时候,好似经历了世间无尽的痛楚。只有经历过数不尽的痛苦的人,才能哭得那般伤痛欲绝”
“是啊”宁老爷子点点头,“李万,你已经相信了这个荒诞的故事吧其实,我也信了”
李万低下头,半晌他才道:“尘儿小姐好可怜怪不得她昨晚要杀大老爷和十月小姐他们都该死的”
宁思乐与叶帘卷抬着楚扶玄出孤枕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宁思乐衣衫被烧得褴褛破坏,青丝也烧焦了一大截;叶帘卷倒是干净,但是他一直扛着全身乏力的楚扶玄,亦累得出了一身的汗。楚扶玄便更加狼狈,他在炉鼎里泡了大约半个时辰,骨头都软了,举步不了,一直都是叶帘卷扛着他。
“你们这样回去,家中众人一定会忧心的”叶帘卷说道,“不如先去我那里,我在召南城另外有个住处,回头给去给你们一个人寻一件干净的衣衫,梳洗打扮过后在回家楚兄弟也别担心,你的骨骼酥软大约再过两个时辰就会还原。毕竟那种药水进入身子,对你不好,我那里有些药物,你拿去服用”
“多谢叶兄”楚扶玄连开口都极其困难。
“那多谢叶公子了”宁思乐亦没有推脱。她现在的模样,的确是狼狈极了。
叶帘卷的宅子,在召南堂的附近,离宁家不远,遥遥相望能看到宁家大宅的青砖黑瓦。是一处非常致小巧的院落,两间客房,一间正房,两个小厨房。其中一个上了锁,还布了界,应该是叶帘卷的炼药房。上次听他说,在末洲的时候,他是个炼药师,三流的炼药师
宁思乐自己烧水,叶帘卷上街买些衣衫。
等他回来的时候,宁思乐正在给楚扶玄擦脸。只听到楚扶玄声音断断续续:“你无碍吧你吃了那么多的鬼魅会伤身子的吧多谢你救我”
宁思乐却大方地笑了笑:“无事的,叶公子身上有药,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就吃过了,如今无事,只是脸色不好,歇息几天就跟从前一样”
“多谢你”
“客气了楚师兄,咱们是同门”
叶帘卷这才故意咳了咳,笑眯眯倚在门框上,望着他们俩:“不打扰吧?衣裳买回来了”
宁思乐拧干帕子,替楚扶玄擦了擦手,这才出去。接过叶帘卷手里的衣衫,触及他的眼眸时,宁思乐看到他的戏谑,故意一本正经,不让他有机可乘。叶帘卷笑得更加开心了。
宁思乐出去之后,叶帘卷给楚扶玄喂药,又忍不住感叹;“你小子运气这姑娘就是一冷冰,倒是对你有情是她求我跟她进山去救你的日后啊,那些不值得你惦记的人,忘了也罢。这姑娘人品气度相貌,样样不输宁音尘啊”
“可她不是宁音尘”楚扶玄转过脸去,半晌才道出这么几个字。
叶帘卷愣了一下。
宁思乐回到家中时,已经中午了,刚刚踏进家门,就听说正午三刻家中要商议大事,所有男丁全部出席。当然,庶子是不用去的。
“小姐,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小丫鬟低声八卦道,“昨夜大老爷叫人绑了音尘小姐”
宁思乐正在喝茶,听到这里,忍不住噗的一声,一口茶喷了出来。宁谷风绑架宁音尘?找的是什么人啊?就算百个江湖高手,都不够宁音尘耍的
今日第三更
第105节另选家主
第105节另选家主
楚扶玄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身子自然是亏空得难受,但是骨头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痒。那种痒,挠不着抓不住,十分的难受,他的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
可是刚刚踏进大门,便被父亲拦住,站在门口怒喝:“你去了哪里?昨日一整夜未归,可将家规放在眼中?”
