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俨倒是淡定得很,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初挽一眼,淡声道:“能直接叫我名字吗?”
初挽:“名字?”
陆老爷子赞同:“是,就直接叫名字挺好的,现在叫名字,以后你就可以叫他老陆了!”
老陆?
陆守俨的目光瞬间落在陆老爷子脸上,显然不太苟同。
陆守俭从旁,唇角略翘了下,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压下去了。
老父亲老传统老称呼,肯定不懂儿子的心思,现在有些人是听不得这个“老”字了。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初挽一听,也觉得怪别扭的:“那还是叫名字吧,我觉得叫名字挺好的!”
说着,她尝试着喊道:“那我以后就叫七叔守俨了?”
陆守俨一听自己名字从她口中说出,略怔了下,之后神色异样地看了她一眼。
旁边陆建静差点笑出声:“挽挽,你刚才说什么?”
初挽微怔,之后自己也笑了。
陆老爷子却突然道:“那这样的话,挽挽应该叫我什么?”
初挽笑道:“陆爷爷,现在我当然得先叫你伯父了。”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陆守俭微皱眉,以前这个“陆伯父”“陆大伯”的称呼是他的,现在竟然给他爸了?
偏偏这个时候,初挽看向陆守俭冯鹭希:“大伯父,大伯母,以后我就叫你们大哥大嫂了?”
怎么感觉有点不敬呢……
陆守俭略犹豫了下,还是点头。
冯鹭希苦笑,她眼看快五十岁的人了,心里一直把陆守俨当儿子一样看待的,至于底下那些小侄子,更是毛头小伙子年轻,她脑子里还记得他们光屁股的样子。
再到了初挽,那更是比那些侄子还小,就一小姑娘,结果这小姑娘竟然要叫她“嫂子”。
她顿时体会到了这差了辈分的感觉。
一旁的陆建冉突然笑着说:“那我们呢?挽挽还没嫁进我们家呢,现在我们总不好改口吧?”
她这一说,几个同辈都想起这个问题了。
光看别人热闹了,爷爷变大伯,大伯变大哥,这个倒是也没什么,好歹还是长辈或者年龄大,可自己呢,那不就成晚辈了?
冯鹭希笑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一时没法接受:“你们先随便吧,等结婚了,正式改口的时候再说。”
吃过饭,乔秀珺来了,她看着陆老爷子不在,其它人坐在客厅里,一团和气地热闹说话,便觉得讪讪的。
她现在心里不太好受。
最初陆建时被初挽嫌弃的时候,她看着老爷子恼火自己儿子,心里又失望又憋火,后来初挽选了陆守俨,她心里才好受一些。
自己儿子没沾到初挽这个便宜,至少儿子的堂兄弟谁也没沾到。
当天她回去后,也没看到儿子,没来得及给儿子说,谁知道儿子却是犯了傻,竟然跑去吉普车上拿他行李,找什么写的信,好不容易找到了,跑回来找老爷子哭闹,昨晚更是喝醉了酒闹事,老爷子算是彻底恼了,让几个兄弟狠狠揍了他一顿。
当晚老爷子还把陆守信也叫过来,训斥一番,让他好好管教陆建时。
陆守信闹了一个没脸,回去后自然把媳妇儿子都训斥了一通,又嫌弃她平时没管好,自己又把陆建时给揍了,罚他在家闭门三天思过。
事情闹到这一步,乔秀珺心里也是憋屈难受,偏偏这个时候,她娘家兄弟过来了,她兄弟要结婚,可结婚要置办不少东西,女方要求挺高的,竟然还要三洋收录机,还要进口彩电,那些东西除了需要门路,也得需要钱,特别是进口的,可真是贵,不是一下子能买到的。
为了这个,娘家自然闹腾起来,她妈就来找她,意思是让她想办法,先借一点钱。
可问题是,她去哪儿想办法呢!
