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他回去省公司一趟，还想找胡董诉苦，让他想办法把自己从胡嘎调走，换其他的市公司，可是胡董支支吾吾说这个周末很忙，没时间，下次吧。
    他突然才知道，他曾经的风光，不过是李董秘书这个身份带给他的而已，离开这个身份，他现在连屁都不是了，他感到惶恐，他不安，头痛欲裂。
    于是在胡嘎，他又找到了几家像样的洗脚城，每天晚上他现在只有枕在女人身上度过，这样他才能抑制自己的头痛。
    他不是嫖，他是治病。
    大家不要误会。
    ……
    一个月后，一个寒冷交迫的夜晚，林铮披着大衣窝在房子里玩打着dota游戏，正在用6神装人马疯狂地拆对方的泉水，突然接到胡嘎公安局老乡李大队长的电话。
    “喂，李大队长咋了。”林铮接电话，也不忘大喊：“别拆基地，等我拆泉水。”
    “林总，这边我们今天开展扫黄行动，在海上皇宫抓到一个小子，他口口声声说是你们爱尔家公司的副总，姓邓的，说是认识很多人，拽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林总要是真是你们公司的副总，我就顺手放了。”
    李大队长应该是在某个厕所了，说话声音很小，但是回声很强。
    经过了上次在巴嘎良好的教训，林铮一来到这胡嘎，也跟几个公安的老乡攀上了关系，有时候劳院长请老乡们吃饭，林铮谁也不敬酒，专门给他们几个老公司拟敬几杯。
    关键时刻还是人民警察最顶用啊，你看吧，这个时候，果然是派上用场了。
    林铮一听是邓中信嫖妓被抓，心中窃喜，又想到了公司去年一句严明规定，凡事公司员工涉及黄赌毒被拘留在案，一律做开除的处理。
    卧槽，简直乐开花，林铮知道自己不应该落井下石，但是他妈的忍不住啊，这样机会哪里找，自己早就想弄他走了。
    虽然他现在也弄不出什么风浪来，但是他碍眼，而是林铮从丁万财身上学到了，千万不要把一颗钉子摆在自己身边，很容易出事的，先下手为强。
    “那个，李大队长啊，这个人嘛，不是我们公司的，这个人冒充我们公司的副总，毁坏我公司的声誉，很是可恶啊，李大队长你辛苦一点，帮我好好教训他。”
    林铮的语调故意很做作，李大队长马上就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好咧，林总，你放心，我包这个冒充你们的副总的人，吃不了兜着走，明天就见头条。”
    “辛苦，改天一起喝酒。”
    林铮挂了电话，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卑鄙，这应该算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去算计别人。
    这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
    林铮不知道。
    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变了。
    林铮看着自己双手，好像上面，不在白净，而且沾了肮脏的东西。
    第二天，还没到中午。
    网络就流出了邓中信在现场被抓的照片，还是浑身光秃秃的，码都没打，美女倒是打了码，网络还有一个大标题：“爱尔家大领导嫖娼，被抓现形。”
    林铮迅速响应，召开会议，等到干部们坐齐，林铮脸色铁青走了进来，道：“在开会之前，先说一件事，邓副总昨晚在海上皇宫嫖，被抓了个现行，而且已经被记录档案了，我们胡嘎市公司的形象，因为他邓中信而蒙羞，大家说说说怎么办。”
    晴雪第一个发言：“还能怎么办，按照公司文件要求，这种行为直接开除。”
    梁国文也来了一句：“这没办法了，公司明文规定了，只能这样办。”
    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意见。
    林铮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哎，邓中信嫖娼之事，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我就算想帮他也没办法，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那姚主任，你就打电话给省公司人资，申请把他开除出去吧。”
    第三天，邓中信，正式被爱尔家公司开除。
    邓中信，从李董秘书到胡嘎副总，再到被开除，仅仅两个月。
    不过他自己在拘留所一直还在重复那句话：他不是嫖，他是治病！
    他不知道，他的话成为了胡嘎出水界的至理名言。
    每个人被抓的人，都是这样说。
    林铮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了想，一个人从高处陨落，真快到你无法想象。
    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洁身自好。
    第570章 历史本就荒谬
    邓中信这事，其实如果邓启发还在，有熟人，根本不是事。
    可以他外地的，不认识本地人，所以被行政拘留了15天。
    而且他出来，竟然发现自己被爱尔家公司开除了！
    他真的很吃惊，差点吐血了。
    他堂堂一个公司副总，解除合同，哪有这么草率的，他实在气得屌痛，横冲直撞去林铮的办公室大闹了一番。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很坚强，不做可怜状，就算哭的时候，也坚决不擦眼泪。
    眼泪是最厉害的武器。
    但是林铮不跟他废话，让财务给他结账了这半个月工资，然后直接叫保安把他撵走了。
    不要怪哥心狠手辣，只怪你，姓邓。
    被撵出来以后，邓中信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了半个小时，最后累了。
    转身又去了会所找妹子按摩了，他真的是有病，不治会死。
    这会，其实也好了，屁民一个，他再不用有什么顾忌什么了。
    开开心心玩，解放了。
    ……
    这时间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2018年又差不多到了年底了。
    星期一，省公司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原来的公司财务部的汤文倩主任，被提拔成了公司的副总，接管邓中信的工作。