楚家的小厮与护院从昨日傍晚开始,就到处寻楚扶玄。刚刚有小厮在街上看到了楚扶玄,就提前一步回来告诉楚慈了。楚扶玄一踏进楚府大门,楚慈就拦在门口,训斥他。其中言语中,更多的是担忧。昨日去宁府寻找楚扶玄,还听说了宁音尘也失踪了。
那一刻,楚慈心中更多是担心楚扶玄一时冲动,做了混账事,掳走了宁府的小姐。宁府如今的势头,一日高过一日。上个月又多开了两家药铺,西南一带的药材生意,无人能与宁家抗衡。
“父亲,孩儿错了”楚扶玄低着头,声音倒是诚恳极了。
刚刚赶过来准备劝架的楚力蒲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楚慈。楚慈同样的疑惑。楚扶玄从小就爱闯祸,而且特别倔强,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说,父亲我错了的话。
见他神色有些苍白,楚慈与楚力蒲发现他似乎不同的,这样的虚弱前所未有。
“二弟,你没事吧?”楚力蒲问道。
楚扶玄摇摇头,又道:“父亲,孩儿昨日跟召南堂的叶帘卷制药师学习制药去了,一晚未眠,让父亲担忧了,让兄长担忧了”
一直自以为是、骄傲冲动的楚扶玄,居然会这样谦卑说自己错了
楚慈与楚力蒲有些凌乱了。
“知道错了就好。”楚慈见他服软,声音也轻了些,“一夜未睡,吃些东西再去躺着力蒲,你送扶玄回去”
多少是叫楚力蒲去探究一下楚扶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依着他的格,不应该如此才是。楚力蒲与楚扶玄都明白楚慈的用意,两人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房中,丫鬟们早已备好的热水热饭,楚扶玄也咬牙随便用点。只是身子里的痒,令他着实难捱,恨不能一头撞死。这种痒,不是肌肤表面的,而是在骨头里的。挠不着,却越来越厉害。他心中想起了那个古怪的药水,更多是想起晏岑寂倒在药鼎前吐出的那块金澄澄的东西。
晏岑寂那个人被宁思乐一掌贯穿了心脉,前破了一个大洞,滚滚鲜血流出来,整个人倒在炉鼎前。他睁大眼睛望着楚扶玄,嘴巴里吐出一个金澄澄的东西,没入黑水中。楚扶玄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觉得恐怖,只是觉得想要逃走。
那个瞬间,他想起了宁音尘。
叶帘卷给他吃药的时候,明明说那种药物他熟悉的,只会令人骨头酥软,阳气溢出,并没有说会骨头发痒。楚扶玄觉得,可能是那个金丹的缘故。他居然有些盼望,盼望可以跟宁音尘那样,就算是异物,他也是愿意的,只要能跟她一样,只要能配得上她
想到这里,楚扶玄茫然叹了一口气。
楚力蒲一直盯着丫鬟们伺候,一丝不苟。直到楚扶玄叹气,楚力蒲心中才有些恻隐。蒋氏泼辣狠毒,有些愚昧,但是楚扶玄一直当他是大哥。虽然他们之间有些隔阂,楚扶玄从未生过害人之心。他时常习武,为人坦荡,比他**蒋氏好多了。
楚力蒲有时嫉妒楚扶玄有娘亲维护,却也并不是恨他。
见他为了宁音尘,整个人失魂落魄,楚力蒲也是心疼的,临走的时候,安慰了他几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知君二弟,男儿志在四方,为一个女子失魂落魄,英雄气短”
楚扶玄难受得厉害,骨头里痒得更加深了。他咬紧牙关,支吾了一句:“我知道了大哥我累了”
楚力蒲起身走了,还不忘交代他:“多休息倘若不舒服,召南堂那里就不要去了,回头我让父亲跟宁堂主说一声便好”
“大哥,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来吧”楚扶玄说道。
楚力蒲点点头。他替楚扶玄关上房门便走了。楚扶玄躺在床上,身子更加的难受。半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背,肌肤一寸寸脱落,长出类似蛇皮一样的东西,斑驳得很吓人。
楚扶玄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
这时,似乎听到丫鬟们在外头议论:“宁神医要招婿啊招婿了,就可以留在宁家的刚刚老爷还说,原来宁家这样打算的,怪不得要退亲只是苦了咱们家少爷”
宁府有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屋子,平日里很少动用。只有到了家族中商议大事,才会开。屋子里摆了香案,设了祖宗的灵位。
宁家不算大户,只到宁老爷子手上发发展壮大。这次宁家大事,虽然请了家族的四位长辈,都是宁老爷子的叔伯辈。但是这些人都是靠宁老爷子救济才有今日的。坐在那里,不过是个摆设,宁老爷子才是这个家的主宰。上面摆了五张椅子。
宁老爷子坐在旁边,中间坐着三伯,是宁老爷子的伯伯,两边围着着宁老爷子的五叔、刘叔和九叔。他坐在最旁边的位置。
下面则挤满了人,都是宁老爷子的堂兄弟、堂侄儿,亲兄弟、亲侄儿、儿子、孙子,唯一的女子,便是宁音尘。
宁音尘的位置,跟宁谷风、宁时风、宁家的兄弟一排,对面坐着是堂叔伯与他们的儿子们。
众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好奇看着宁音尘。说了是家族中的大事,怎么会让一个女子参与进来?在看宁老爷子那一房的。老大宁谷风脸色苍白,神志好像不清;宁自愁与宁自忧只顾擦汗,一脸的狼狈;老三宁时风有些幸灾乐祸,他的三个儿子则是刚刚从青楼被拉回来,一夜尽兴,三人哈欠连连,心不在焉。
唯独宁音尘独自坐在,手中捧着茶,有一下没一下喝着。仔细看她的脸色,抹了庄重的妆容,不过是为了掩盖她的憔悴。但是她这样装扮,的确是好看。平日里也没有觉得这位堂妹姿容如此出色的堂兄弟们,此刻都眼前一亮。宁音尘原本就很白,胭脂抹了,白皙红润,也淡化了眉眼的平常,变得十分动人。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样隆重?”外房的人猜测纷纷,只有宁老爷子这一房才明白。
“自愁,到底叫我们来干嘛啊?”有个堂兄弟跟宁自愁兄弟交好,此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宁自愁瞪了他一眼。那个堂兄弟只得讪讪地坐回去,嘴里小声嘟囔:“德行”
“三叔三叔,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跟宁时风亲近的,自然问他。宁时风从来没有这样买过关子,此刻得意洋洋,挥挥手道:“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急什么急?”
