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忱不是助演吗,怎么节目组也给他分配广告了……”
“而且居然和盛老师一起出镜……”
“我就说嘛,闻桂又不是疯了,怎么会和盛老师起冲突……”
跟拍导演也被姜乐忱的神来一笔搞得措手不及,摄像机虽然录着,但很显然他们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盛之寻也懵住了:“姜乐忱,你怎么……”
广告词念完,真正的社交悍匪小姜同学,一手从椅子上拽起脸都被擦红的闻桂,一边和众人挥手道别。
“盛老师,不好意思哈,我们组还要排练,就先走了!”小姜同学热情洋溢地冲大家挥挥手,两根手指并拢抵在太阳穴,飞速向盛之寻甩了个挥手礼,“一会儿排练厅见!”
说完,不等盛之寻反应过来,他就拽着闻桂,脚步飞快地向着餐厅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他才注意到另一只手里还攥着那包纸巾呢。刚好他经过星之子队的那一桌,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正是在他入营第一天就跑来挑衅的队内back,姜乐忱冲他一笑,圆圆的眼睛眯成两条漂亮的弧线,直接把那包纸抽塞到了那位back的怀里:“哈罗,送你的礼物,别客气呀!”
back:“……啊?”
back捧着怀里多出的纸巾一脸懵逼,瞪眼张嘴的模样活像是祖玛游戏里的祖玛。
而就在这片刻之间,姜乐忱已经拉着闻桂的手走出餐厅大门了。
只剩下一屋子茫然的选手,和同样茫然的节目组跟拍。
餐桌旁,盛之寻的手里还握着那张沾了污迹的纸巾,他望着姜乐忱和闻桂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那张纸巾,忽然颇觉有趣地笑出了声。
跟拍导演:“呃,盛老师……?”
盛之寻的手慢慢收紧,那张脏了的纸巾被篡成了一团,又被他放回在桌上。转眼间,盛之寻又变回那个举手投足皆无懈可击的完美偶像了。
他侧头看向跟拍导演手里的相机,语气疏离客套:“导演,刚才那段麻烦掐了不要播。”
“啊,可是……”
“我有纸巾的竞品代言。”盛之寻给出的理由不容反驳,“从我刚才起身拿纸抽那一刻开始,这组镜头就不能用了。”
“……”
“这是入组前就在合同里约定过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你们总导演。”
跟拍导演:“……”
盛之寻从他身边走过,抬手拍了拍跟拍导演的肩膀:“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下一组镜头要拍吗,咱们接下来该去哪里了?”
……
空荡荡的走廊上,两道人影行色匆匆,无所不在的摄像头忠实地追逐着他们的身影。走在前面的年轻人头发染成了鲜艳的暖橙色,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团行走的阳光;身后的年轻人和他穿着同样的队服,个子比他稍微高一点,两人手掌交扣,紧密到没有一丝空隙。
他们拐入一间空荡的杂物室,也是这些房间里唯一没有摄像头的一个。姜乐忱关门上锁,在确定这里真的没有赛博间谍后,原本憋在他胸口的一股气终于呼了出来。
“——闻桂!”小姜队长都多少年没有严肃地喊过闻桂的大名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刷脂归刷脂,不要戒碳水,戒碳水容易让人心情暴躁!你刚刚怎么回事啊,居然那样和盛老师说话!”
闻桂怔怔看着两人已经松开的双手,沉默了片刻,反问:“……你觉得我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为什么,吃醋呗。”没想到姜乐忱居然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你看到盛之寻替我擦脸,你觉得好朋友被抢走了,不开心?”
说出这句话时,姜乐忱颇为嫌弃,但心里却想:他的桂桂子怎么这么可爱啊,明明都二十岁了,可还是个小孩子嘛,不过是同团队友和前辈走得近了些,桂桂子的嫉妒都要化成实质,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闻桂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下压,垂眸看向他:“你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闻桂沉声道:“我确实是吃醋,但不是为了好朋友吃醋。”
“啊?”
