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再待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我可不要染上这股噁心的味道。」少女三跳两窜的鑽入林子,似乎很篤定大家都不会迷路。
「我也不要。」爱利丝低声附和,伸手拉住在一株红色植物前停住不动的涅茵。「你在做什么,大家都要走了喔。」
涅茵回过神来喔了一声,指向植物:「这个是药草吗?」
「那是毒药。」男孩瞟了红色的草茎一眼。「而且就算是药草也不能摘,今天的损失已经够多了。」
涅茵露出理解的神色,点点头。
他真的明白吗?爱利丝纳闷的踢起一块石头。
人真的有办法理解吗?
「这样子会受伤。」涅茵阻止他再度要踢的举动,然后盯着他的脚说:「为什么你不穿鞋呢?」
「为什么我要背叛我的脚呢?」爱利丝反问,他两手一摊,对会受伤的言论嗤之以鼻。「别傻了,我才不要在脚上毫无意义的裹一层硬梆梆的死皮,光着脚多好。」
「芙蕾兰娜也有穿鞋啊。」涅茵说,然后一顿。
爱利丝叹气:「医生只穿高跟鞋,笨毛球,特高跟的那种。」
「那都是为了战斗需求。女人的高跟鞋在混战中堪称是不亚于刀刃的凶器,当然,前提是你站得起来。」他补上但书。
「你被踩过?」涅茵扬起眉毛说。
「你脑子坏了啊怎么可能。」这人想吵架吗?爱利丝青筋一跳双手往腰上一插:「我没被踩过但踩过人,这样子你哪里听不懂?」
涅茵想了一下:「这样还是没解释到不穿鞋的理由。」他认真道。
「……」爱利丝沉默,然后嘴角一勾露出笑容开始折手指:「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那两个人一样在这种地方踩着高跟追赶跑跳碰吗?你倒是试试看穿着带跟的鞋玩滑板啊,身障手册我去帮你申请!」
「来,裤管捲起来。」爱利丝坐在地板看着坐在床上的涅茵捲起黑色裤管,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那逐渐露出来的脚踝。
和自己的不同,涅茵的肤色相当健康,这在爱利丝身边称得上是稀有品种了。
裤管慢慢拉高,一片青青紫紫的大片瘀青露了出来,爱利丝垂着眼,指尖轻柔的抚上,「痛吗?」
涅茵乖巧地摇摇头,战战兢兢的嚥下一口口水。
「……是吗。」对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的说。游移的指停下,漂亮的猫眼猛然一瞪,然后手狠狠的一施力:「这样痛吗!?」
新的一天就在涅茵的惨叫声中开啟。
「你这个蠢货!无药可救的笨蛋!笨死算了!」爱利丝对着眼角还带着生理泪水的涅茵双手环胸的骂,脸上皮笑肉不笑,后者正乖乖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的给坐在旁边的芙蕾兰娜绕上绷带,狄芬在一边看着,时不时打下手。「再多走久一点脚就要报废了,别以为我会推你出去晒太阳!」
「我才不要你推咧,推着推着就到湖里去了吧。」一等芙蕾兰娜包好涅茵就反唇相讥,彷彿之前的朋友言论只是梦话。前者不紧不慢的晃到狄芬身边,一点都不想参与。「还有你竟然知道什么是轮椅!」
「什么是轮椅?」原本低头在把绷带捲回去的少女抬头看向少年说。
后者温柔一笑:「残废用的东西。」
芙蕾兰娜一歪头,想说什么又被爱利丝打断。
「谁跟你轮椅,我说的是推车!」
「哇喔你真的想把我推到湖里吧。」
「哇,年轻就是好啊,精力十足。」喀咑一声,瑟拉弗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吵架中的男生们问。
芙蕾兰娜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反正很久了。有点吵。」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其实不要剧烈运动就好呢?
