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兮词差点忘记这一茬,赶紧换身衣服赴约。
她到了饭店,包厢里只看见钟令儿一个人在,她坐下问:“不是三个人么?还有你的那位警察同事。”
钟令儿给她斟茶,“人家有名有姓,王之珩,你不是忘了吧?”
赵兮词不言语,喝了口茶。
钟令儿惊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今年春节我和他出警,就在沿江那条路,这么巧就碰见你了,就一面,亏他对你念念不忘啊!”
形容得再多她也实在没多少印象,赵兮词好笑问:“今天这顿饭也约上了他,那你是打算?”
钟令儿拘谨地笑了笑,“那他对你有好感嘛,找我明里暗里打听过几次,我也觉得他不错,年轻,帅气,正能量,他家世代从警,老字号了,你试试?”
赵兮词喝茶,“怎样试?”
钟令儿自己没什么经验,倒是很愿意手把手教别人,“先聊一聊,互相了解一下,问问彼此的兴趣爱好,吟风弄月,分享生活乐趣,每天早晚安,习惯对方。”
这些话赵兮词听得想笑。
钟令儿板起脸来,“笑什么?这一招招都是我宝贵的经验。”
赵兮词说:“纸上谈兵的经验?”
钟令儿嘀咕一句:“好坏啊,连你也这么说……”她摆摆手,“算了,我不管,总之你和他接触接触,喜不喜欢到时候再说了。”
两人扯东扯西,不多时王之珩到了,钟令儿看见他一眼都惊了,心想这小子为搏美人一笑,是真敢折腾自己啊,连头发都上了发蜡,抓了个奶油小生的造型。
在原本自然帅气的脸上,多此一举。
真不知道是哪个狗头军师给他出的烂鬼馊注意,瞎费功夫。
赵兮词对此没什么反应,很礼貌地招待人坐下,问他想吃什么,俨然一副大姐姐的做派。
王之珩年纪小她们几岁,性格开朗爱开玩笑,但今晚装得很正经深沉的样子,可惜演技稚嫩生涩,一开口舌头打结,越演越四不像。
“我都行,我吃饭从来不挑,真的……”
“那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能吃,胃好着呢,真的真的……”
“那喝茶还是喝酒?”
“都能喝都能喝,我都……啊不不不,我很少喝酒的,喝茶喝茶……”
钟令儿十分后悔,早知道应该事先和他聊聊的,做个培训。
赵兮词反而觉得有趣,她天生对这一类天真不做作的人有好感,一开始聊了几句,自然而然就熟稔了许多。
趁着赵兮词去洗手间,钟令儿打算离开一阵,给两人留个独处的空间。
结果王之珩没出息地拦住了她,“别走啊令姐,留我一个人在这好紧张的。”
钟令儿递他一个无语的白眼,看见他那一头厚厚的发蜡,觉得碍眼,心里有气直接上手抓,“你这弄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之珩边躲边说:“别碰,我整理了半个小时的发型!弄乱了我怎么见人啊!”
赵兮词回到包间,看见王之珩那一头变了样的短发,蓬松自然,而乱糟糟。
王之珩怪不好意思,拿手做作地梳理一遍,尴尬一笑,再故作淡定,“见怪不怪,见怪不怪……”
赵兮词没忍住笑出了声,把王之珩彻底看呆。
钟令儿捂着脸,简直是没眼看。
一顿饭结束,王之珩秉承一套绅士的约会流程,打算送赵兮词回家。
赵兮词拒绝了,“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王之珩忍不住提醒道:“我二十五了,成年人。”
赵兮词说:“是么,看起来像二十左右。”
就在这时,钟令儿开着她的小车过来,在车窗里说:“站在这里磨蹭什么?快点上车了,送你们回去。”
这下换王之珩翻白眼。
钟令儿先送王之珩,再送赵兮词。
她在车里问:“你觉得王之珩怎么样?”
赵兮词说:“他年纪轻轻,大好前程,还是不耽误他了。”
钟令儿持不同意见,“怎么会是耽误他?你总是喜欢瞻前顾后,想东想西,你答应跟他在一起,他高兴还来不及。”
赵兮词笑,“当他是小弟弟还可以。”
钟令儿劝道:“你别着急下定论,日子还长,且看吧。”
这次吃完饭之后,赵兮词和王之珩有一段时间没联系,她没放在心上,也以为这件事应该不了了之。
但是世事总是出乎意料。
那晚她加完班下楼,看见办公大楼外面停着几辆警车,加紧几步走出去,看见钟时叙在外面,他跟前站着人一穿肃然的警服,看起来名位不低,大概率是个领导人物。
来这么多警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赵兮词站了一会,听见旁边近处有人喊一声赵小姐,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王之珩,她走过去问:“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
王之珩看着她,笑笑地说:“我们怀疑前些天追捕的一名嫌疑犯躲进了这栋大楼里。”
“嫌疑犯?”
