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论坛一点半在会议厅门口签到，两点钟正式开始。纪苭本来就没准时出门，又因为蒋韫梁拖延了一些时间，她最后是从会议厅边缘悄悄绕进来找到了自家公司的圆桌，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坐下来时还被纪俊弘白了一眼。
    坐在右边的蒋燕珺凑到她耳边来，“怎么来那么晚，看你爸脸都黑了。”
    “停车场遇到熟人聊了两句。”纪苭左右看了看，“姨夫呢？”
    “在后台准备一会儿上台讲话呢。”蒋燕珺说着还往巨大的展板后面望了两眼，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
    蒋燕玟和蒋燕珺的婚姻都是纪苭的外公安排的，纪俊弘和蒋燕玟结婚时在公司的职位是董事长秘书，蒋燕珺则几乎是“政治婚姻”，嫁给了如今的商务局局长。只不过婚后生活，蒋燕玟是一地鸡毛，蒋燕珺却是得遇良人。
    这次论坛是官方主办，一开始就是各种领导讲话，纪苭听得昏昏欲睡，靠着蒋燕珺时不时戳她一下才勉强坚持下去。好不容易领导讲话结束，纪苭趁空隙招手要了一杯水，刚想和蒋燕珺聊几句，就听主持人又在有请某某T大金融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上台讲话。
    纪苭放下水杯，无奈叹了口气，蒋燕珺促狭地看了她一眼，纪苭笑着避开她的视线，一个高挑瘦削的人影却猝不及防闯进她的眼里。
    那人站在展台侧面的一张白色高脚桌后，大概是台上教授的助手，微微弯着腰摆弄着高脚桌上的电脑，旁边的主持人可能跟他认识，侧身跟他在说些什么，他也侧过头，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角。
    他好像去过了理发店，头发看起来比上次短了一点，也碎了一点，把他好看的额头露出了几分，戴了一副银边半框眼镜，镜托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嘴唇不厚偏薄……
    所以，薄情寡性！
    不过……亲起来倒是很好咬的。
    纪苭愤愤地咬牙齿，被蒋燕珺碰了碰手才回过神，就看到纪俊弘皱着眉瞪她，她朝纪俊弘笑笑，偏过头继续装深沉。
    只不过不自觉地实现又偏到了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虽然纪苭本科读了工商管理，硕士在读EMBA，上过一些基础的财经类公共课，但听到一堆经济和金融知识还是很想原地睡觉，也就只能靠点别的东西提升一下注意力了。
    那个人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配合着台上的教授展示着PPT，视线时而在台上，时而在面前的电脑上，就是不在台下的观众上。
    他偶尔会推一下眼镜，用食指的侧面，指腹碰到了鼻子，鼻头被浅浅按下，又很快回弹，只短暂的一秒，纪苭却清楚地数到了三次。
    意识到自己脑内居然在自动计数，纪苭晃了晃头，把玻璃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才觉得没那么热，她抬头扫了一圈会议厅的顶，半真半假地跟蒋燕珺嘟囔：“怎么那么热啊。”
    蒋燕珺正准备回应她，就听台上的教授说小休五分钟，刚想抓着纪苭一起去洗手间，就见她拿起杯子直直地往外冲，她连张嘴喊人的机会都没有。
    会议厅有三个门，纪苭跟着人从南门出去，往东又往南，右拐又左拐，过了第三个拐角就看不见了人影，她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下一个拐角，也看不到人，左右探了探也没什么指示标志，便转身打算回头走了，却不防走廊上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一条手臂伸了出来，蓦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房间里。
    纪苭不慌不忙，四周看了下，才发现是一个小的茶水间，那手触到她时，她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蒋韫梁关上了门，两手环在胸前，背靠着墙边的高柜，推了一下眼镜，两眼一直盯在她身上，等她也终于看向自己时，才好整以暇地问道：“纪小姐，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