众人恹恹。
底下吵翻了,宁音尘却端坐,丝毫不影响。
半天,上方的几位老者才慢悠悠说完话,宁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全场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望着他。
宁老爷子杯手起身,往前迈了三步,才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只是为了鸿雁这一脉一件小事,希望家族众人见证一番”
“宁家宁鸿雁一脉,一向是制药技能高超为尊。三子宁时风资质平庸,不涉足制药师行列;老大宁谷风制药颇有天赋,为人亦干练,只是心术不正,难当家主大任”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这是要换家主的人选啊宁老爷子才两个儿子,一下子就两个儿子都排除了,那么他到底是想选谁为家主啊?听到这里,众人各自交头接耳。
“今有宁氏小女音尘,制药天赋极高,品行纯良,心底豁达,堪当家主重任鸿雁今日请众人来,便是要商议此事,立宁氏音尘为家主,鸿雁百年之后,这一脉家主便是宁音尘众人可有议论?”
此语道完,全场彻底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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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宁谷风疯了
第106节宁谷风疯了
当宁老爷子问众人对宁音尘当选家主备选人可有异议的时候,全场哗然
宁家不是大户,整个旁支都是承蒙宁老爷子照拂,才有今日的大户之相。宁老爷子亲自做的决定,就算他们不认同,亦是不敢有异议的。只是都无比的震惊,宁音尘是女子,如何能支撑这一脉?而且她将来是要嫁出去的为何家中有男儿,偏偏选她做家主?
众人都是不明白,不能理解的
“她何德何能啊?”
“宁氏音尘是谁啊?”关系稍微疏远一点的族人,居然不知道她。宁音尘强势的时间也不长,众人不知道她,不足为奇。毕竟她前年才从阁楼上摔下来,才重生的。
“就是采风的遗孤”
“怪不得退了楚家的亲事,早就想好了这一步呢”
“她不是才进采药阁吗?哪里会制药啊?”
等等议论,纷纷入了宁音尘等人的耳朵。老大宁谷风一向是色厉内荏,昨晚被宁音尘撕碎活人的手段吓得昏迷过去,至今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全部都是那些碎片,令他作呕的碎尸。他很想吐,却又吐不出来。那是他活了将近四十年,见过最可怕的事情。
宁谷风也自负有些胆色,但是宁音尘那样变态的行为,超过了她的承受力。她一边在笑,一边将绑匪举起,先卸下四肢,那个绑匪没有死,疼得厉声哭喊;然后戳破肚子,扯出肠子与心肺;然后再把头拧下来。她还在笑,双手、脸上、衣裳上面全部都是血。她是魔鬼,嗜血恶魔
脑海中不断被强迫回忆这些,宁谷风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黄水,还是那种恶心的感觉。不慎瞟到了宁音尘,他立马跳起来往后缩:“别过来,别过来”
宁自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听妹妹与父亲的胡话里说了一些。此刻见父亲又发狂了,他连忙拉他坐下:“爹,爹您没事吧?”
