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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薄王爷的吃醋日常 第43节

    宇文玦眼底骤冷,刚刚的温和瞬间荡然无存,他盯着她半晌,似乎难以置信地沉声道:“你说你喝的什么?”
    阮心棠偏头看着他,觉得他的脸色有点奇怪,这份奇怪在她心里划过一道闪电,或许她误会了他的想法,却听到他冷笑一声,那样熟悉的冷意让她心里一凉。
    他震怒道:“很好,昨晚的事你以为是什么?”
    阮心棠抿了抿唇,说道:“昨晚多谢王爷救了我,我,我不会放在心上,也请王爷别在意。”
    宇文玦怔住了,忽然笑了,他的眼中似乎有光,可眼底却是暗淡的,嘴角的笑意充满了苦涩和冷酷:“你不希望我在意?”
    他似乎并不想听阮心棠的答案,看着她无比清醒的眼眸,仿佛昨晚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连他手里拎着的药包都是一种讽刺,那细细的绳也像是成了荆棘藤。
    他心中的怒意团聚在一起,大喝一声:“如你所愿,本王不会在意!”
    宇文玦绝然转身离开,一刻都没有多留,石昊守在月亮门外,惊然发现宇文玦怒气沉沉,手里的药包也是纹丝不动,他顿了顿:“王爷……”
    宇文玦气愤将手里的药包丢给石昊:“拿去喂狗!”
    石昊一愣一愣地看着药包,再抬头看看宇文玦,他已经跨步进入正殿,石昊很是无奈,这种女人圣品的补药狗也不吃啊!
    要不找只母狗?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起来,连她的心境也矛盾起来了。
    自从重生后,她一直很坚定地要远离京城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可事情的发展不在她的掌控中,好像她越是要远离就越是离得越来越近。
    连对着宇文玦,她都变着艰难起来。
    回到自己寝宫的宇文玦“砰”地用力关上了门,周围很静,只有他自己愤怒粗重的喘息声,他被气极了,对阮心棠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他一度以为经过昨晚,她会彻底对他敞开心扉,没想到在她眼里只是一场解毒。
    他忽然嗤笑一声,若是她得知他昨晚同样中了毒,恐怕连那一句谢意一句“不会放在心上”她都懒得对他说!
    那情到浓时,那一句“云郎”又算什么!
    即便他被气昏了头,可想起昨晚她勾着他情意绵绵地喊他“云郎”依旧让他心动不已。
    忽的,他攥起了拳,他进宫前的名字她就算知道,可她从没有那样唤过他!怎么可能忽然那样自然而情深……
    宇文玦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他几乎不敢去想象那其中的原因。
    **
    “棠棠,棠棠!”宇文鹿的声音在院里就听到了,阮心棠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特意穿的严谨的裙褂,不至于露出昨晚的痕迹,才放心地看向门外。
    宇文鹿兴冲冲地跑进来,朝她举起了两根手指:“我有两个消息。”
    阮心棠打起精神面对她:“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宇文鹿摇摇手指:“都是好消息!”
    阮心棠表示有兴趣,宇文鹿便道:“今早同时发生的,瑶伽被四哥命人送回京了,四哥还让阿娘请宫里的教习姑姑去王府交瑶伽规矩,一应是最严厉的那种。”说着,宇文鹿打了个寒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这一点阮心棠倒是意外,才来了几天,怎么就这么急着送回去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巴巴地带着来呢?
    宇文鹿有几分幸灾乐祸:“她走得时候,眼睛红通通的,一定是做了什么惹四哥生气的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阮心棠摇摇头,昨晚宇文玦一直跟她在一起,瑶伽能怎么惹他生气呢?她想着思绪不禁又飘了,她怕宇文鹿看出端倪,赶紧又问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这么一问,宇文鹿就更加兴奋了:“孟扶光脸上挂了彩了!”
