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他出声打断沐钰儿的话,不悦说道,“小小司直整日吹嘘拍马,不求上进,还不一边去。”
“好嘞。”沐钰儿麻利地滚回屋子里,顺手躲到门后面。
唐不言看着那道长长的影子自门缝中偷了出来,嘴角微微扬起。
蒋素舟目光慈祥和蔼地看向唐不言:“早上听闻贤侄高任大理寺少卿,年纪轻轻便以从四品的高位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敢当,陛下看重。”唐不言四两拨千斤地说道。
蒋素舟眨了眨眼,随后话锋一转,“只是还听说陛下让贤侄也担任北阙司长之职。”
身后的沐钰儿也立刻竖起耳朵。
唐不言咳嗽一声,神色虚弱:“不敢,只是兼任此职而言。”
“北阙众人都不是好……咳咳,贤侄身体孱弱,陛下怎么这般打算。”蒋素舟试探许久,终于问出此行目的,一脸不解担忧。
唐不言也跟着一脸茫然,无辜说道:“下官也不知,许是陛下找不到人了吧。”
蒋素舟和他四目相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不言这话是觉得除了自己,没人能入陛下的眼。
——瞧瞧,好狂的口气。
——算了,唐家人都这么狂的。
蒋素舟又气又急,偏还是只能咬牙夸道:“是贤侄优秀而已。”
“不敢当,只是不过北阙是陛下亲设的衙司,许是陛下打算做些什么吧。”谁知唐不言话锋一转,轻轻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说道。
蒋素舟脸色微变,抬眸悄悄去看北阙众人,连着目光都变得警惕起来。
谁知北阙众人个个一脸严肃,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蒋素舟心中越发惊疑,要知这几日洛阳看似平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
陛下三日前刚让姜家的小儿子回了老家,又罢了姜则行国子监祭酒的位置,狠狠惩戒了一番,可前日却下旨让梁王重新入了朝,同时入朝的还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自从半年前因为殿前失仪已经在东宫隐忍不出半年之久。
这两道政令一下来,打乱了所有人的脚步。
“不知阁老对此事可有说法?”蒋素舟委婉问道。
唐不言微笑,真诚说道:“陛下圣旨,阿耶自然是赞同的。”
蒋素舟盯着他的眼睛,一时间有点怀疑这个黄毛小子在糊弄人,可这人的眼神有太过真挚,显得非常像那么一回事。
“尚书还有什么问题吗?”唐不言问道。
蒋素舟嘴角微动,最后喃喃说道:“没有了。”
“那下官送送蒋尚书。”唐不言笑说着。
“我本以为北阙要撤司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看样子陛下是打算重用了。”蒋素舟站在门口,不死心说道,“不然也不会让贤侄来兼任。”
唐不言只是笑着:“谁知道呢。”
“这次扬州科举的案子少卿办的实在漂亮。”蒋素舟殷勤,“贤侄这是前途无量啊。”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等做臣子的福气。”唐不言恭恭敬敬地说着。
蒋素舟上一次吃这么大的瘪还是在唐稷手里,一时间对这父子两气得牙痒痒,再也装不下叔友侄恭,头也不回地甩袖走了。
蒋素舟开开心心的来,眉心紧皱地走,连着马都跑快了几步,不愿在北阙门口多停留一会。
“你为何这么骗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沐钰儿背着手,溜溜达达凑过来问道。
唐不言目送马车远去,眉宇间的冷淡缓缓敛下,最后伸手把她的脑袋推开:“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司直帮忙。”
沐钰儿皮笑肉不笑:“原来后招在这里,说吧,什么事情?”
瑾微自袖间掏出一张画像。
沐钰儿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瘦高,脸颊颧骨高耸,一把山羊胡子整整齐齐梳着,模样很是普通,属于扔在大街上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人。
“这谁?”
唐不言握拳咳嗽一声,眉宇不舒服地皱了起来:“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你且让人在洛阳城内把这人找到,越快越好。”
沐钰儿扬眉,慢吞吞说道:“找人倒是简单,就是怕他自己躲起来了。”
唐不言垂眸:“他在洛阳并无别产,认识的人也都找过了,如今大概率是散在人群中。”
沐钰儿敏锐察觉到他的潜台词。
已经找过,但又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找,这才找到北阙。
“这又是哪位贵人家的事情啊?”沐钰儿收了画卷,“知道了,尽快给您找到。”
唐不言颔首。
“若有消息,直接派人送来唐府。”唐不言叮嘱着。
沐钰儿懒洋洋点头。
“哎,得了,少卿慢走。”她心情大喜,连装也不愿意装了,手搭在大门上,大有等人后脚一抬,立马关门的打算。
唐不言却不动弹了,只是抬眸慢条斯理地问道:“姜才的事……”
沐钰儿一脸沉重:“都是我卑职的错,卑职现在就写检讨书。”
唐不言嘴角微微扬起:“三千字。”
沐钰儿不曾想唐不言竟然也会蹬鼻子上脸,大惊失色。
“少一个字便再写三千字。”唐不言拢了拢袖子,脚步轻盈地下了台阶。
沐钰儿一脸悲愤,目送唐家马车离开。
—— ——
陛下到底没有对北阙太过绝情,三月初六,清明刚过,难得的好天气,陛下赏了北阙一百两银子还有十匹绢布,北阙众人兴奋地提早过年。
“又可以庆祝一番了!”张一摸着布匹,惊讶说道,“这话花纹竟然摸不出纹路!好厉害啊。”
陈菲菲不愧是北阙最爱美的女人,一眼就挑中了桃红色的那匹:“这可是彩绘的素绢,陛下真是大方啊。”
沐钰儿躺在摇椅上,闭着眼晒着太阳,懒洋洋挥了挥手:“让吕婶把衣服都分一分,夏天要来了,每个人都做一身衣服,陈安生这个小混球,下半年就要去读书了,给她多做几件,记得都用草药熏一下,免得多蚊虫。”
“天气是慢慢热了,可洛阳的五灵脂还不能大量进来,各种草药都要被卖空了,现在洛阳药材价格奇高。”王新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侧,担忧说着,“总觉得会出事。”
“别说北阙里一些常备的伤药没有了,家里最简单的去热的草药也不常见,昨夜我隔壁的那户人家小孩突然起了烧,还上挨家挨户去敲门才借到一点草药的。”任叔是负责后备的,也跟着插嘴说道。
“前些日子我去外面采买驱蚊的草药,太贵了,五灵脂现在已经十文铜板一两了,往常才三文,量大购买的话还给我便宜几文呢。”
沐钰儿皱了皱眉:“我之前买房子的时候,听那个药材商说是因为河道上有水匪,怎么还没剿匪成功吗?”