这时候,她再想起初挽的事,到底是心里难受。
如果自己儿子和初挽在一起,陆家孙子太多了,老爷子虽然树大,但未必能顾上所有的孙子,偏偏自己儿子在几个堂兄弟中又不是最出挑的,这以后可怎么着。
本来儿子和初挽在一起,这个时候,急需用钱,从她哪里借个什么物件,先想办法兑出去,弄点钱,大不了以后儿子出息了,挣了钱,再还她就是了。
只是如今一场打算却是落了空,一个初挽就这么平白便宜了陆守俨,这当叔叔的也真行,对着侄媳妇竟然下得去口。
那么大年纪了,好意思啃这差一辈的嫩草!
她正急着,昨晚几乎没睡好,今早脑子还有些懵懵的,半边脑袋拉扯着疼,心里到底是不痛快,便过来了老宅这边,想着看看情况。
结果一进门就见一群人说说笑笑的。
说笑的几个晚辈都纷纷起身,和她打招呼,初挽也起来了。
初挽今天穿了一件米黄羊绒衫,下面是一条长裤,头发在后面扎成一个马尾,整个人看着清新别致,全然没有了往日乡下姑娘的土样。
乔秀珺看着这样的初挽,便要笑不笑地说:“挽挽越来越好看了,这羊绒衫真好,是守俨给你买的吧?”
她知道昨晚陆守俨带着初挽出去了。
初挽笑着说:“是。”
说着,她望着乔秀珺道:“三嫂吃了吗?”
乔秀珺一听这话,诧异:“什么?”
旁边陆建静噗地笑出声:“三婶,现在挽挽和我七叔谈着呢,爷爷说了,要改口,所以现在挽挽升辈分了!”
乔秀珺顿时脸上一抽抽:“这不是还没结婚呢吗?”
陆建冉也从旁笑着说:“没结婚,先适应适应,没办法,我爷爷最疼挽挽了,这婚反正要结,就是先让大家伙先适应着!”
乔秀珺讪讪的:“是吗……那也行。”
初挽本来也想回房了,现在见乔秀珺来了,便随口敷衍几句,打了个招呼,之后起身出去。
初挽是不太喜欢乔秀珺的,上辈子她也从自己这里拿了不少钱,作为儿媳妇她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体贴恭顺的,但是该给的也给了,甚至连乔秀珺娘家兄弟做生意的钱,她都帮忙出过一些。
结果呢,自己和她儿子闹离婚,她竟然说“要我说,也是挽挽你没心,当媳妇的,女人家,还是得多顾着家里,你再能挣钱,你也得贤惠着,给男人面子,让男人觉得能从你这里感觉到女人的温柔,不然你就拴不住男人”。
初挽当时听了,二话没说,直接就撤资,让乔秀珺娘家哥哥的厂子给黄了,乔秀珺差点气得跳脚大骂,闹成一锅粥。
此时初挽这么一说要走,其它几个也纷纷散了。
陆建静陆建冉和初挽一起出去的,因为刚才提到初挽订做的那几件大衣,今天一早取回来了,陆建静陆建冉便说要过去看看。
两个人便跟着去了初挽房间,初挽把衣服放在床上给她们看。
陆建静:“这个好,这是进口料子!我之前也想做一件这样的,不过没弄到料子呢!”
陆建冉打量了一番:“还行吧,其实这种样式如果是在上海,不算多洋气的,上海的衣服还是比北京好,不过挽挽穿着倒是挺合适的,这个也耐穿。”
初挽倒是没太在意样式什么的,她觉得中规中矩最好了,她也不喜欢穿得太出挑惹眼。
陆建静又看了看旁边几件:“这都七叔给你买的?”
初挽道:“对。”
陆建静叹息:“挽挽,你可真行,你这是一步登天,把七叔给拿捏住了!七叔对你真好,我爸妈对我都没这么好!”