“自愁,自愁啊”宁谷风紧紧攥住儿子的手,此刻他还是有些模糊的印象,认得宁自愁的,低声颤抖道,“回家,回家那个女人,她是怪物,她会活生生把你爹撕碎的,自愁啊,咱们回家吧”
宁自愁瞪了宁音尘一眼,然后才转身跟宁谷风道:“爹,您到底怎么了?您怎么会怕她啊?她不敢动你的”
“不,不”宁谷风依旧在颤动,“她会的,她会的”
宁自忧也起身劝宁谷风,兄弟二人废了很大的劲儿,才让父亲安静下来。众人都在议论宁音尘的事情,看到宁谷风有些不正常,但是没好意思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窃窃私语。
“你们看谷风大伯,他好似疯了”有个族侄说道。
宁自愁听到了,立马回首瞪了他一眼。那个族侄吐了吐舌头,当即闭嘴。
宁谷风一家子对老爷子的话,自然是不满意的。宁自愁与宁自忧兄弟一开始还以为宁老爷子会说昨晚绑架宁音尘的事情声讨他们,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惴惴不安。如今看来,似乎不提昨晚的事情,只是说家主人选之事。他们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宁谷风一下子发疯,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而老三这边,表情显得有些怪异。听到宁老爷子要选宁音尘为家主,老三宁时风居然笑了笑。他从小就知道,将来他这个儿子,是不能继承父业的。
兄弟三人中,老大比较狠,一肚子坏主意;老2天赋异禀,对辩药、制药有着不同寻常的本事,宁老爷子最喜欢他。而老三自己呢,没有太多的计较心里,母亲又比较宠爱他;同时他制药天赋好像被老2全部夺去了一般,居然一点都没有。
没有制药天赋,就不可能得到制药师父亲的青睐,对于这一点,宁时风从小就看得明白。
现在他管着家族的生意,虽然药界不会捧着他,众人亦不会觉得他多么了不起。但是他日子好过啊,钱财是他控制着,生活滋润。他的三个儿子,从小就不学无术,跟他一样是生意经,虽然吃喝嫖赌,却学了一身商人的油滑,做小生意颇有手段。
宁时风倒是蛮得意的。
反正家主轮不到他和他的儿子们,至于谁是家主,他关心比较多的是:将来做家主的那个人,好不好骗
显然,宁音尘是女子,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要比男儿弱一点,她做家主,宁时风将来从家族钱财中得到的好处会更加多;而且他是宁音尘的叔叔,辈分就高些;可是宁谷风做家主的话,宁时风估计捞到的油水会被宁谷风吞掉一些。而且到时,他只是家主的弟弟,辈分就低了。
他还是希望宁音尘为家主的。所以此刻,他含笑不说话。
而老三的三个儿子,个个哈欠连连,不满意道:“就这点破事?爷爷自己决定不就好了,干嘛跟我们商量?谁做家主,关我们什么事情?”
“就是啊,我昨晚子时才睡,累得爬不动了爷爷真是的,我说不同意音尘堂妹做家主,她就不是家主了?”
“这事什么时候完啊?我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听到老三家的三位公子抱怨,老大家的宁自忧气不打一处出,怒喝道:“你们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走马章台,家族中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你们”
“消消火儿自忧堂兄,气这么狠干嘛啊?”三房的老大笑嘻嘻道。
“别气别气啊自忧堂兄,气死了家主之位也轮不到你别自找烦恼,晚上喝一杯去?”三房的老2接口道,他说话的模样,好似挣不到一个名ji一般,非常轻巧。
宁自忧一瞬间变了脸,正要发作,就听到三房的老三说道:“堂兄很久没有出去快乐了吧?我认识香玉姑娘,晚上同去啊香玉姑娘那模样啧啧”
“你们别闹”宁时风见宁自忧被自己三个从小混迹市井的儿子气得变了脸,立马救场道,“就算你们真心想请堂兄去玩,也该去阮语姑娘那里香玉姑娘的身份够不上你们堂兄看把你们堂兄气得,他也认为香玉姑娘配不上他”
宁音尘坐在一旁,听到这些话,只差笑得背过气去。
三房的人明明就知道宁自忧气什么,却偏偏一本正经扯上名ji,令人忍俊不禁。宁音尘一开始用茶杯挡住嘴巴笑,后来就捂住嘴笑,身子一直在抖
“怎么了他们?”有人终于看到这边的异样,纷纷望过来。
宁自愁正在照顾宁谷风,这次才注意到弟弟在三房那里吃亏了。三房一直很势力的,以前认为他们的父亲是家主,对他们巴结得紧,如今宁老爷子要换人了,立马就站到了宁音尘那边,墙头草一般的下作模样。他过来拉宁自忧回去坐,才道:“你跟他们一般见识,只怕要气死他们一家子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没有正经本事”
“晚上玉柳楼有三斤一只的海参,专门从南海运过来的,去尝尝好不好?咱们靠嘴巴吃饭的,养养嘴巴,瞧瞧有些人是不是用**吃饭”三房的老大说道。
“好啊好啊”老2老三立马附和。
宁音尘又在笑。
宁自愁这回也恼了,一瞬间变了脸,兄弟二人气得半死,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挑事,只得任由三房的这些地痞说些无妄的闲话。而宁谷风,依旧颤颤惊惊将自己缩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别杀我,别杀我”
“众人可有异议啊?”宁老爷子见大家都不公开说话,只是小声讨论,便再问了一边。