    阮心棠冷哼一声:“是吗。”
    宇文鹿知道她讨厌孟扶光,所以对她的态度很理解,她道:“那脸上都是女人的抓痕,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像还受了重伤,养在祖母宫里。”
    宇文鹿撇撇嘴不屑道:“他一定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祖母起先还拦着不让阿耶去看他,但阿耶见金玉姑母哭成了泪人,就硬是进去了,我偷偷跟着进去瞧了一眼,啧啧啧……”
    “后来祖母发现了我就把我赶出来了,不过我听到阿耶震怒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你说如果孟扶光只是做了荒唐事,阿耶为何这样震怒?”宇文鹿撑着下巴皱着眉思索。
    阮心棠不想让宇文鹿知道昨晚的事,只能沉默,她只能祈求经过这两次的事,让郭太后知道她的决心,不要再扯她和孟扶光的事了。
    可希望归希望,现实却未必能如愿,很快,郭太后宫里的人就来了,请阮心棠过去话叙。
    来人恐怕已经有了郭太后的示意,说阮心棠可以带两个丫头一起去。
    对方是太后,大魏最尊贵的女人,即便阮心棠对她已经没有丝毫的敬意,也不能违背。
    她只带了阿银,留下春芽说若是她久久未归,就让春芽去请宇文玦替她解围,这种时候她只能期盼宇文玦别再跟她生气。
    一路上阿银总是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阮心棠看出来,故意走慢了几步,和前面领路的姑姑拉开距离,阿银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小声道:“姑娘,我看到那个男人了!”
    阮心棠一头雾水。
    阿银急切道:“前世可能是放火烧我们的男人,前世我看到了他的背影,和他手腕一条小黑蛇的符文,昨晚我又看到他了!”
    阮心棠的心猛地揪了起来,“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消息来的太突然,猛然间挑起她久远几乎不要在意的记忆,她一时心慌意乱。
    马上就要到慈安宫了,来不及了,阿银只能长话短说:“他看上去像是哪位贵人的护卫,会不会是太后?”
    阿银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的,太后宠爱孟扶光,不管前世她和孟扶光之间怎么样,在太后眼里她都是十恶不赦的,她心疼孙儿想杀了她和她的孩子,不让孟扶光蒙羞,是很有可能的。
    阮心棠怔怔地看着慈安宫的牌匾,像是笼罩在天边的黑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阮娘子,快走吧,不好让太后久等。”
    姑姑此时和善的笑容也让阮心棠觉得绵里藏针,有一股寒意自脚底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
    石昊:我是工具人,喂狗也是一把好手。
    第43章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用比较有活力的香料, 从前阮心棠会表示理解,但现在站在这起居室里,只觉得这香味尤其刺鼻, 从而生了一股厌恶, 还不能表现出来, 着实磨人。
    郭太后歪靠在薰笼上, 静静地将阮心棠上下打量了个遍,一言不发,散发出几分刻薄的威严来, 可她的眼神还尽量做出温和。
    郭太后终于开口:“心棠, 坐。”
    来人放了个锦凳在郭太后的手边,阮心棠谢坐, 背脊挺得直直的, 别人当她是大家闺秀风范,其实她就是紧张的浑身僵硬。
    郭太后放软了语气,叹息道:“还记得你刚进宫那会, 每日都和鹿儿来哀家宫里请安, 陪着哀家说笑,如今倒是不常来了。”
    阮心棠的笑容也有几分僵硬,郭太后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顾开始了闲聊的架势, 只是她闲聊的话题全都绕着孟扶光展开, 说他小时候如何纯善, 如何孝顺。
    阮心棠抽了抽嘴角, 实在不想顺着郭太后的话去想孟扶光, 她一点都不想想起孟扶光。
    “你别瞧他现在这样,那都是逢场作戏, 他心里是寂寞的,直到你出现了。”郭太后拉过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他说非你不娶。”
    阮心棠再也保持不住,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太后……”阮心棠立即深蹲了下来,一腔激动之下,她还是稳住了心神,平缓道,“臣女身份低微配不上孟世子。”
    郭太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阮心棠,森冷道:“是配不上,还是看不上?”