陆建冉笑着打量了初挽:“挽挽,现在已经开始流行烫头发了,你可以烫一个头,不然你看着太小了,和七叔根本不搭!”
初挽听着,笑道:“搭不搭的,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他还不是得娶我。”
旁边陆建静差点笑出声:“瞧你那得意的小样!”
等于以后自己这一辈的,见了挽挽都得叫她七婶婶了!
她笑着道:“挽挽,以后你升了辈分,你可别仗势欺人,拿长辈身份来压我,你以前可是叫我姐姐的,你得罩着我!”
陆建冉从旁摇头叹道:“打小儿挽挽就聪明,心眼多,建静你记得吗,挽挽以前在咱们家,明明爷爷已经最疼她了,她还要七叔对她好,整天要七叔围着她转,现在可倒好,直接把七叔给拿下了!”
初挽听这话,也回想了下小时候,陆建冉说的应该是她四岁之前,她其实不太记得了,只有模糊的一些影像。
三个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敲门声。
初挽过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陆建昭。
自从她确定选了陆守俨后,还没和这几位说过话,可能彼此都有些尴尬,所以多少避讳着,主要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到陆建昭突然过来了。
陆建昭见到初挽,却很是尴尬和无奈的样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初挽看他神色,感觉不对。
毕竟自己和陆守俨的事,震惊也震惊过了,他也不是非要娶自己,还不至于现在见到自己这德性。
当下疑惑:“八哥,你这是有什么事?”
陆建昭纠结了一番,终于说:“挽挽,你当时给鸿燕看的那个青花盖罐,你怎么看的?”
初挽不懂:“什么意思?”
陆建静见陆建昭过来,纳闷:“什么青花盖款,说什么呢?”
陆建昭便进屋,垂头丧气地道:“那天我不是带着挽挽出去玩嘛,挽挽陪着我们过去一户人家淘换点好东西,挽挽帮衬着买了一件盖罐,这不是今天人家请了博物馆的几位专家鉴赏下,结果说什么,是假的,说是后仿的!”
第43章
初挽疑惑:“后仿的?谁说的?”
陆建昭叹了一声:“这不是鸿燕她爸苏教授本身就是做考古的嘛,他挺喜欢那个青花瓷盖罐的,昨天拿过去给几位博物馆里鉴定陶瓷的专家看了,结果大家研究了一番,都觉得那个款不对。”
陆建静从旁听着:“款不对?”
陆建昭无奈:“人家博物馆的都是专家,对这方面研究得比较透,说是宣德年后的三代就封了窑,正统朝的御窑已经不烧制了,人家都不烧制了,怎么可能还有这种落款的御窑青花瓷呢!还有上面的款,也不对,就算正统年间有烧制,也不可能落那种款,私开窑是犯罪,竟然还敢落正规年款,那就是罪加一等!”
他叹了声:“开始苏教授也以为是真的,这个仿得太像了,和正经宣德青花瓷没两样,可后来博物馆的专家一解释,他才一下子想明白,自己那是犯傻了。”
他无精打采地解释道:“正统景泰天顺那三朝,一般不能随便私开窑,所以这一段叫做明朝空白期,这个仿制的水平也太次了,竟然落了明朝正统年间的款。”
初挽听这话,便没说话。
正统景泰天顺那三朝历经三十年,确实是不署正规年款的,以至于大家都以为那三朝没什么青花瓷传世,一直到八十年代末,在景德御窑遗址发现了一些青花云龙纹大缸残片,当时的考古专家根据地层叠压关系和文献记载,判断出这一批青花云龙纹大缸的烧制时间是正统年间,才确认了正统朝的御窑并不是彻底封禁了。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聂南圭竟然卖漏了这个物件,不然依他们家眼力界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这也是初挽不想碰这个盖罐的原因,她也怕市场上识货的不多,这东西不好出,她就得在里面砸小二百块的资金,很影响自己的现金流。
她没时间等几年后的考古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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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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