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笑,邱天猛地转过身去,看到谢红三摇两摆地走过来。“洁身自好?说的谁啊?米兰?”边说边又笑起来。
刚才跟邱天说话的妇女看到她眼神一亮,热情地拽着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来,你跟那女的熟,你说说她流的那孩子是谁的。”
谢红挑眉,“于婶,那可不好说,没准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呢。”
邱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胡说什么?造谣全凭一张嘴?”
于婶不耐地冲她摆手,“别插嘴!”转而又冲谢红笑,“你不是说她昨晚就不在吗?”
邱天一愣,瞬间明了,原来这脏水的出水口在这儿呢!
喜听八卦的妇女追着问,然而谢红却只是几分神秘地笑了笑,留足了悬念便离开了。
邱天没有追上去,可她知道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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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叔独自回来,邱天这才知道米兰得了蛇胆疮,医院里药剂不全,等药来还得几天,他听说清泉乡道口村大队有个专门治这个老农民,要先带她去看看。
邱天心急道,“我的亲三叔!那你倒是快去啊,回来干啥?米兰姐呢?”
“她让我回来给她带些换洗衣裳,我马上就走。”
“那你快走!”蛇胆疮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会留下后遗症,终身神经痛。
邱南山随即转身就走,继而小跑着离开视线。
邱天收回目光,眉心蹙起,越想越心寒,一个蛇胆疮就被谢红那心术不正的破嘴传成这样,她自己跟何佃勤不清不楚的,还好意思传别人瞎话!
行,恶人还需恶人磨,邱天乐意当这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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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于婶满村找她家的鸡,据说是一下子丢了俩,一公一母。
她从村尾找到村头,正好看到邱天在门口撵羊,便逮着她问,“见着我家鸡了吗?”
邱天歪头问,“于婶儿,你家鸡长啥样啊?”
“公的这么大,黄灿灿的毛,尾巴是黑的,母的这么大,土黄土黄,胖墩的。”她边说边拿手比划。
邱天看得认真,听完眼眸一亮,“我看见了!今天下午看见的!”
“那敢情好!你快跟婶子说说,婶子去找!”
邱天点了点头,指着大队部的方向说,“大队部后面有个夹道婶子知道不?我今天跟同学藏猫猫,就在那儿看到你家的两只鸡,那俩鸡可奇怪了,公鸡骑在母鸡背上,就跟要把它吃了似的,我们看着害怕就赶紧跑了。”
于婶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说,“人家那是在干好事呢!”笑完了才说,“行,我去找找!”
说完就欢天喜地地走了。
邱天望着于婶离开的方向,别有意味地扯唇笑了。
何佃勤每周两次在大队部值班,每次谢红都会去找他,怪就怪谢红太急功近利,搞得何佃勤更加谨小慎微,最后他们只敢在大队部后面的夹道里幽会。
那里俨然成了这俩人的秘密基地。
按说那地方那么隐蔽,正常情况下很难被发现,可谁让这俩人懒呢,他们大概永远想不到,某一只用过的避孕套会被谁家的狗给叼出来吧?
邱天心思玲珑,看到这玩意便多留意了一番,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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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流言更新的速度那叫一个快,第二天一早就刷新了北角村流言榜单,人们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少儿不宜的姿势都描述出来了。
“我找我家鸡呢!谁想到看到俩大活人挨着墙叠一块儿!”
“唉妈呀臊死了!你还有眼看!”
“没眼看啊!我叫了一声就要跑!”
听于婶这么说,妇女们反而越发来了兴致,“你就没看清是谁?”
“黑灯瞎火的,我拿灯一晃,俩人捂着脸就蹲下了,我就看着女的穿了件顶时髦的衣裳,我看像是个女知青!”
“啧啧啧……站着就来那个,这花儿玩的,那肯定是知青!”
“……”
这天后邱天有一阵子没看见谢红,连何佃勤都鲜少见出来蹦跶。话说人家流言里也没指名道姓啊,这俩人就心虚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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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先前晕倒的女知青被送了回来,一身长袖长裤,头上包着头巾,这样暖和的初夏她做这种打扮——分明只有坐月子的女人才会这么穿戴。
无聊的人又开始传播新一轮流言,俨然忘了先前给米兰泼的脏水。
不过这一次流言算是印证了事实,这女知青确实流产了,且被摘掉了子宫。
既是怀孕流产,故此知青办的人轮番来调查追问,想知道那男的是谁,可是这位女知青却始终不开口。
据说她自打手术后就有些魔怔,回知青点看上去愈加呆傻,任谁问她话都一言不发,只会盯着天花板发愣。
又过了两天,米兰回来了,她身上的蛇胆疮还没好利索,人也显得苍白,她说过几天还得去一趟清泉乡治病。
邱天无意间问了句,“谁和你一起去呢?”