“鸿雁啊,我们呢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这毕竟也是你的家事,你拿大头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谷风与时风怎么看”宁老爷子的三伯这时才开口。他觉得滑稽,怎么能让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女子做家主?只是宁老爷子发话了,他自然是不敢违抗的。
他虽然是宁老爷子的伯伯,却也是靠着这个侄儿,才有今日的好日子。
“谷风,时风,你们怎么看啊?”宁老爷子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很威严。
宁时风站了起来,走到人群中央,才笑呵呵道:“父亲,孩儿是没有异议的。音尘侄女聪明本事,将来我们宁家指望她发扬光大呢。孩儿愿意为音尘侄女鞍前马后,保宁家万古辉煌”
这话说的动听,宁老爷子自然满意地点点头,心想在商场上混过的人,说话办事很会察言观色。
“那谷风怎么说?”宁老爷子让宁时风回去坐下,转脸问宁谷风。
众人的眼光这才全部聚集在宁谷风的身上,也终于看出了一些异样。
“他好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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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嗜子
第107节嗜子
终于有人看出了宁谷风的异样,顿时小声议论:“他是不是疯了?那模样真奇怪”
“他嘴巴在说什么好像是别杀我”
宁音尘依旧在笑,笑容已经比刚刚收敛了很多,怡然端庄,表情很自然,既不会让人感觉压抑,亦不会让人感觉轻浮。那边淡然的笑,竟有君临天下的错觉。
“谷风,音尘将来会是家主,你如何看待这件事?”宁老爷子问道,却见宁谷风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问道,“谷风谷风”
宁谷风表情有些懵懂,不知道父亲在喊什么。宁老爷子笑道:“你说说你的想法”
“父亲,您快去啊,说您不同意”宁自愁推宁谷风上前。
宁谷风茫然站在人群中央,环顾四周时,便看到了宁音尘的脸。她带着笑意,跟昨晚的表情一模一样。宁谷风顿时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厉叫:“别杀我,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该找人**花稍,我不该推采风下悬崖,我不敢了,别杀我”
寂静,无边的寂静
刚刚还有小声的议论,此刻全部是寂静,除了宁谷风那凄厉的叫声:“别杀我,别撕碎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花稍,我对不起采风,别杀我”
依旧是寂静,没有人开口,没有人眨眼,或者望着宁老爷子,或者望着宁谷风,或者望着宁音尘,全部变了脸,凝神屏息望着他们。怪不得花稍突然暴毙,只怕是受不了那般侮辱自尽的。宁谷风曾经爱慕过花稍的,最后得不到,便要毁了她,这样的人,如此狠下作
宁采风死的时候,便有人说过是宁谷风下的手,只是没有想到等他亲口承认的时候,对众人的冲击力如此巨大。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吸气,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这是一场罪孽,一场掩埋了十几年的罪孽,如今暴漏在阳光下,是如此的丑陋,丑陋到旁观者都愤怒了。
“你说,二哥二嫂的死,都是因为你?”宁时风愣在那里,半晌才一把抓住宁谷风的衣襟,将他提起来。宁谷风的模样变得狼狈不堪,鬓角塌下来,发丝零散,好似中了邪一般。宁时风的眼眸都红了,不是他跟老2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受不了如此肮脏的事情发生在他家中,而且在全族人面前被这样抖露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宁谷风好似在祈求,神志很单薄,眼眸一片混沌,“我错了,我不该找人**花稍,我不该推采风下悬崖,别撕碎我,别撕碎我”
四周,众人渐渐低下头去。他们真心不想听到这些啊。这样的家丑,宁老爷子如此强悍体面的人,如何承受得了?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应该怎么保住这个秘密?一旦不小心泄露了,宁老爷子会不会怪罪他们?一旦被怪罪了,他们从宁老爷子那里得到的一切好处都会被收回。
整个场面都尴尬的。
无边的寂静中,宁音尘的脸上,终于没有了笑意。而宁老爷子,脸色一瞬间煞白。十三年前,宁采风掉下悬崖的时候,众人见过一次这样的表情。这几十年中,这样的表情,在知道宁采风死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今日是第二次,这个一生钻营,步步算计的老人,有些崩溃的悲伤。
就算再不信任,亦心存一丝侥幸。如今才是万念俱灰。
他一步步走了下来。
宁自愁、宁自忧兄弟二人见父亲被宁时风捏在手里,推开宁时风,愤怒吼道:“你们要干什么?我父亲今日身子不适,才胡言乱语的你们你们不能当真的”
宁老爷子却一步步走过来,走到宁谷风的身边,他的脚步才停下来,怔怔望着宁谷风,神色又疲惫又苍老,终于像个老者,他的声音在刚刚那个瞬间就沙哑了,问道:“是真的?花稍突然自尽,是因为你找人**她?采风掉下山崖,是你推的?”