“你不如猜的更大胆一些——”闻桂顿了顿,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说不定,我是因为喜欢的人被抢走了,我才吃醋的。”
一记直球打出,没人知道闻桂在说出这句话时,心跳飙到了多么高的速度。
可惜他这句话出口后,被他告白的人没有一丝脸红心跳。小姜同学下巴微扬地看着他,双手插在兜里,眼神清澈地像是一只不谙凡间的森林小鹿,他催促道:“我知道啊,然后呢?”
“……你知道?”
“对啊,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一直是最好的homie呀。”
说这话时,姜乐忱没有一点犹豫,更没有一点彷徨和羞涩,仿佛他们二人就是童话世界里的小矮人,爱情是属于王子和公主的,而他们只负责给爱情抬棺、送葬、动作快点还能把公主埋了。
闻桂:“…………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怎么可能傻?”这话小姜同学不乐意听,“请不要来质疑985院校绩点第一保送直博的学霸——诶,你干嘛?”
闻桂突然又逼近一步,姜乐忱吓了一跳往后躲去,却忘了身后就是杂物室的大门,他整个后背撞到了大门上,门板发出一声响动,有轻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尘从晨光里落下,飘飘扬扬洒在了他的额头。
铅灰色头发的年轻人两只手紧紧握住姜乐忱的肩膀,姜乐忱被弄得很痛,想要挣脱,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视为弟弟的闻桂已经比他强壮多了。
闻桂微微弯下腰,毓秀隽美的容颜逼近到姜乐忱面前,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近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几乎都要融为一体了。
“你觉得,”闻桂喉结滚动,哑声道,“正常的兄弟之间,会离得这么近吗?”
被他桎梏住的少年眼睛眨了眨,居然真的陷入了沉思。
普通的兄弟之间确实不会离这么近,就像张飞和关羽肯定不会壁咚。但这事儿也说不好,万一关羽中了毒箭呢,张飞肯定要给他吸毒的吧。可是张飞胡子那么多,应该会扎嘴吧。
闻桂:“…………你的眼睛一直在转,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走神?”
“没、没走神!”姜乐忱心虚地像是在课堂上打瞌睡却被老师叫起来的小朋友,“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个屁。
闻桂心中苦笑,他对姜乐忱太熟悉了,正是这份熟悉让他知道,姜乐忱对自己的感觉,和自己对他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们就像是吉他上的两根线,看似同频共振,其实永远平行。
所以,姜乐忱才能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告白,当成是兄弟间的玩笑。
想到这里,闻桂双手一松,鼻尖擦过姜乐忱脸颊,然后一头栽倒在姜乐忱的肩膀。
“诶??”姜乐忱吓了一跳,赶忙直起身体撑住他,“你怎么了,是没休息好吗?”
“嗯。”闻桂放任自己偷懒,“这几天练舞太累了,就算是梦里也在练舞,有点困,你让我靠一会儿吧。靠一会儿就好。”
姜乐忱决定当个称职的人形抱枕:“那好吧……不过桂桂子,你最近真是太拼了,你已经是所有选手里最优秀的那个了。”
“还不够,还有人比我更优秀。”
“谁啊?”
“……盛之寻。”
姜乐忱噎了一下:“啊这。”
闻桂的声音沉重:“队长,你告诉我,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比盛之寻更厉害呢?”
