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回过神,就看到贺焱将牛奶喝进嘴巴后不吞,仰着头像涑口一样,吸气呼气,结果一下没控制住,牛奶呛进气管,猛地弓起身体,开始剧烈咳嗽,牛奶也被喷到了地上。
苏婷看得好气又好笑:“该!”
嘴上埋怨,却伸手给他拍了拍背,等他好点了进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递给他说:“擦擦脸。”
贺焱用毛巾擦干净嘴巴,然后将毛巾打开对折,将没擦过的那一面铺在脸上,用力抹了两下后,扯下毛巾笑:“擦好了!”
“就知道傻乐!”苏婷笑,将毛巾送回浴室,再出来后说,“好好喝牛奶,别乱玩!”
“知道啦!”
贺焱嘴上答应,喝了没两口又忍不住想七想八:“妈妈,牛奶里可以放糖吗?”
“别说糖,你想放茶叶都行。”
贺焱脸蛋皱巴起来:“放茶叶?好奇怪啊。”
苏婷哼哼:“有什么奇怪的,你是没喝过,喝了你就知道奶茶有多好喝了。”
贺焱来了兴致,问:“牛奶里面加茶叶就是奶茶吗?它很好喝吗?”
“还要加糖,煮好的奶茶里还可以放其他东西,比如椰果,比如芋泥,放板栗仁也可以。”苏婷说着咂摸了下嘴巴,不能想,越想越馋。
贺焱也被她的描述勾起了馋虫,吸溜着口水问:“妈妈你会做奶茶吗?”
“你觉得我像会做……”苏婷话没说完,发现自己进入了思维误区。
虽然她是个厨艺渣,但贺东川动手能力强啊,她不会做奶茶,难道不能描述给他,让他做吗?
苏婷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
试做奶茶是后面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出版社寄来的包裹拆开。
本来昨天就该拆的,但去了趟姜校长家,回来她完全忘了这件事,直到吃完早饭看到靠墙放着的两个大家伙才想起来。
苏婷拉了把凳子坐到蛇皮袋前,先摸了摸蛇皮袋,感觉里面一层一层的,手感略奇怪。然后扯了扯被绳子捆死后又被胶带封住的袋口,确定解不开,让贺焱给她找了个剪刀,直接将袋口剪开。
少了袋口的桎梏,里面的东西一层层向外倾斜,还有的直接掉到了地上。
苏婷目瞪口呆,拿起地上的信封,举到面前细细打量。
收件人一颗榴莲,寄件人一个读者,嗯,挺对称,也挺直白,一看就知道是读者来信。
再看其他信件,收件人都一样,寄件人则五花八门,有用本名的,还有用化名的,看完十来封信,苏婷明白了,出版社这是把读者来信转寄给她了。
不过两蛇皮袋,这得有大几百封读者来信吧?
她已经这么红,有这么多读者了吗?
“妈妈,这是什么啊?”
听到贺焱的声音,苏婷回过神,就看到他手上拿着个纸质的文件袋,一看就和普通读者来信不同。
“我看看。”苏婷从贺焱手里接过文件袋,打开后抽出里面的东西。
最上面是一封信,内容很简单,因为《出桃花村》连载期间备受读者欢迎,出版社讨论决定整理合集出版。
连环画单册售价两毛六,首版计划出一万册,版税百分之十五……
看到这里,苏婷在心里算了笔账,售价两毛六,出版一万册,总共就是两千六。付给她的版税按百分之十五算,那就是……苏婷很不争气地借用了纸笔,列出算式才得出结果。
三百九!
这是她出版连环画能得到的收入。
跟连载稿费比起来,这笔钱不算多,但也能理解。
出版一万册,看起来好像很多,但跟《连环画报》每月的发行量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因为发行量大,所以《连环画报》给的稿费非常丰厚,这样对比起来,就显得出版收入不够高了。
但苏婷挺满足。
这次的版税加上之前的稿费,她这本连环画等于赚了五百四。
如果她接受姜校长的邀请去当老师,每月工资估计就二十五六,最多不超过三十,一年不超过六百。
算下来,她这一本的稿费都能顶上学校老师一年的工资了。
而且五百四不一定会是全部稿费,如果连环画卖得好,有机会再版,出版社肯定会按照再版册数付版税。
当然,出版的连环画也可能卖得不好,不会再版,但苏婷画这本连环画,加上前期准备时间,满打满算也就花了一个月。
辛苦一个月,收入五百四,很不错了。
虽然这本能赚这么多是因为连环画火了,如果下本运气不好过不了稿,可能一毛钱都赚不到,但往好的地方想,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也挺好。
抱着这种想法,本来打算赶稿在月底将新故事寄出的苏婷,觉得或许她还能再摆烂一段时间。
于是,苏婷无视了信件最后的编辑催稿,毫无愧疚感地将工作往后推,理由也冠冕堂皇,她要看读者来信!
……
这一整天,苏婷都在看读者来信,包括睡觉前。
贺东川上床时往她手上拿着的信纸上瞄了眼,多的没看出来,就看出写信的是个毛头小子,以及他媳妇看信看得特别认真,脸上还一直挂着笑。
贺东川靠在床头,不动声色地抬起手,从苏婷脖颈后方空隙钻过去,将她揽在怀里问:“在看什么?”
“读者寄来的信啊。”
苏婷正好看完,放下信扭头对贺东川说:“你知道吗?这个读者是留城青年,他初中毕业后没有顺应政策下乡,街道没有工作安排,家里又没关系,所以他这两年一直没有工作。在看了我的故事后,他受到鼓舞,打算去支援边疆了。”
说着这苏婷皱了皱眉。
贺东川问:“怎么了?”