宁谷风看到宁老爷子身后站着的宁音尘,这才茫然又惧怕的点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别杀我”
背对着的人看不清宁老爷子的表情,只见他肩膀耸动了一下,继而快速抬起手,一巴掌掴在宁谷风的脸上。宁谷风整个人被抽得摔出去三四米远。他没有呼痛,只是继续抱着自己的头,将自己埋起来,嘴里叫着不要杀他,不要撕碎他,不要杀他等等。
没有人动,没有人前来相劝,整个场面都是静止不动的。就连三房那三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都立在那里,没有动弹。静止是一种可怕,令人窒息的可怕。
“李万,去我的书房,拿我的寒冰剑来”宁老爷子的声音颤抖,嘴唇发白,额上青筋暴突。
听到这句话,在一旁红了眼眶的李万重重点点头,转身便跑了出去,没有拉他,不敢拉他,更加拉不住他。李万跟花稍的感情,情同姐弟,两人自幼相识,后来花稍嫁到宁家,带了李万过来。对李万而已,花稍不仅仅是主子,更加是亲人,像母亲一样的亲人
当亲人遭遇惨痛,李万的恨意比宁家老爷子更加剧烈。
宁自愁、宁自忧这次噗通一声跪在宁老爷子面前,失声痛哭:“爷爷,爷爷饶命啊我爹也是一时糊涂,爷爷您饶了他,他都这样了”
宁老爷子一脚踹开一个,表情十分肃穆:“不仅仅是你们的父亲,还有你们都是下作的东西,我们宁家,没有你们这样的子孙”
宁自愁与宁自忧这才想起两人绑架宁音尘的事情来,萎顿在地,继续单薄地求饶,心中却是很明白,今日祖父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父亲的那样的惨案,是不能被饶恕的,特别是当着全族人的面被抖出来,想包庇亦是不能的,祖父倘若不就地处决父亲,以后亦难以服众。
求情是没有用的。
宁音尘抿唇站在宁老爷子的身后,她的心中,对宁谷风的卑劣行径,也是万分愤慨。但是她的记忆中,父母早逝,要说有多少感情,真是假话。她对父亲母亲的印象淡薄到几乎没有,她本不记得父亲母亲长什么样子。从小她的记忆中,亲人只是李妈妈、祖父与翠环。
后来翠环叛变了,宁音尘那才叫伤心。
如今得知了父母惨死的内幕,她的情绪是有的,却多少是装出来的。
李万拿了宁老爷子的寒冰剑过来。宁音尘脚步极快,迅速到李万跟前,夺了那柄寒冰剑,然后又回到宁老爷子身边,声音不高,却足以令众人都听到。她道:“爷爷,杀戮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大伯心术不正养不教父之过”
众人一起吸气,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宁音尘居然敢说。她的意思,就是要宁老爷子对宁谷风的心术不正负责?宁老爷子转脸瞧她,眼眸里瞪出火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这个口无遮拦的孙女,此刻很想扇她一巴掌。她的父母被人残害,她居然如此云淡风轻说这样的话。
“把剑拿来,退到一边去”宁老爷子声音愤怒低沉。
宁音尘却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爷爷,求求您,成全尘儿我要把他关在阁楼里,将我曾经受过的苦,一遍遍加在他身上。别弄死他,太便宜他了爷爷,就算为了我父亲母亲,爷爷”
宁老爷子眼眸一动,表情却缓和了一丝。
宁音尘退后一步,依旧站着。宁老爷子没有说话,又是沉寂,毫无止歇没有尽头的沉寂,将所有人的心紧紧抓住要如何处理宁谷风,众人很是紧张。他们瞧着宁音尘与宁老爷子的表情,希望能瞧出一二。他们更加不解的是,为何宁音尘要帮宁谷说话。
显得她大度?