问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然而米兰脸已经红了,半晌她说,“如果……我和你三叔……”
见她这幅模样,邱天眼睛倏地睁开,心想这俩人终于开窍了?
“你三叔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直没找?”
哎?这话风不对,难道是怀疑我三叔的男儿气概?
邱天赶紧为三叔正名,“看中我三叔的女的可多了,之前好多人来说媒,我三叔不同意!”
“是吗?那他……眼光挺高吧?”
邱天猛点头,心想那是,可高可高了,就喜欢你这种天仙小姐姐!
谁知米兰的眼神却倏地黯淡下去,苦苦地扯唇笑了一下。
“我猜就是,他那么好的人。”
一听这话邱天傻眼了,合着俩人还没好,这是米兰姐单方面开窍??
……那坏菜了,她是不是给三叔捅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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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邱天正上着课呢,被邱南山黑着脸拎出了教室。
“米兰不见了。”他说。
“啥?”邱天惊得结巴起来,“没在设、设备间?”
“我去看了,没人!”邱南山拧着两道黑眉,急得原地打转,“今天得去清泉乡看病,这女人真是……”
邱天想起那天她和米兰的对话,倏忽有点心虚,“那个咱再、再去设备间看看,说不定人回来了呢。”
说着径直引路朝山下走去。
推开门,入目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邱天愣了一瞬,提步走进去,看到床上赫然放着的字条。
“三叔,米兰姐留的信你看了吗?”
说着她打开字条,入目几行娟秀的小字:邱大哥,我自己去清泉乡看病了,不能总……
“啥信?”邱南山一把就把字条夺了过去。
邱天还没看完呢,现在只能仰着头看三叔的表情,就见他眉头越拧越紧,看到最后转身就走。
邱天赶紧追出去,“三叔,你去哪儿啊?”
“找米兰!”
邱天望着三叔着急忙慌的背影,眨巴着眼突然笑了。
她有种直觉,米兰跟三叔这波肯定能成,可转念一想,米兰要是跟三叔成了,那她就得改口喊她……三婶儿?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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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喜事精神爽,虽说不是自己的事,但是邱天还是觉得很快乐,她蹦蹦跶跶返身回学校,路过知青点,恰看到谢红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
哟,这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邱天掐指一算,猜想十有八九这女人是跟何佃勤出现了危机。明摆着嘛,黑灯瞎火,被人捉那啥在墙,咳咳,这画面辣眼睛。
作者有话说:
妞妞掐指一算,陆丰年大概下章能露个脸。
第48章
北角村地界不大,人口也不多,家家户户都透熟,流言或小道消息不出半天便能传遍整个村子,糟蹋女知青的始作俑者在流言的传播中变了几变,却始终没有一个准头。
邱天也曾默默怀疑过何佃勤,毕竟这个人曾经打过米兰的主意,后又跟谢红搅合在一起,在她看来风评实在不好。
可后来见那女知青在面对何佃勤时似乎并没有一丝异样和波澜,便又稍稍打消了怀疑。
这件事慢慢平息下去,而那个女知青也仿佛成了一潭死水。
但真相终归会浮出水面,作恶的人尝到逍遥法外的甜头又怎会罢手。
年底,邱天和恩赐去骆家坪看望大姐和出生不久的外甥回来,还没进村就听到有人议论女知青的事,声音里带着鄙夷和隐隐的兴奋。
邱天敏感地捕捉到一个名字,于大龙。
这人是于丽华的堂哥,已经很久没露过面了,先前听说这人被派去别的大队学习……怎么这会儿又跟女知青扯上关系?
不过一细想,恰恰也在情理之中,往年六一汇演排练节目的时候,这人从眼神到手都极不老实,有事没事地揩女知青的油。
难道是于大龙糟蹋了女知青?
猜想很快得到证实,一进村子,邱天和恩赐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那个怀孕流产的女知青头发蓬乱,浑身脏污,躺在村口呼天抢地。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挣扎,冬天空气干燥,沉淀在地上的灰尘四下飞扬,弥漫了视线。混沌中,邱天看到另有几个女知青在旁或坐或站,有的满脸泪痕,有的眼神迷茫不知所措,还有的则是一脸麻木。
后来她才知道,于大龙在别的村子犯了事,事情败露被抓,上级一层一层查下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七零之丰年好个秋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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