吵架声还在继续,瑟拉弗却不觉得烦,反而表情有点怀念。「但是不讨厌对吧?这种热热闹闹的感觉还真是新鲜。」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笑起来。「对了涅茵,记得有空回你的宿舍一趟喔。」他随意的说,对方当然没听到。
芙蕾兰娜不解的看他一眼,然后一转头发现狄芬也在笑,就是有点无可奈何。她摇摇头,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反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帮我处理药草吗?」她看向狄芬。
「当然好。我去把东西拿来。」狄芬自然不会拒绝。他伸手拍拍她的肩,然后推门而去。
「你知道在哪里吗?」
「当然。」
「那我也先走一步,德尔特有事交代我。」瑟拉弗推推眼镜说,还附赠解释。
芙蕾兰娜眼神怀疑:「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看看年轻人而已。」他笑:「年轻真好,对吧?」
少女翻翻白眼,随意摆下手算是道别,然后打断再不管会延续到世界尽头的幼稚争执。
少女深吸一口气:「你们……」
「说别人笨的才是笨蛋!」
「爱利丝老师你是小学没毕业吗?」
「……」
狄芬把茶杯拿起来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看了身旁正坐的人一眼,然后看看吱都不敢吱一声跪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生,开始思考为什么不搬张桌子要直接席地而坐,还有自己离开应该没多久怎么这两个乖的跟没孵化的鸡蛋一样呢。
然后他眼睛一瞄瞄到了少女另一侧地上有一本不该出现的字典,在接下来他发现两个人的后脑勺有疑似被巴过的痕跡。
「……」他欲言又止的张张嘴,最后还是装没看见,身边面无表情的人却转过来:「带小孩好烦,我想回去了。」
「等等,我们还没开始工作喔?!」
芙蕾兰娜细细哼了一下,用指尖勾起一片绿色叶子。「这是做什么的,谁能告诉我?」
语音一落对面两个人像是被打鸡血一样,同时目光如炬的揪住对方衣领指着彼此大喊:
「涅茵能!」
「爱利丝能!」
芙蕾兰娜眼刀子划过去。
后者给予安抚性的笑容。
少女没辙,拎起一串红花:「这个谁会?」
两人齐声大喊:
「爱利丝会!」
「涅茵会!」
芙蕾兰娜沉默的把手放下来。
狄芬表面还是泰然自若的打着哈哈,暗地里飞快地扫了一眼还不知死活在互相齜牙咧嘴的毛头小孩们,心中盘算着该怎样提醒他们还是任其自生自灭。
后者好像靠谱一点。
忽然即将火山爆发的少女嫣然一笑:「谁是今天的值日生?」
「爱利丝!」「涅茵!」
两人秒答,然后空气陷入安静。
狄芬仰头把茶一饮而尽,垂眼装死装做在研究杯底的茶叶渣。
「很好。」芙蕾兰娜黑着脸唰的起身,手一挥地上排列整齐的药草消失的乾乾净净。她拂袖而去,然后眼神凌厉的回过头:「今天事情没做完不准离开。」门碰的一下闔上又弹开。
两个小孩就着抓着彼此的姿势瑟瑟发抖,对方却连眼神都没给;他们再把眼神转给狄芬,却见后者慢慢的起身,拿起被遗忘的书后从口袋掏出一个单子,露出微笑:「嗯,一个三岁一个五岁,不能再多了。」
「不要这么幼稚好吗,幼稚园小孩啊你们。相加起来只有两岁吗?」他开训的同时少女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大綑形形色色混在一起的药草,头上还稳稳地顶着扁平的竹篮。药草叶子几乎盖住了她的脸庞,不过这似乎不奇怪,因为她本来就不高。
芙蕾兰娜碰的一下把竹篮和药草丢到四人中间后坐下,然后把竹篮分开,一共是两个;还有不知用途的巨大叶子,有修长型和偏圆的。「把枯掉、破损或没药效的叶子挑出来,放左边的篮子。能用的分类在一起,放右边。」她指指左边又点点右边的说,然后看向涅茵:「我不管你平常要烧掉房子还是什么,但是待会要是把一根草根烧焦你就玩完了,知道吗?」
涅茵在严肃的眼神下乖乖的点头。
「但是挑药草怎么会把东西烧掉呢?」他又问。
「你的工作不是挑药草,这种细心活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回答的人是狄芬,他以陈述事实的口吻说:「药草的相关工作不是一下就能练成的,你要练的是打坐和冥想。」
「打坐和冥想……?」在这里吗?
「你的训练也该开始了。」芙蕾兰娜看出他的心思,开始整理药草一边掛保证:「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随时都能帮你救火,而且就算烧掉也不碍事,反正这里的东西几乎都是魔法製的,放着不管也会修好。」
「今天的进度不多,能感应到魔力就好。」她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动作一面道出疑惑:「为什么我会在你身上下咒印呢?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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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训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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