不,这不是大度,这是不孝顺
“爷爷,你一生光荣无数,难道要到老沾上自己亲生儿子的鲜血?”宁音尘的声音提高,她从宁老爷子的沉默中,看得出他对自己主意的认同,于是大声说道,“爷爷,您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罪孽大伯罪该万死,不如见他关起来,用他余下的一生恕罪吧”
众人一听这话,倒是一个解决的法子,只是他们不敢提。宁老爷子为人如何,他们都不能透,随便一句话,可能引祸上身。
今日家中有事,累得脑子都残了今天只有这么多,粉红票六十张加更的那一章放到明天吧,亲们见谅,今日写了九千,的确有些用脑过度,非要写下去,也是在灌水,多而无用
大家晚安
第108节失踪了
第108节失踪了
那晚的事情惊涛骇浪,宁家众人却好似约好了一般,不对外提起。
宁老爷子最终听了宁音尘的话,将宁谷风关了起来。可是关了三天,他又改变主意了,一剑穿破长子的喉咙,看着他气管破裂,血里带着起泡滚出来,慢慢窒息挣扎的过程,宁老爷子当时脸色煞白,老态更加严重。打那以后,他显得很老。
那晚气急了,宁音尘又在一旁鼓动将宁谷风关起来慢慢折磨,宁老爷子那个瞬间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事后,宁谷风的儿子们跪在书房前,求祖父饶恕父亲时,宁老爷子便想起了宁谷风年幼的时候,四五岁的模样也是乖巧可爱的。那个时候宁谷风不如宁采风、宁时风受宠,毕竟家中长辈会疼爱小的一点。但是他却很争气,什么都要争。
宁老爷子想起了宁音尘的那句话,养不教父之过。宁谷风变成如今这般心狠手辣又愚昧不堪,多少是宁老爷子自己的教养方式不对。他不忍心的,最终还是杀了宁谷风,让他免得受宁音尘的折磨。
虽然宁谷风死的便宜,没有让宁音尘出气,但是这样的结局,她是满意的。宁谷风死了,和前世相比,他的命格变了。
后来有一天遇到宁尤昼,他表情有些沉重,只是望着她道:“我父亲死了你可如意?”
宁谷风对宁尤昼,并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宁谷风一向偏心,嫡子宁自愁、宁自忧、嫡女宁十月才是他的心头爱,庶子很多很多,他很少放在心上。这些庶子,只不过有个人叫他父亲而已。他死了,那些庶子庶女并没有太多的伤心,以后大房就是宁音尘管理,反而个个来巴结。
最明显的,还是从前总是跟在宁十月身后的宁莹莹,如今尘儿妹妹一口一个欢快,好像宁音尘才是她至亲的人,丝毫不记得她曾经帮宁十月捉弄宁音尘的事情。她也希望宁音尘不记得,很不巧,宁音尘记得,谁对她不好,她都记得。不是不想报复,时机未到而已。
唯有宁尤昼过来问,我父亲死了,你可如意?宁音尘听到这句话,心中对宁尤昼是敬重几分的她不管如意与否,宁尤昼是个至情至孝之人。
“谈不上如意与否”宁音尘淡淡说道,“一个与我无关的人去了,我为何要觉得如意或者不如意呢?”
“你不应该这样”宁尤昼声音微顿,才说道,“你不应该如此心狠手辣你应该纯洁无暇,这个年纪应该有纯洁的笑容,你不应该这样”
宁音尘觉得好笑的,她耸了耸肩膀,最终道:“你也不应该这样你这个年纪,应该明辨是非,你不应该如此愚忠”
不管怎么说,宁尤昼那个瞬间,都是为宁音尘心痛的。为何他心中谪仙一般的女子,会这样双手沾满鲜血,却笑得开怀?她不应该这样,她应该害怕死亡,更应该害怕罪恶,为何她会对杀戮如此的兴奋?宁尤昼看到她杀戮的模样,双眸是明亮的,她不害怕,更加没有被怪物控着。
那是三月的最后一天,他们俩站在院子里说话,柳絮飘落,铺满了归去的路。夕阳下的宁府好似平静的海,溶金般落日印在海面上,一切都是静谧的。
“你欠我的”宁尤昼最后说道。
“欠什么?”她真实地笑了。
然后没有再说话,擦身而过时,两人都没有转脸。很多话,早已慢慢随着亲人的离去,道德与温柔的离去,人伦与亲情的离去,爱情的到来,占有欲的到来,变得无法说出口。他不说,她也不懂,便这样擦身过去了。
事后的宁音尘总是能想起那个黄昏
她应该再追问一句的:“欠什么”
一切的谋算也尘埃落定,唯一让宁音尘惊喜的是,宁谷风搭进去了。宁音尘以为,对付宁谷风,需要另外一番谋划,殊不知一网撒下,便捞了这样的一条大鱼。
她四月依旧没有进山,在家中办了两件事:与秦远定了婚约,准备三年后的四月成亲;替秦远纳了翠环为妾。
看到眉眼低垂的翠环,宁音尘只是凑在她耳边笑:“当初若是留在我身边,你或者已经被卖了,或者已经被贬为小丫鬟其实那样才好。如今么,你会慢慢体会生不如死的翠环我呢,倒不是跟你计较,只是我讨厌背叛,你懂得吧?”
