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洲对她从未变过,可她却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她的好。
黎初浅笑一声:“怎么会,我只是最近有点累了。”
贺明洲细细打量黎初,温和的脸色凝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小初,可以告诉我吗?”
女人的眼睛不敢看他,神色也飘忽不定,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在隐瞒着他。
过去的那几天,他也察觉到了女人情绪的变化,但他没有细究。
现在想来,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他知道黎初是个温婉却坚强的女人,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可他,是她的未婚夫,怎么能如此迟钝地差距不到她的隐忍呢。
“小初,我们已经订婚了,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想替你扛着。”
黎初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她垂着眸,喉咙里哽咽得像是堵了东西,“没什么,我们先点餐吧。”
那些话她今天一定会说出来,可至少,要在她和他吃完这顿饭以后。
这段三年的感情,即便是最终要落下帷幕,她也希望彼此之间能划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黎初点了贺明洲爱吃的菜。
店里人不多,很快菜就上齐了。
黎初不断给对方夹菜,“你工作那么辛苦,要多吃一点,你最近都瘦了。”
“以后就算是再忙也要按时吃饭。”
“工作重要,休息也一样重要。”
“你的父母真的很爱你,以后你空了多回去看看他们。”
“天气越来越冷了,以后上班多穿一点。”
……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似乎要把以后的话都在今天说完。
她怕,以后没机会说了。
贺明洲放下筷子,温柔的眉骨蹙起,唤着女人的名字:“小初,小初。”
黎初恍然回过神,嘴里未说完的话也咽了下去,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云淡风轻地问:“怎么了?”
贺明洲:“小初,是你怎么了?”
“你一直在嘱咐我,一直说以后,可是你说的那些话却丝毫没有提及你自己。”
“小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黎初夹起一块排骨放进贺明洲的碗里,她手指纤细白嫩,如水葱般,皮肤薄而透,隐约可见蓝紫色的血管。
她没有回答贺明洲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你最喜欢吃这家的排骨,多吃一点。”
男人没有动筷。
黎初抬眼看他,温润如玉的面容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丝担忧。
她想起和他刚在一起的那天,大雪纷飞,世间万物都寂静了,学校里的喷泉池早已结了厚厚的冰层,雪花落在冰上,瞬间消失不见。
他们路过池子旁,北风呼啸,迷蒙了视线,下一秒,脖子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原本空荡的地方围上了一条亚麻色围巾。
她记得那天他也是和今天一样的神情。
三年了,他从未变过。
黎初憧憬过和他的未来,他们会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彼此攥紧对方的手,就这样一辈子不放开。
可是美好的愿望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一点就破碎。
耳畔忽得响起声音。
“初初,阿姨希望你能和明洲分开。”
“黎初,你要怎么偿还恩情。”
“初初,你也体谅一下做父母的不易。”
“黎初,他的前途全在你的选择。”
贺家父母的话,傅屿迟的话,交织在一起,如同磁带般不停地在她脑海中重复。
黎初闭上眼睛,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再睁眼的时候,明艳的面容笑得恬淡,她说:“贺明洲,我们分手吧。”
她声音极轻,像是睡梦之中的喃喃呓语。
天空突然一声惊雷,闪电撕裂黑夜,雨珠骤然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无数碰撞的声音。
贺明洲定定地看着黎初,深褐色的眼眸染上了猩红,“小初,你说什么?”
男人目光闪动,嘴唇微微颤抖,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小初,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好吗?”
玻璃窗外雨意更盛,啪啪的雨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贺明洲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试图冲散心里的恐慌。
他从黎初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她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贺明洲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哑着嗓音:“为什么?小初,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不是,不是的明洲,你很好,真的很好。”黎初垂下眼眸。
对她而言,贺明洲是这世上最好的伴侣,谦逊温和,体贴有度,再没有人能比他更好了。
但是,她不能自私的将他困在自己身边。
雄鹰本该翱翔于天际,怎么能为了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子一辈子留在荒芜的地面呢。
“是我,不爱你了。”
黎初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剜了一刀,疼得她每一次呼吸都难受。
黎初侧过头,看向窗外。
暖橘色的路灯灯光被暴雨打散,只余下一个个光晕,叫人看不真切。
她不敢去看贺明洲的眼神。
她怕自己一看就会沦陷,会心软。
覆水难收,说出口的话也是一样,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黎初轻声恳求:“贺明洲,我们好聚好散,不要弄得彼此难堪,好吗?”
她叫着他的名字,连名带姓。
她叫过他学长,叫过他明洲,却从未如此生疏地叫他全名。
她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从此,他们之间只能是形同陌路。
贺明洲凝视着女人精致的面容,猩红的眸子几欲泣血,他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比秋夜的雨更凉,“小初,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我……我答应你。”
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嗓音沙哑得厉害:“我去买单,等下送你回去。”
黎初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一碟碟菜品上,有好些连动都没有动过。
到底,他们也没能圆满地吃一顿饭。
黎初也跟着站起来,取了外套将自己紧紧包裹住,她没有提出要和贺明洲分摊这顿饭钱,她知道男人不会接受,而她也不想让他难堪。
出了店门,暴雨夹杂着冷风直往人身上灌。
即便是穿了外套,黎初还是冻得颤抖。
她站在男人身后,瑟缩道:“不麻烦你送我了,我打车回去就好。”
“不麻烦。”男人没有转身,“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说完,贺明洲就冲进了雨幕之中,没给黎初拒绝的机会。
暴雨天,视线受限,就只隔着一条马路,便已经看不清了。
黎初抬头去看,眼睛慢慢模糊。
她没有等他回来,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漫无目的,就这样孤独地走在马路边。
雨水打在她身上,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只留下一具空壳。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她知道是贺明洲打来的电话,但她不想再和他有牵连了,不想让自己糟糕的生活连累到他。
如果她能早一点想明白,贺明洲也不会因为她而被撤职,他会在他所热爱的工作上发光发热,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失意。
高跟鞋踩进水坑,黎初没能站稳脚跟,一下子跌倒在泥水之中。
她匍匐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硕大的雨珠砸在她身上,真的很疼很疼。
疼得她想放肆地哭一场,可是眼睛干涩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路上看不见行人,她连求助都不知道该向谁开口。
这个世界好像抛弃了她。
掌心剐蹭到水泥地,破了皮,在污浊的雨水冲刷之下泛着细密的刺痛。
黎初强忍着脱下鞋子,赤着脚踩在地面,站稳了身体。
摇摇欲坠间,她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雨幕之中行驶而来。
车子停在路边,泥水溅落在黎初光裸的脚面上。
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雨太大了,黎初看不清他的脸。
她只是朦胧地看到男人撑着一把伞向她走来。
待他走近后,黎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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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独占她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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