“水匪?”张一凑过来,“是说蛟龙帮吗?”
沐钰儿抬眸看他。
张一嘴里塞着从小孩手中抢来的一颗糖,含含糊糊说着:“这几日南市来了外地人说起来的,说汴水河渠上去年开始就来了一伙水匪,很是嚣张,之前还只抢东西不伤人,给了钱就过,但今年开始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杀人掠货样样都干,偏郑州盐铁装运使辖下的津渡水军打了四五次都没无功而返。”
沐钰儿皱眉:“我瞧着洛阳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自然不敢闹太大。”张一撇了撇嘴,“那郑州盐铁装运使是谁的人啊,陛下爱宠着呢,半年前就连太子都被他穿小鞋,吃了一个瘪……”
“咳咳。”任叔直接给了他一脑袋,“少说些事情,几个脑袋。”
沐钰儿摸了摸下巴:“水路进不来,陆路也进不来吗?”
“现在的就是陆路进来的,和西边的水路运来的,但药材多南方,陆停就要翻山越岭,路程便远了,一来一回价格就高了。”王新说。
“不过好在现在并没有十几翻的往上涨,只是多了七.八个铜钱,再说了只是郑州那边进不来,洛水、伊水、黄河那边也是进的来的,只是饶了一圈,这才导致价格一直偏高。”
沐钰儿懒洋洋说道:“这都是上头的人操心的事,说起来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小雪人了,之前叫你们查的事情都查的如何了?”
“全洛阳的兄弟都动了,连相似面容的蚊子都没翻过,翻来覆去地找。”张一摊手,无奈说道,“影子也没有。”
沐钰儿扬眉:“各大码头,车行,城门口都还蹲着吗?”
张一点头:“兄弟们连只苍蝇都没放过,但凡是辆马车经过,都要偷偷趴在车底看一下,不过老大,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不知,有眉目了?”沐钰儿挑眉问道。
“安业坊的乌衣巷,老大应该知道吧?”张一神秘兮兮问道。
王新插嘴:“不就是老闹鬼的那个街巷吗?”
张一就像找到依靠一样,立马眯眼,压低声音:“就是那里,据说乌衣巷常年有哭声自地下,自砖缝,自水里传出来,且动不动就有白影一闪而过,更可怕的是,据说我们的人还经常看到穿着红衣服……”
“是这样吗。”一个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猝不及防响起。
一股冷风自后脖颈处刮过,一截红袖子在眼前一闪而过。
张一活像被人踩了尾巴,尖叫一声,整个人如青蛙一般原地起跳,蹦的老高。
“哈哈哈,胆小鬼。”陈菲菲捏着袖口,笑得直不起腰来,“就这点胆子还敢学人说鬼故事,你什么时候能面不改色验尸,才能说道说道闹鬼的事情。”
张一一张瘦黄小脸都吓白了,双腿还是打颤。
沐钰儿也笑得直揉肚子。
“快给你张一哥哥倒杯水压压惊。”她拉着到处跑的小昭说道。
小昭歪着头看着张一,长长哦了一声,蹦蹦跳跳走了,没一会儿就端出一碗茶。
“放了糖糖哦,哥哥不怕。”她软软说道。
张一接过水一饮而尽,一把把小昭抱起来:“还是小昭宝贝最贴心。”
陈菲菲施施然坐在沐钰儿身边,磕着瓜子,眼尾一挑,挑衅道:“整天说一些玄乎其玄的东西有什么用,有本事抓一只鬼来,让你菲姐开个肚子,挖个脑髓,掌掌眼。”
张一木着一张脸,生无可恋:“鬼见了菲姐都要跑。”
陈菲菲嗤笑一声:“世人多胆小,鬼怪神佛算什么。”
沐钰儿笑说着:“张一你继续说,那个人住在乌衣巷吗?”
张一把小昭放下,继续说道:“乌衣巷有一户鲁姓人,家境不错,是个做官的,也不知做什么官,反正每天按时都是官员作息,由一个丑仆接送上下值,名叫鲁寂,长得和画中人有八分相似。”
王新嗯了一声:“那最近可有见到他?”
“说来也巧,已经有三日不曾见到了!”张一比划了个三日,“若真的是他,三天时间,估计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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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破案升官发财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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