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女人向男人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百分之三十三的男人会当场傻掉，百分之三十三的男人会用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有百分之三十三的男人会无知的反问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但杨大波不是一般的男人，就算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绑在一起也抵不上杨大波的一根手指，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男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就像世界上没有一种物质可以取代阳光一样，更没有人可以超越他，就像世界上没有一座山峰可以超越珠穆朗玛峰，在别人向他抛出一个近乎残忍的提问时，他的回答往往会令对方傻掉。所以，你永远不要试图猜出这个男人的想法，因为他永远俯视着你，永远用神鬼莫测的笑容面对着你，你永远也看不到他的高度。
    这一次，江小婉无论如何也没猜到杨大波竟会老老实实的回答，“很多。”
    尽管心里早就猜到了，尽管这是她想要的答案，尽管她一直都想男人可以对自己坦诚些，但男人当面说出这个近乎无情的答案时，那两个字还是像钢针似的刺进了女人柔软的心房，令她有点猝不及防，一时间竟然语塞。好半晌，才又说道：“你喜欢她们吗？”
    “喜欢。”
    “她们喜欢你吗？”
    “喜欢。”
    “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快乐吗？”
    “快乐。”
    “和我呢？”江小婉毫不拖泥带水的问出了三个很有分量的字眼。
    “不知道。”男人的回答也很绝妙。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但肯定不是快乐，因为快乐都是短暂的。我只知道想你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不见你的时候会想，就算和你面对面的时候，也会想念你。”
    听了这话，江小婉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房猛烈的颤动几下，眼睑低垂下来，再也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看着我。”男人用命令的口吻深沉的说道。
    江小婉再次抬起眼睑，迎着对方的目光：“第三个问题……”
    “好，我在听。”
    “今天下午3点到4点的一个小时里，你去哪儿了？”
    江小婉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狠辣，一个比一个让人防不胜防，就好象一位世界重量级拳王打出一套超级无敌的组合拳，换做别人早被打成猪头了。
    没想到一向嘻皮笑脸、在江小婉面前没个正行的杨大波今晚少有的坦诚：“去找谢天华。”
    “谢天华？”江小婉怔住了，这个答案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的，“你认识谢天华？”
    杨大波深沉的一笑：“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江小婉目光闪动，散发着星月般的光芒，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谢天华是你的仇人！”
    杨大波笑了，大笑：“很久远的一段往事了，其实已经根本不值得去翻阅了，无论是朋友还是仇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概念都会变得越发模糊。”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不是为我，是为别人。”杨大波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但你没有杀他！”
    “当然，如果杀了他，谢家早就鸡飞狗跳墙了。”
    “为什么？”
    “他根本不值得我那么做，有些人让他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你过去杀过人吗？”
    “杀过。”
    “有多少？”
    “很多。”
    “你觉得杀人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如果有一天，我劝你不要再杀人，你会不会听我的？”
    沉默。
    过了半晌，杨大波忽然说道：“你想知道的，基本上都清楚了，我和很多女人有过交集，也有很多仇人，也杀过很多人，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你，所以我们的关系还是停留在契约上，等契约期一过，我们还是回到各自的世界里，从此了无音讯，就当没有过这段时光。”
    江小婉默默的听着，紧紧咬着唇瓣，最后断然说道：“你的那些问题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我更在乎的是你的坦诚，而且我不在乎过去，只在乎现在，至少现在契约期还没到，我们到底会怎么样，交给时间去决定吧。”
    “和我在一起会很危险的，过往经历的种种只不过是个开始，以后会有许许多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你，不后悔？”
    江小婉淡然一笑：“我不是那种总是瞻前顾后的女人，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有危险大家一起经历，有痛苦大家一起分担，就算契约期一到，我们真的变成陌生人，我也不会后悔这段时光。”
    “你……”杨大波嘴唇动了几下，面对这个执着的有点傻有点可爱有点荒唐的女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爸爸……爸爸……爸爸……”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身边响起。
    杨大波正专注的和美女谈心，起初也没怎么注意，很快觉得一只小手在下面扯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正站在自己腿边，一脸稚气的望着自己，嘴里不停的叫着“爸爸……爸爸……”
    男人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嘴巴吧唧一下，刚刚还优雅淡定的样子一扫而没，顿时就傻掉了。
    和他有过交集的女人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其中有些是很亲密很亲密的那种，杨大波欠了一屁股风流债，忽然跑来这么大一个小男孩叫自己爸爸，叫他怎能淡定下去。
    江小婉也呆住了，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尴尬的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换做别的男人遇到这种事，早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事，世界上唯一能做到处变不惊的恐怕只有人家杨大波了，只是短暂的震惊之后，便拉过小男孩，亲切和蔼的拉起了家常，同时取过一枚干果，递到孩子手里。
    小男孩攥着干果，同时把手指放在嘴里，流着口水对着杨大波一个劲傻笑：“小宝……”
    “你姓什么呢？”杨大波想通过小男孩的嘴，当面把这件事澄清，和自己撇清关系。
    小男孩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咯咯一笑，半晌才吐出一个字：“韦……”
    韦小宝！？杨大波彻底无语了，给孩子起这种名字的不是抽风就是脑残。
    那边的江小婉正笑靥如花的看着这对活宝。
    小男孩的声线稚嫩却很尖利，在静谧的酒吧里显得异常突兀，很多客人都向这边投来怪异的目光，有的人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很快问题便有了答案。一位身材略微发福的少妇，面色如土的过来，一把抱起小男孩，小声嘱咐道：“小宝，谁叫你乱跑的，再这样妈妈不要你了。”
    小男孩瞪着一对精光善良的黑眸子，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着杨大波，笑呵呵的叫着：“爸爸……爸爸……”
    少妇满脸通红的看了杨大波一眼，杨大波不仅没躲避，反而对着少妇人畜无害的笑笑表示友好，少妇干涩的挤出一丝笑意，“对不起啊，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杨大波点点头：“没关系，孩子很可爱……”
    少妇搞了个大红脸，没再说什么，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小男孩趴在妈妈的肩膀上，一脸坏坏的笑容，鬼马精灵的看着杨大波。
    杨大波对他拜拜手，叫了声：“小宝，和叔叔再见。”
    “爸爸……爸爸……”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酒吧门外。
    见江小婉那边正捂嘴忍着笑，杨大波舔舔嘴唇，耸耸肩膀，讪讪一笑：“误会，误会而已，只要是男人，这种事谁都难免会遇到的。”
    看着男人那副略显无奈的表情，江小婉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里那么多人，不找别人，为什么偏偏找你。”
    “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找上我的。”
    “对啊，因为你是杨大波，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和你一样的男人呢。”
    杨大波认同的点点头：“你也一样，世界上不是每个女人都叫江小婉的。”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和江小婉的关系终于得到一些弥合，回到自己的房间，杨大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
    昏天黑地的不知睡了多久，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过来。
    杨大波揉着眼睛，翻身坐起，没有任何阻隔的外面，晨风习习，空气里都弥散着婉溪畔芦苇和栀子花的清香味道，朝阳把一大片温暖的光束播撒下来，照得人暖暖的，却一时睁不开眼睛。
    男人伸个懒腰，深吸一口泥土和花草的芬芳，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以为是江小婉来叫自己吃早餐，随便说了句：“早啊！”随手打开房门。
    门外不是江小婉，而是一位推着餐车的女佣，见到男人赤.裸的上身，她目色中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然后向男人微微鞠躬，说道：“杨先生，该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