翠环脸上抹着厚厚的胭脂,却在那个瞬间全部惨白。那些胭脂仿佛卡在脸上,模样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宁音尘没有开心,没有悲伤。她说完那句话,对翠环的怨气也没有了,对于她而言,翠环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任她宰割,如今还为她生气,的确是不值得的。
然后的整个四月,宁音尘跟在宁老爷子身边,陪他说笑。亲手杀了自己的骨与杀旁人是不同的,宁老爷子好强,却也几乎崩溃,整个人如今慵懒了很多,更多的是疲惫。这样的疲惫,让他看上去没有什么神。
“爷爷,您上次让张生神医去的那个岛上,如今风景如画吧?倘若家中不舒服,何不出去走走?堂中之事交给值得托付的制药师,家中之事,李叔帮着尘儿打理,您不用担心出去走走吧爷爷,您除了上京,似乎很久没有出门了”宁音尘循循善诱,就是想让宁老爷子走出去,别终日闷在家中,这样对他的身子不好。整个宁家如今有些变了模样,特别是宁谷风死后,整个格局暂时有些一些变化。
在变化的过程中,会让人有些接受不了,毕竟原先的格局是大家熟悉的,新的格局却在索之中。
宁老爷子想了想,最终还是听了宁音尘的话,同意出海去几日,大约七八月再回来。九月有药帮的赏药大会,他必须出席的。
既然决定要走的,宁老爷子便不会犹豫。他便召南堂的事务,全部交给了叶帘卷,他曾经是帮主,对药帮的规矩比较熟悉。叶帘卷原本不想接下来的,但是想到宁家最近的变故,宁老爷子老来丧子,亦是不容易的,便答应了。当时宁音尘看到叶悠南神色变了一下。
叶帘卷与叶悠南号称族兄弟,但是叶悠南就是一个普通的制药师,他没有修为的,应该不是从末洲来的。这样一来,这个族兄弟的关系从何得来的,宁音尘倒是好奇极了。她却不会主动去问。
召南堂的事情安排给叶帘卷,家中的事情交给了宁音尘。四月十五那日,宁老爷子带着两名护院,两名随从,四个人出海去了。
宁音尘与李万送宁老爷子道南海边。四月的海风温和极了,好似一双柔美小手拂过脸颊,阳光下的海面银光闪闪,美丽动人。宁老爷子站在海边,心情才好了一些,慢慢笑了笑,对宁音尘说道:“家中之事,倘若你不懂,多问问你李叔切不可小孩子心态,更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损害家族的声誉”
宁音尘应了下来,都道知道了。
四月的海边小镇,气温比召南城高一些,更加的湿润,又不至于闷热,特别宜人。宁音尘有些留恋,不太想回去了,想住上几个晚上。
而李万,正好要看看这边的药材铺子。宁音尘想留下来,他也乐意。
下榻之后,宁音尘当晚便炼药。时隔这么久,第一次有心情炼药。
第一次居然便成了。
将宁死增灵丸吃下去之后,宁音尘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似腾空了一般。书架那里的目录先是,她已经是巽灵二品的。原本就开心,如今更加的开心了。第二天的中午,便拉着李万去海边拾荒,捡些贝壳、海螺。
远远的,看到一大推的渔民围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
宁音尘没有在意,李万却站着看。
“过去瞧瞧吧”宁音尘见李万很关心,便笑道。
李万笑了笑,宁音尘怀里揣着五色美丽贝壳,跟在李万身后去看热闹。心情好的时候,一点小事都是极其开心的。
扒开了人群挤进去的时候,宁音尘手里的贝壳,哗啦一声全部掉在地上。
海滩上躺着一个人,身子被海水浸泡得已经肿大起来,但是依稀可以看清面目,是宁家的护院,跟宁老爷子出海的那个护院
宁音尘与李万一瞬间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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