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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薄王爷的吃醋日常 第14节

    阮心棠这才明目望去,那些辨不清黑压压的人影也都一一清晰了。
    这是大明宫的紫园,周围全是皇亲贵戚,至尊和太后端坐而上,她坐在庭院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神色各异。
    “这一次可让她如愿以偿了!”
    一旁不知谁冷嗤了一句。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可不是,就这样看着她把靖王殿下拿下,还真是不甘心呢!”
    有人低笑:“你若是像她那样厚脸皮,你也能拿下靖王殿下。”
    宇文帝沉吟一声,周围静了下来,只听他温言对阮心棠道,“心棠在漠北使臣跟前大放异彩,吾理当论赏。”
    漠北使臣?阮心棠还有些糊涂,刚刚她明明置身火海了,怎么又论功行赏了?
    宇文鹿拱了拱她,模样看上去兴奋极了。
    阮心棠眼风上移,目光一震,傅云玦正坐在上首,还是那样朗月神光,可看着她的目光冰冷中带着薄怒,与她对视的一刻,闪过一丝不耐。
    仿佛她是一个多讨厌的人。
    一团怒火蹭地窜起,阮心棠揪住了琴弦,“叮”的一声,阮心棠猛地回神。
    周围议论声再起,偶尔听得轻蔑的一语:“她此时还装模作样做什么,还等着靖王殿下开口吗?”
    靖王!靖王!靖王!
    阮心棠忍无可忍,终于在众人瞩目下,菱唇轻启:“启禀至尊,为大魏效力是臣女分内之事,臣女,臣女想下去休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连傅云玦都再次看了过来,眉头轻蹙。
    宇文帝面色微滞,颇为意外。
    宸贵妃孟荞面上浮上几分焦急:“心棠,至尊是问你想要何种封赏,只要你开口,至尊都会答应你的。”
    宸贵妃似乎意有所指。
    郭太后“唔”了一声,沉声开口:“既然阮娘子累了,至尊,让她先下去歇息吧。”说着,她朝阮心棠笑得欣慰沉稳,“阮娘子不居功讨赏,哀家很是欣赏,来人,将哀家的凤凰如意臂钏赐给阮娘子。”
    “皇祖母!”宇文鹿急急喊了一声,郭太后摆手制止了她。
    宇文鹿愤愤跺着脚,临走时,阮心棠又听得一耳闲言碎语。
    “这……这阮娘子是转性了?”
    “也算得她有自知之明,靖王待她如此冷淡,她又怎会不知靖王看不上她,她今日哪里还有脸开口。”
    “是了,是了。”
    气氛忽然喜滋滋其乐融融起来。
    越行越远,那些话头子也就沉默在夜色中了。
    阮心棠脑子一团浆糊,宇文鹿还在喋喋不休愤愤不平陪着她回自己的朝曦宫,阿银正等在宫外,一见她们,立刻奔了过来,一把握住阮心棠的手,热泪盈眶:“姑娘……”
    阮心棠心头一震,从阿银眼神中她读懂了某种情绪,难以置信:“阿银?”
    阿银也是一怔,两人顿时都激动无比。
    宇文鹿旁观着,莫名道:“你们怎么了,棠棠不过是参加个宴会,怎么你们好像生离死别一般?”
    如此一提醒,主仆俩收拾了情绪,默契地打算先应付眼前。
    宇文鹿拉着她进殿,恨铁不成钢的将那琵琶往软榻上一掼,拉着阮心棠坐下,便道:“棠棠,你最不争气了!今日这样好的机会,你怎么能白白错过呢!”
    明明眼前的人是那样熟悉,可说的话却那样陌生,阮心棠强颜欢笑,弱弱问她:“错过什么?”
    宇文鹿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不满道:“在我跟前你还装蒜呢!当然是大好姻缘呐!只要你今日开口请旨赐婚,我阿耶一定会同意的!”
    阮心棠瞳孔震惊,赐婚?脑子像是被锤子重重一锤,想起听到的闲言碎语,她颤抖地难以置信:“赐婚,赐婚靖,靖王?”
    宇文鹿狐疑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不是你说的嘛,不管这个瓜甜不甜,先拧下来,揣怀里再说!”
    阮心棠又是一锤,锤得她眼冒金星,身子禁不住晃悠起来,受不住地伏在了宇文鹿的肩上:“我头晕,你容我撑撑。”
    阮心棠像是受了沉重的打击,一蹶不振,外头宫婢走了进来,行了礼道:“三公主,靖王殿下已经来了,正在宫外等候,说是时辰不早了,就不进来坐了。”
    宇文鹿撇撇嘴,不太高兴地拉着尚在神游的阮心棠走出了宫外,刚看见傅云玦芝兰玉树的身影,她就扬声道:“四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时辰再晚进来坐坐又如何了。”
    傅云玦知道她今晚心中有气,也不与她纠缠,神色淡漠看了眼霜打的茄子模样的阮心棠,眉心微拧。
    宇文鹿眉毛一挑,计上心来,将阮心棠推了过去,意外受力,阮心棠回神间已经撞进了傅云玦怀中,他熟悉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四目相对间,他的目光清凉如水,她怔了一瞬,慌忙退开站好,这让本来要推开她的傅云玦反倒愣了愣,瞧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狐疑。
    阮心棠低着头,看上去害羞极了,傅云玦不想深思,清冽开口:“走吧。”
    走?阮心棠一脸懵,傅云玦走出了一段,意识到她没跟上,转身眼风扫了她一眼,语气已有三分不耐:“今晚打算住在宫中?”
