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好像真的已经叁天没有送花也没有出现在新州了。谢佳菀手和心都痒痒的,佯装无事拿出手机翻记录,也没有他的身影。
心就像那抹斜阳,坠下西山就是一瞬间的事,天光暗了。
他放弃了吗,这么快就觉得厌烦耐心耗尽了吗?
谢佳菀心绪烦乱,强装镇定回到家,可家里没人,谢敬文和刘芝秀今晚各自有饭吃。一个去应酬谈医院的工程,一个去参加老同学孙女的百日宴。
家里冷火秋烟,让谢佳菀更觉得孤独,心中惶惶不定,赶紧把家里的灯全都打开。
她准备煮泡面,心不在焉地在灶台前盯锅里渐渐泛漫的小泡泡。扔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铃,很大声,惊得她险些挥手打翻一锅滚水。
是他来了吗?
谢佳菀往外跑扭头看墙上的时钟,他怎么这个时间点来?
她心跳砰砰撞着胸骨,气喘吁吁,像刚长途跋涉,直冒热汗。
可来电人是荣乐昕。
“妈逼,你快看新闻,今早上的,我忙一天没看,刚才同事发给我……”
她说了一大堆也没个重点,谢佳菀浑浑噩噩,但还是很精准的在一堆词语里定位到那叁个字。
“梁从深和他学生睡了,新闻里还说那女学生为他挨过刀子,他妈的,我就说上次在医院看到他那事有猫腻,你还替他说话……我原本还想找唐旻正问个清楚,但床照清清楚楚,1080p的,问个屁!这种人还当教授呢,本来也就是个玩咖,你说现在的高校招揽人才都不看人品的吗。哎,你和那个老男人没老死不相往来吧……”
尖刺的声音穿透耳膜,横冲直撞没有预兆,谢佳菀觉得音波把她悦动的心都一下子戳死。
她鲜少一句话都不说就挂人电话,因为很没有礼貌,就算是骚然来电她都会说句“抱歉”才挂断。可她刚才决绝阻断了荣乐昕聒噪的声音,打开新闻,手都在抖,每划一下屏幕上面都会迅速聚拢层水雾。
可整版界面,全都是医科大教授与其研究生发生不正当关系不堪入目的相关报道。其中不乏让网友口诛笔伐的实际证据——高清正面人像床照。
女生被打码,梁从深赤身躺在床上,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依旧冷酷十足,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令人脸红心跳。即使是在头发乱糟糟,双眼紧闭,修眉微蹙的状态下,依旧无法挑出这副伟大面孔的错误。
谢佳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颠倒,头脑被汹涌的血液冲得发晕,天旋地转一阵黑曚,手机跌落在地,她整个人也软瘫陷入沙发,被风暴席卷般,呼吸停滞。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她害怕得牙齿都打颤,却还是快速捡起手机,不过脑就输入一串号码。
一直以来,都是他打给她,她很不适应在这种没有尽头的忙音中等待电话被接通的煎熬过程。
可她相信他不是这种人,更不会干这种事。
一直以来,她都很相信他。经历过那件事后,她更坚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电话那头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的泪涌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动荡。
“接电话啊,你快接电话啊……”她急得开始暴躁,一只手快要把裙角扯烂,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很快就湿得盛不住大滴大滴冒出来的眼泪。
谢佳菀折腾手机到电量将近耗尽的状态,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趴在沙发角落,哭到意识朦胧。
手机和门铃依次响起两个来回,她伏僵的身体才渐渐有了反应。
头发被汗和泪打湿,胡乱沾在红得不正常的脸颊,根本顾不上电话,谢佳菀支撑起软绵绵的身体跌撞朝门口跑去。
她要真实的人,真实的拥抱。
一路绊到桌角踢倒垃圾桶,她的脚踝迅速肿起来,又酸又麻阵阵刺痛,可这些都不及她内心的彷徨无助。
门被轰然打开,里外的人同时一怔。快递员本来等得有些不耐烦,可一看到谢佳菀这个样子,小小少年有些脸红,不敢直视她,只尽责地将包裹递出去。
“谢小姐是吧,这有你的快件,请签收一下。”
她知道是他,一定是。
她抱着包裹奔进房间,拿剪刀胡乱剪一通,十分暴力地拆开。用劲过猛,纸盒被掰断的瞬间里面的东西飞出来,轻轻擦过她的眼角,然后施施然落到地面。
世界静得了无声息,谢佳菀借着客厅遥远的光源,湿润的眼球乍然胀痛,那滴泪挂在眼睑,失去了滴落的方向。
她给他写的六封信,原原本本,完好无损,在这个夜晚,全都被退送回来。
城市的夏夜,没有蝉鸣,楼底孩童的嬉笑打闹传到各家各户,变成了聊胜于无的喧嚷。
不然漫漫长夜,真的太冷清了。
谢敬文和刘芝秀在楼底碰见,一路说话,进了门,发现灯都亮了,刘芝秀暂时扯开话题大喊:“小菀,说多少遍了,这灯全打开多浪费电啊……”
“行了,咱家缺这几毛钱啊。”谢敬文喝得有些晕乎,拖鞋对怼不进去,又被刘芝秀好一顿念叨。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浪费国家资源。”
谢敬文“哼哼”两声,口渴得厉害,进厨房想倒水喝,结果发现电磁炉上有锅少干的水,旁边放着包拆开的泡面。
他本想走进去看看宝贝女儿是不是没吃饭,但刘芝秀缓过口气,撇下他快走几步进谢佳菀房间,迫不及待想和女儿分享八卦。