    在地位的压迫下,阮心棠只得咬牙道:“臣女不敢。”
    郭太后嘴角轻轻扬起,顺着她的话说了下来:“哀家知道你不敢,心棠,他为了断了手,又受了重伤,对你可谓是情深意浓,你怎么能狠心不要他。”
    她语重心长地按住了阮心棠的肩,她的态度和语气似乎孟扶光断手受伤都是为了救阮心棠一般,若是阮心棠不要他,就是她丧良心了。
    阮心棠心底涌起了一股怒意。
    此时郭太后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心棠,你是个好姑娘,孟家是不会亏待你的,与孟家结亲,与你父亲也是光荣。”
    阮心棠猛地抬起头,正撞上了郭太后精明的眼眸,那里头的深意,让阮心棠发寒。
    郭太后始终没有让阮心棠起身,收回了按在阮心棠肩上的手,好整以暇地向后靠去:“扶光这一回伤在脸上,这一看就是女人伤的,瞒是瞒不住的,如今行宫已有流言,心棠,为了你好,也为了你阮家的清誉,嫁给扶光,哀家会为你做主,婚后绝不让他欺负你。”
    说着,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方手帕来,阮心棠的脸瞬间青白了,那是她的贴身手帕,一定是昨晚挣扎之际落在那屋里了。
    即便有流言,又焉知那流言里的女主角是她?郭太后可以用这一方手帕将她和孟扶光说的不清不楚,她的心一点一点沉到底,像是跌入了万丈寒潭,郭太后用她阿耶和她的清誉来逼她就范。
    她知道贵人面前她不能哭,可仍旧忍不住红了眼,这一回她如果再嫁给孟扶光,结局绝对比上一世更凄惨。
    郭太后已经起身:“好了,随哀家去看看扶光吧,好好陪着扶光,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外头的事自然有哀家为你做主。”
    郭太后是要软禁她吗?
    阮心棠只觉得自己一口气不来,就要窒息而亡了,前世的可怕和这一世的遭遇直拽住她的双腿,把她往深海里拉……
    “恐怕未必能如太后所愿。”
    随着一道掷地有声清冷的声音响起,郭太后的脸色瞬变。
    阮心棠在快被溺死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将她从深海里捞了起来,她不能不激动地转过脸去,忍着的眼泪瞬间决堤。
    宇文玦仿佛天神一般从充满光亮的门外跨步而入,沉静的眼神隐着怒意,凝注着阮心棠,阮心棠只觉得浑身都松弛了下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郭太后看在眼里,嘴角冷了下来:“四郎这是何意?”
    宇文玦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与郭太后对峙,然后附身扶起了阮心棠,阮心棠蹲的太久又受了惊吓,脚下一软,靠在了宇文玦怀里,宇文玦顺势搂住了她。
    宇文玦坚毅冷漠的眼神直直看着太后,冷然道:“昨晚孙儿与心棠整晚在一起,她跟孙儿提起失了一方手帕,孙儿已经派人去找了。”
    郭太后眉心一拧:“整晚?”
    宇文玦凛声道:“不错,孙儿已经禀明了父皇,立心棠为妃,还请太后转告孟世子,别再对孙儿的王妃有任何肖想,否则,孙儿不会顾念兄弟之情。”
    阮心棠怔怔地抬头看他,脑子一片空白。
    一贯镇定的郭太后也怔住了神,她没想到宇文玦速度这样快,她今早才跟至尊提起给孟扶光赐婚一事,虽然至尊大怒,她却不放在眼里,可被一个小辈这样威胁,她又岂能忍,震怒一声:“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祖母!”
    长辈往往在理站不住脚的时候就喜欢抬身份抬地位,以此来镇压住对方。
    可宇文玦却不吃这一套,他冷哼道:“我敬重您是我的祖母,祖母尊贵,还请祖母做的事配得上这份尊贵。”
    郭太后第一次被气得脸色发白,抖动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儿告退。”宇文玦扶着阮心棠离开。
    郭太后气得跌坐在薰笼上,直骂着“白眼狼”。
    走出慈安宫,步行在曲径通幽上,她第一次觉得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极了,驱散了她所有的寒冷。
    阮心棠低头看着宇文玦始终牵着她的手,她心里自然感动,这一回他没有背弃她,来救她了,可感动归感动,她还是理智的。
    “您不该为了我跟太后顶撞。”阮心棠站住脚闷声说着。
    宇文玦回过头来,望着她问道:“难道你想嫁给孟扶光?”
    阮心棠抬起头来皱着眉道:“当然不想,那我还不如出家为尼。”
    宇文玦眼眸深邃地看着她,笑道:“那倒也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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