苏婷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援疆对他来说算不算好事。”
如果她是这个年代土生土长的人,她可能会和大多数知识青年一样,认为支援边疆是正确的决定。
但她出生于九十年代,接受过信息爆炸的洗礼,她很清楚这年代下乡的绝大多数人,下乡后都默默无为。
一下乡就大展拳脚,带着老百姓们走向共同富裕这种事可能存在,但这世上总是平凡人更多,苏婷不知道对这个读者而言,援疆是否是好事。
贺东川问:“他这两年没有工作,每天在干什么?”
苏婷被问得一愣,拿起信快速浏览一遍:“应该什么都没有干,他说自己很喜欢看连环画,时间都是在书店或者小人书摊消磨的。”
“这就是了,虽然街道没有给安排工作,家里也没有关系,但如果他有想法,接点手工活,或者找地方打零工,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稀里糊涂。”
正式工作的确不好找,但很多国营厂会将一些零散的手工活外包出去,还有些单位会招临时工,不过就算是临时工,好工作也有一大堆人抢,留下的都是比较辛苦的工作。
他一个年轻人,好手好脚的能在街上晃荡两年,不是怕吃苦,就是没这个心,不然去街道问一问,总能找到挣钱的办法,
在贺东川看来,如果他今天没有幡然醒悟,继续这种到处晃荡的生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倒不如去条件艰苦的地方接受生活的毒打,如果他能熬过去,清醒过来,哪怕现在处境艰难,未来日子也不会太差。如果熬不过去,那不管他在老家还是边疆,结果都一样。
听完贺东川的话,苏婷若有所思问:“你觉得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贺东川说:“是好事,但结果未必会好。”
“如果结果不好呢?”
“如果结果不好,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十七八岁不是小孩子,他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苏婷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网络上的论调洗脑了。
在五十年后,二三十岁的明星犯了错,都会有粉丝辩解说他们只是个孩子。她有时候也会觉得槽多无口,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这年代的人的确更成熟。
论心理年龄,她其实比贺东川要大两岁,在工作上她早已能独当一面,但脱离工作环境回到家,她却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在五十年后,像她这样的人并不少。
苏婷觉得造成这样的景象,有两个原因,一是受教育程度比较高,很多人上完大学都二十二三了,进入社会晚,思想成熟得也比较晚。
二是结婚生子比较晚,苏婷一直觉得结婚生子能催熟思想。
她认识的人中,有些结婚前感觉还是个孩子,以至于当她听说他们结婚了,有了孩子时很不敢相信,他们自己都是孩子,怎么能照顾另一个孩子呢?
可等她再见到已为人父/人母的朋友,往往会发现他们成熟了很多,已经有了为人父母的模样。
而很多没有结婚的人,哪怕已经过了三十岁,她仍会从他们身上发现孩子气的一面,而他们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很小。
在这种思想下,当苏婷看到这封信,不免担心对面的孩子思想不够成熟,看到她的故事后,一时上头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
贺东川说:“你只是个创作者,你的工作是画出好看的故事,而不是为每一个读者的人生负责,那么做的结果,只可能是你给自己的脖子上了一层层枷锁。”
苏婷觉得,贺东川的话代表着另一种理论。
很多人觉得创作者应该是感性的,知道众生疾苦,才能写出生活百态。但他似乎觉得创作者应该理性,不说教,不劝告,写自己的故事就好。
两种理论都有道理,也都有弊端,前者容易抑郁,后者缺少情感,其中的度还得她自己把握。
最终,苏婷听从贺东川的劝解,决定不再忧虑这位名叫张亚平的读者的未来,不过她想,或许她可以写一封信让出版社转寄给他。
不过时间已经不早,她也懒得爬起来去找纸笔,所以回信这事明天再说吧。
苏婷将信件放到梳妆台上,没有再拿起第二封信,贺东川见了问:“不看了?”
“不看了,睡觉。”苏婷翻过身,面向贺东川侧躺下来。
贺东川应了声,抬手拉灭电灯,但被苏婷脖颈压在下面的手却没有收回来,甚至有往下的趋势。
当苏婷确定贺东川图谋不轨,赶忙按住他不老实的左手:“不行。”
听出她语气里的严肃,贺东川在心里算了算时间,问:“你生理期来了?”
虽然苏婷来姨妈没什么特别反应,但时间并不准,也不是不准,只是有人上次来到这次来,中间正好间隔三十天,而有些人可能是二十七天,或者三十三天。
苏婷的间隔是三十三天,所以每次来都会往后推几天,她前世也是这样,所以她并没有特意记生理期的习惯,都是想起来了备好卫生棉,运气好的时候提前垫上,运气不好就会弄脏内裤。
这习惯延续到了这辈子,所以她才会在今天早上聊天时,惊觉自己生理期推迟了好几天。
苏婷自己算不清,贺东川更没摸清楚规律,毕竟从他们同房到现在,她才经历了两次生理期,所以也不确定时间。
直到此时被苏婷拒绝,在心里一算,才发现好像是到生理期了。
“没有。”苏婷摇头说。
“怎么还没来?你上个月是哪天来的?”贺东川边问边回忆,“我记得前一天我轮值,第二天晚上回来,你就说生理期到了,是二十一号?”
苏婷记得还没他清楚,不确定道:“可能是那天。”
如果她上个月是二十一号来的,那这个月应该是二十四、二十五号来,好像也没推迟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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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娇后妈与冷丈夫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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