    这个是林铮推荐上去，汤主任的屁股实力有目共睹，坐实事，稳得很，林铮推荐她之前也跟她谈过，问她的意见。
    她还是一贯的成熟女人的高贵，从容地回答了一句话：“随便，我愿为林总做牛做马。”林铮调侃地回她一句：“牛我来做，我农村出来的，你做马就行了。”
    “果然，做领导的都是流氓。”汤文倩翻了一个白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了，涵养其实很高，真的让人望尘莫及，望股生畏。
    公司的职位都是一个坑一个萝卜，每根萝卜也都连着根的，汤主任的大屁股挪动了这么一下，自然就春光乍起，很多人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甚至口水流出来了。
    符合条件的，不符合条件的都开始打了这个财务部主任的位置，这段时间，林铮办公室门就没停过，一开始大家还不好意思，全都是偷偷来给林铮献殷勤，借机汇报工作表达自己想要进步想法。
    后面竞争太过激烈，全都放下面子，进来就直接了当进来求职位，让林总可以考虑一下他，还发誓一定会努力给林铮效犬马之劳。
    当然也有不少人还动了歪心思，给林铮送礼，不过很遗憾，大家也都以为林铮不收红包，所以都只是送土特产。
    土鸡蛋，本土茶叶，山楂，桂皮，还有蘑菇，最离谱的有人送来了几只木菠萝……林铮真的很无语，只能礼尚往来，借花送佛，给晴雪或者转手送了。
    当然还是有一个懂事的，原来的龙口水厂厂长周俊凯就敢逆天而行，给林铮送来了红包，这个家伙也就是当初跟林铮举报下面水厂的人对自己有意见的，现在是人人喊打的“二五仔”。
    他很聪明，拿着红包塞给林铮的时候，还笑眯眯地说：“林总，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国家规定，五千块才构成受贿罪，我这是4999，不多不少，没有贿赂你的意思，纯属是一番心意，我就想进步。”
    林铮当然不会收他的红包，还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但是最后，林铮还是把财务部的主任给了他，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个家伙不是一个君子，甚至是一个小人，但是这个家伙曾经愿意向自己靠拢，林铮必须给这样的人一点甜头，才能拉拢更多人心。
    而且这个家伙是个聪明人，看事情做事情都恰到好处，算是个人才，任何一个昏君之下都需要某一种龌龊之人替他办事，古往今来皆如此。
    林铮也把当初诽谤他的龙泉水厂的姜文聪下放到偏僻的水站去与清风蚊虫作伴了，这个家伙当初对水厂的工程诸多意见，一直见人就哔哔，实在冥顽不灵。
    虽然他后台不说了，但是林铮现在是林总，代表是公司一把手，不再是单单林铮个人了，林铮必须给他一些教训，什么叫做老虎神威不可侵犯，当然也许有一天林铮还会用他的。
    这个前提是林铮那个时候还能想得起他，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林铮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冷漠无情，像一个没血没肉的机器。
    以前自己都会质疑那些领导的决定，是多么的荒谬，其实等自己真的到了这个位置，其实跟他们一样的荒谬。
    也许荒谬其实并不是荒谬，而是人们浅薄地认为其荒谬罢了，又或许历史和人本就是荒谬的，大家都不愿意承认，真相的残酷，就在于此。
    ……
    “水厂互通，资源共享”工程已经到了完成了一大半，林铮今天又带着晴雪去现场转了转，虽然做得还不错。
    但是林铮还是故意找了无关紧要几个问题叼了他们一顿。
    这样做倒不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权威，而是故意给施工队一些压力，不要让他们松懈了，安全生产就怕麻痹大意，时刻保持警惕之心最为重要，林铮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
    他们也只能唯唯诺诺，不断示好。
    年前，公司要进行年度的物资结算，林铮通知水厂工程的物资供应商雷亚公司梅兰娇带着供货单来提前进行第三期的物资费用结算。
    梅总自然是开心极了。
    林铮让财务周俊凯给她整理了货款清单，一一核对。
    一共是46万。
    为了避免高额的转账手续费用，林铮就跟财务说直接用现金结算，财务就把钱全部放在了林铮的办公室，下午的时候。
    梅兰娇身穿蓝色薄裙子，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林铮办公室亲切了问候了一声：“林总好。”
    林铮今天挺忙的，也不跟她扯淡，抬头直接说道：“梅总不用客气，你的货款就在桌上，46万，你自己清点一下，没有问题就签字拿走吧，请你务必清点好，出了门我概不负责。”
    这钱林铮让财务数了三遍了，不会有错的。
    梅兰娇看林铮也不多看她一眼，心里其实有点失落的，她今天还特意用了别的口红颜色，还穿了低胸的长裙，喷了某种催情的香水。
    很快，梅兰娇就数好钱，装进自己的包包里，鼓鼓囊囊的，起身很妩媚地跟林铮打了一个招呼：“林总我数好了，没错。”
    “那梅总，我就不送了，今天实在很忙，改天在约你吃饭。”
    林铮年底实在太多工作了，也没空理她，梅兰娇也不自讨没趣，悄无声息地走了。
    林铮忙完，起身活动一下，竟然发现桌上还有几沓红牛，马上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情况。
    林铮过去拿起几沓红牛，数了数，五沓，也就是五万块，再看了一下梅兰娇签字，她已经确认拿走了46万，难道这是多出来的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财务部的人都用机器数了三遍，就是46万，不可能有错。
    唯一的可能，就是梅兰娇故意留下的。
    这种事情，林铮以前经常那些工头说，每次去结算，都必须给别人留下一点买路财，不然下一次别人给你结算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想不到今天让自己碰到了，这个梅兰娇，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