    嗯?阮心棠本能得摇摇头,她还没有摸清楚状况,状况就频频而发。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玦:她看本王的目光好像本王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传染病。
    阮阮:不是好像。
    明天我有点事,可能停更一天(抱拳)
    第20章
    阮心棠和阿银跟在傅云玦身后,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皆是疑惑。
    许是太过专注,连傅云玦停下脚步,阮心棠也不知,直直撞了他的背脊。
    他的身子像是铁一般,阮心棠疼得“哎哟”了一声,忽然就想起前一段时间,两人赤身相贴时,她抱着他的触感,一点软肉都没有,精壮的很。
    阮心棠莫名红了脸,在傅云玦转身时,立刻低头捂着脸假装好疼。
    大概是她今晚的不对劲,傅云玦从来难有波澜的眼眸,总是不禁露出几分神色来。
    石昊驾着马车过来,跳了下来,准备了木梯。
    傅云玦撩袍移步上车,阮心棠愣了愣,左看右看,不见第二辆马车。
    石昊不解:“阮娘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傅云玦掀起了车帘,语气低沉:“你是要走回去?”
    阮心棠呆了呆,傅云玦这是要捎带她一程吗?
    犹豫之际,永巷那儿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大概是宴会散了,各家的马车都一辆一辆驶了过来,阮心棠不再耽搁,提裙上了木梯进了车厢。
    她飞快瞧了眼马车的布置,在车窗边坐下,又往外挪了一下。
    听到动静,坐在主位的傅云玦瞥了她一眼,神色冷淡。
    车里太静了,阮心棠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她偷偷瞄了眼冷着脸的傅云玦,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当初在松平县第一次见到傅云玦的模样,也是这样少年老成,严肃端和,却貌美的不像话。
    本着说多错多,少说少错,不说就不错的原则,她打算沉默到底。
    傅云玦却开口了,语气微有疑惑:“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阮心棠有些莫名,在他的凝注下受不住地低下了头,假意揉着太阳心小声道:“许是有些微醺,脑子尚不清明。”
    沉默一瞬,然后她听到傅云玦冰冷的声音道:“今晚你滴酒未沾。”
    阮心棠卡了一瞬,模凌两可地说了声:“是嘛。”外带假笑两声,算是结束了这场对话。
    车灯摇曳,春风微习,傅云玦瞳孔缩了缩,未再多言。
    车轱辘停了,傅云玦仍旧先下了马车,阮心棠听到阿银喊她的声音在发抖。
    她疑惑走出车外,刚站在车架上,就呆愣住了。
    这巍峨雄壮的府门,这雄赳赳气昂昂的两列将士,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围墙宫灯,这不是靖王府,又是哪儿?
    她有些受不住地将目光从尽头的宫灯移回来,停留在了傅云玦脸上,他又回头皱了皱眉。
    阮心棠也有些发抖:“你,你……”
    石昊好意提醒道:“娘子,回府了。”
    你把我带你家干嘛?阮心棠心中的疑问尚未问出,听到石昊的话,赫然眼前一黑,直直栽了下去。
    **
    傅云玦坐在桌边,背脊直若劲松,目光深邃看着昏迷不醒的阮心棠,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扣着桌面,看到阮心棠的眼睫微闪,傅云玦语气微凉,在这静谧的夜里有一种蛊惑人心的低沉。
    “打算装到何时?”
    阮心棠想起刚刚被傅云玦抱着回来,掖在被子里的手微微攥起:撑住啊!现在情况不明,装晕是最保险的了!
    傅云玦忽然笑了一声,没有丝毫温度的讽刺:“你还真是有装病的嗜好。”
    听不见,听不见。
    阮心棠听到衣摆的动静,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她感觉眼前阴影遮下。
    “不管今晚你为何没有向父皇提起赐婚一事,本王只想告诉你,别再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你是个聪明人,该懂。”
    他这番话,说得凉薄又不近人情。
    阮心棠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房中静了下来,她仍旧没有睁眼,只是眼角滚下一滴泪来。
    **
    阮心棠是在第二日晌午醒来的,一醒来,阿银就兴奋就将她昨晚和今天早晨东拼西凑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了阮心棠听。
    阮心棠是在一月前奉旨臻选公主陪读进的京,经过重重筛选,入选了三公主的陪读,之前一直住在宫里,后来因着有一回太子和她研究字体,走得有几分亲近,惹得太子妃醋意大发,找了好几回她的麻烦。
    说到这里时,阿银似乎有几分为难。
    所以宸贵妃提议让她住进靖王府,也是为了保护她。靖王殿下端方有礼,府中又清净,又是三公主的四哥,一来不用担心靖王对她无礼,二来也方便三公主和靖王殿下亲近,一举多得。
    所以就在四日前,她又奉旨搬进了靖王府的岚舍。
    阮心棠默默听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的,所以,她们的确是重生了。
    只是按照她这世的年岁,她应该还在松平县等着第一次遇见傅云玦才对。
    所以,这也关乎到了傅云玦的事,阿银都不用特意打听,府里那些女使总是三言不离靖王殿下,阿银就来来去去听了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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