三年前,初出茅庐的小新人闻桂,被盛之寻的粉丝踩在了脚下。三年后他们在同一档节目相遇,闻桂跃升为节目里的人气top,可盛之寻已经端坐在导师席了。
他从未如此想要赶上盛之寻。不仅是因为曾经经历过的嘲讽,更是因为盛之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摄像机前,触碰姜乐忱的脸颊。
他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姜乐忱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能实话实说:“你问我,可是我也不知道呀。我在进入这个圈子之前,我以为娱乐圈就像升学考试一样,只要我肯努力背书,我就能去市重点、能去985;只要我肯认真练舞,我就能让粉丝喜欢我,扬名立万。……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娱乐圈是没有规则的,他更像是在实验室做科研,我要重复千百次的实验,取得千百次的失败结果,才能换来一次成功,至于这次成功结果能不能顺利投稿、审稿人严不严格、能发什么级别的刊物、有没有人和我争第一署名,那都是未知的事情。”
姜乐忱看过师兄师姐做实验。
上百只小白鼠,装在同一个大笼子里,吃同样的食物,进行同样的锻炼,照射同一种激光,就这样日复一日,这些小动物之中会有一定几率产生细胞变异。但这变异几率太不稳定了,就连实验者也不知道,这群看似一模一样的小鼠,究竟谁才会成为鼠大王。
可成为鼠大王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有了自己单独的笼子,吃更精致的饲料。
然后……然后有一天,一只野猫溜进了实验室,把鼠大王一口吞掉。
学姐气得直掉眼泪,这个实验她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要发刊了,可她的sci却成了猫咪的腹中之物,看样子她又要延毕了。
盛之寻已经是鼠大王了,姜乐忱不知道闻桂能不能做下一个鼠大王。
想到这里,姜乐忱心有戚戚。
他伸出双臂,一手揽住闻桂的后背,一手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闻桂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洗发水香气,和姜乐忱身上的一模一样。二十岁的年轻人,头发和性格一样硬,那种手感和他饲养过的所有动物都截然不同。
“桂桂子,你不要再长高了。”姜乐忱开玩笑说,“你已经比我高三厘米了,你要是再长高的话,以后你难过的时候,小姜哥哥就背不动了。”
“……没关系。”闻桂把头扎进姜乐忱的肩膀,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长高了,就换我背小姜哥哥。”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姜乐忱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就当两人在狭小的杂物间里享受这个充电般的拥抱时,忽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与喧哗声。
姜乐忱一激灵,赶快推开闻桂,扒着门缝往外看——原来是吃完早饭的大部队正在往练舞室走呢。
他们嘴里还嘀咕着刚刚在餐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彼此分享八卦。
“刚才真的是在拍植入广告吗?”
“越想越不对头,闻桂的表情好奇怪,好像在吃醋。”
“姓姜的助演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盛老师要替他擦嘴啊?”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渐渐走远了。
姜乐忱给了闻桂一个眼色:“快点,咱们也得去练舞室了!别人已经练上了,咱们还在这儿emo呢。鲁迅说的好,不在沉默中emo,就在沉默中奋斗!”
闻桂:“……鲁迅好像没说过这句话。”
“你才读过几本鲁迅啊。”姜乐忱摆了摆手,“快出去吧。”
“等等。”闻桂拉住他,忽然抬起手,冲着姜乐忱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姜乐忱:“?”
他怔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无奈道:“桂桂子,你怎么这时撒起娇来了?……哎,算了算了。”
他靠近闻桂,手臂一曲勾住闻桂的脖子,嘟起嘴巴凑过去,响亮地在闻桂的额头上“啵!”了一大口。
动作之熟练,声响之大,态度之淡定,仿佛他亲的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帅哥,而是在亲猫亲狗亲路过的小熊猫。
“行了吧?”小姜队长用手背擦了擦嘴巴,不耐烦地问,“有了小姜队长爱的啵啵,不emo了吧?可以继续卷了吧?”
“……”闻桂捂住额头,在短短一秒间突然全身的血液涌向了耳尖。
姜乐忱:“?”
闻桂:“……我点额头是想提醒你,你脑门上有蹭脏的灰尘,你自己拿纸擦一擦。”
姜乐忱:“……………………”
擦!擦!擦!
他今天是不是和“擦”杠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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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爱豆指北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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