“小菀你知道了吗,从深弟……啊呸,梁从深啊把自己学生睡了,人家还说,那个女的就是陪他睡才得到研究生名额。啧啧,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东西还真是遗传,和他爸一个样,他爸以前睡护士,他就睡学生……”
谢敬文虽然到现在都觉得这件事过于离谱,但架不住刘芝秀幸灾乐祸滔滔不绝念叨一路,想着佳菀也不会想听这种事,就连忙把人阻止了。
“得了,你少说两句吧,事情还没定论呢。”
“还需要什么定论,这都是那女学生朋友爆料的,为她鸣不平来着!我看啊,梁远山和杜绮丽火烧眉毛了吧。”
门没锁,他们推进去,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哪里还有人。
谢佳菀在去南州的动车上,她什么都没带,包里只有那六封她亲手一笔一划写下的情书。
很多内容,她自己都忘了曾经写过什么。
可刚才她一封封拆开来看,那些刻骨的记忆立马鲜活过来,每个字,都有腾挪跌宕的功力,让她原本惨淡昏暗的世界恢复生机。
那天高季对她说:“你看起来色厉内荏,柔柔软软的,但内心其实比谁都要坚韧。”
她想是的,在要和他冲破桎梏在一起这件事上,她从没哪一刻像如今的自己这么坚定。
哪怕是六年前爱得最轰轰烈烈的时候,都没有。
可现在她不想退缩,不想再重蹈一遍覆辙。
她会选择相信他,要刨根究底,除非得到他一句“我不爱你”了,否则她一定不会放弃。
第六封信里,她看到自己曾经些许青涩稚嫩的文字,黑色的笔墨,经年再遇,依旧可见上面浮泛的少女粉红。
“哦对了梁从深,你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我有多不喜欢学医的人。那时候高考填志愿,你鼓励我勇敢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和我爸妈对着干,和他们吵得天翻地覆,但最后也没能说服他们。
那晚我一直在哭,你本来是在参加朋友聚会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家楼底下,大概是你知道我这个软弱的人会起义失败吧哈哈。哎,但是你打电话让我下楼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可那是唯一一次你私自来找我我没骂你,我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下去。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喜欢你,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你看到我哭得眼睛都肿起来,却还在笑,拜托,明明我是听了你的怂恿才会这么惨的好吗!后来,你带我去买了根雪条,替我敷眼睛,然后趁我看不见去就亲我,全是酒气,真的很臭哎!但你真的好会亲,那叁分钟里,我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只沉迷于和你接吻这件事(不许得意!不许想多!所以我时常怀疑你说我是你初恋是骗人的,其实不谈恋爱也可以接吻不是吗。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小心眼的,比你还小的那种。
后来,你什么都没说,骑车带我把新州绕了一圈,跑到车都没电,我们就坐在郊区的路边吹风。”
“我认命了,说如果真的要学医的话,我希望以后能专研神经内科的领域,因为我想医者自医,我不要得抑郁症那种可怕的病。我还怂恿你也学医,以后两个人都在这个领域的话,都忙成狗,谁也别抱怨谁没时间出去约会。
不过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种可以在同一个领域携手共进的伴侣,尤其是一个干临床,一个搞科研,如果我们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因为数据啊论文啊实验啊这种事情苦恼了。本来在临床一线都很痛苦了,如果还要我投入精力搞科研,我是真的会疯掉的。但如果你一直在,我就不会。
但你很绝情地拒绝我的邀请,像个渣男一样!可我其实懂你,就像你懂我一样。你爸的事情,带给你很大的心理障碍,导致你对医学这个领域很排斥,因为他的罪行,你也无法参加公务员考试,好像可供你选择的领域一下变得很狭窄。但没关系啊,我相信你,你的能力无论在哪里发挥都会卓越,我只希望等你闪闪发光那天,不要有太多不识好歹的人觊觎你。
因为你是我的,梁从深,你听到了吗。”
看到信的内容,她尘封的记忆才骤然唤醒。
当年她的确一心想进入神经专科,对人体大脑的构造最有兴趣。可进入临床工作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最终她成为了一名呼吸领域的医务工作者。
可梁从深一直记得她当年对他说的话。
他的硕士博士专攻方向都是脑血管疾病,他是神经内科领域里少有的这个年纪就有一番建树的佼佼者。
在动车上,谢佳菀捧着那封信,泪水无声坠下。
他还是选择了医学,选择了复杂、难度系数极高的神经领域。
随时准备好做她的航母,为她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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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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