“没事,已经抓到了。”
赵兮词想起刚才自己一个人搭电梯下来的,莫名一股后怕,她问:“犯什么事了么?”
王之珩说:“涉嫌私吞公款。”
赵兮词奇怪,“那怎么会跑到这来?”
王之珩想了想,委婉地说:“案件目前还在调查阶段,人抓回去,我们会进行严格审讯的。”
赵兮词点点头表示理解。
王之珩看了她一会,问道:“你这么晚还没下班?”
赵兮词笑说:“下班了,正准备回去。”
王之珩揉揉鼻子,“那你……晚上回家小心点。”
赵兮词说好,她正打算走舊shigg獨伽,又被叫住。
王之珩挠挠头发,支吾了半天,迟迟不好意思开口。
赵兮词问:“还有事么?”
他清清嗓子,舔一下干燥的双唇,气沉丹田,终于把话说出口,“那个,这个周末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
好巧不巧,四周围安静下来。
距离不远的几个人都听见了,其中就包括钟时叙,还有那位警所的领导,纷纷看过来,目光定住不动,赵兮词的脸微微红,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王之珩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他生怕给赵兮词压力,赶紧说:“那个,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说完小声补一句:“电话联系。”
赵兮词愣一愣,声音细弱地应了一声,赶紧走人。
她走出老远,都能听见身后有人起哄。
赵兮词回到家,在沙发静坐许久,心绪缥缈,胡思乱想,灵魂不知踪迹。
身子一软,索性躺下去。
七月大雨。这场雨来得又急又猛,吓坏人。
杨小果站在办公室的窗口望雨兴叹,“今年的气候真是奇怪,阴晴不定,上半天晴,下半天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
林见霜拿文件敲她脑袋,“感春悲秋,作死啊你?赶紧做事!”
今天这雨大得让人措手不及,原本以为下午就能收敛,结果下班了外面干脆响起了雷。
天阴得很,一片雨幕看不清路,赵兮词直接打了辆车回家。
这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街边积不少水,车过街道必然水花四溅,赵兮词所住的地方是一片老居民区,地势偏低,排水系统也老化了,小区里积水更多。
车开不进去,只能在路边停下。
赵兮词撑着一把伞,淌着没过小腿肚的积水,她走得并不平稳,大风一吹险些把她连人带伞一起掀翻,她赶紧松手,伞被吹好远。
身后有只手及时撑住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小区方向走。
一片嘈杂声中,听见他说:“抱紧。”
她伸出一只手搂住,让雨水打在她背上。
等进了楼他也没放下,抱着人一步步上楼梯,赵兮词住四楼,走过第三楼的时候他说:“虽然你不重,但是抱着你一口气上这么多层也不轻松。”
赵兮词的发尾一直在滴水,脸颊也落满雨珠。
门开了又关,钟时叙把人放到沙发,随之而来是他的亲吻,从眉心而下落到唇上,狠狠吻住挂念已久的两片唇,辗转交缠直入她嘴内,极具占有欲的深入索吻,隐约一阵微微的温存厮磨的细响。
久了她喘不上气,试着回应一下,轻易消磨他几分自制力。
美色当前,是个人都得昏上一昏。
钟时叙立时抱她进屋。
阳台上的风越作越疯狂,雨势又凶又狠,不容分说抽落一地流水花叶,细软的枝条只能无力垂落,显得柔弱,摆摆荡荡。
眼见着风力消下去,片刻风势又疾起来。
反反复复,把枝条高高扬起。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点什么,鼻腔里难耐微哼:“你轻一点。”
他没听,反而越来越放肆。
不知道为什么,赵兮词忽然想起,自己前面三十年一直在失去,外公,外婆,“父亲”,“母亲”,还有最亲近的朋友也已经嫁为人妇。
如果再来一次,她不敢轻易接受。
屋内昏暗,赵兮词面前是他温热的胸膛,她醒过来,隐约想起什么,手往后去抓他的手腕,刚碰到就被他反手捉住,欺身而上。
又来一次。
再写蔷薇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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